鄭嵐也落座,只見她長嘆了一口氣「妹妹不知,大王一年也難得來姐姐這朝東宮幾次,蘇兒長這麼大了,見他父王加在一起也不超過一個月,大部分還都是讓抱去寢宮和御花園見的。」
雲若曦很是驚訝,雖然進宮後自己確實沒見過他們母子倆,但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他們可算是原配的結發夫妻呢。
「嵐姐姐,你可是這大秦國的夫人吶,大王怎麼會很少來看望你呢?連扶蘇公子也不看,這也太、太…………」她已經有些無語了。
「或許是我不太理解大王罷了,生蘇兒之前,大王對我也還過得去,可我們總說不到一塊兒,一開始大王他還能忍,可後來,不出幾句話,大王就會發脾氣,我說什麼他都听不順耳,待蘇兒生下後,大王就很少來看望我母子了。」鄭嵐說得很暗淡。
瑟兒奉上了香茶,雲若曦輕呷了一口,這才小心的問︰「那嵐姐姐你,就不去見大王嗎?何必非等著大王來朝東宮呢,姐姐可是大王的夫人啊。」此時她已經將自己的立場丟了,單純的為這奇怪的事發問。
「如今我有蘇兒就夠了,大王他、大王他又何曾在乎過這後宮里的人呢,我不知道他的心在哪里,福良人和祁良人也都生了公主,但大王也很少去她們哪里,這些我都看淡了,新進來的佳人這麼多,大王偶然能想起我來,我就知足了。」她越說聲音越低。
雲若曦心里一顫,她完全可以感受到鄭嵐對嬴政的愛有多濃,可她卻能如此的隱忍,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並且她一點也不怪他,實在是鬧不懂這個女人。
她覺得再這麼說下去,或者鄭嵐要哭了,就轉移了話題︰「嵐姐姐,長公子的名字和你唱的歌有什麼關系嗎?」
「當日生蘇兒之時,大王很高興,他抱起蘇兒看了會兒,親自給他取了名字叫扶蘇,是祈望我的蘇兒能像那高山上的大樹般枝葉繁茂,可見大王對他期望很高呢。」回憶著當初鄭嵐滿臉的溫柔幸福。
「鄭風里有這《山有扶蘇》,我便時常唱誦。」說完,她臉上已經飛起了紅霞。
雲若曦至此方才明白鄭嵐為何只唱這首《山有扶蘇》,心里嘆息了一陣,嬴政,你這個妖孽禍害,你生來便是讓女人流淚狂亂的。
從朝東宮告辭出來,雲若曦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大秦國的第一夫人居然過得如此淒涼,守著一個封號、守著一個稚子,守著無盡的孤寂和無數個漫漫的長夜,這讓雲若曦背脊都一陣陣的冒著寒氣。
她開始為鄭嵐哀嘆,也為自己哀嘆。
才走到寢宮門口,就見一大票宮女閹人站在宮門外,見雲若曦回來,就有一部分人立即閃身進了宮門,小翠急忙的迎了上來︰「雲姑娘你可回來了,這天都擦黑了,小翠急死了!」
看著一臉焦急的小翠,雲若曦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我在路上耽擱了一會兒,看你急的,我又不是找不到路回來。」
小翠用手指了指里面,悄聲說︰「里面正在大發雷霆呢,內侍大人已經派去教習坊的人回說雲姑娘早就離開了,若姑娘再不回來,所有的人都要受杖刑了。」
雲若曦只淡淡的說了句︰「我們回去吧。」人就往偏殿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