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若曦見嬴政不當會事,便一直憂心忡忡的,可實在是無法言明。
此時嬴政一門心思在蔡澤身上,他已明了若要順利親政,須得身後有一群朝臣、戰場有一批將領,還需足以服眾的政績。
下午,嬴政在御書房召見了蔡澤,只讓雲若曦在旁伺候著添茶倒水。
內侍總領已經安排將御書房周圍的人都清理干淨了,甬道里只留小翠負責為雲若曦傳遞東西和傳話。
只見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整裝進來,跪伏在地︰「老臣蔡澤參見大王,敢承大王器重,老臣幸不辱使命,完成了三年前大王重托的遠交燕國的計劃。」
嬴政疾步走上前來,雙手扶起了蔡澤︰「蔡卿家快快請起,蔡卿家韜略宏遠,老謀深算,且為我大秦在彼薊城一住三年,寡人深感佩服。」
君臣敘談間,嬴政頻頻點頭,全無半點倨傲,這也讓蔡澤幾次欲起身叩謝聖恩。
「蔡卿家是如何將當日寡人交付的藍田貓眼綠玉進給燕王喜的?」嬴政需要知道在朝堂上無法詢問的細節。
于是蔡澤如此這般的敘述了一番,其中雲若曦記得最清楚的是蔡澤將嬴政命人特制的雕刻有「西秦北燕友好之盟」的貓眼綠玉棋子獻給燕王喜時說︰「此乃我秦國君王政贈予大王的黑手佔先的棋子。」
「你家國君年紀尚輕,若何用意如此之深?」他已經拈著棋子湊到眼前看清了所刻之字。
「我秦君王政自知年少,智謀閱歷皆不如大王,譬如對弈棋手,甘執黑子。」蔡澤恭敬的回答。
只听燕王喜感佩不已的連聲說︰「妙哉!妙哉!寡人原以為秦王政年少好武,是一赳赳武夫,孰料他極具文采寓意深遠,寡人深為佩服,與秦國交好必信也。」
雲若曦在旁听著,覺得三年前他不過十多歲,居然對「遠交近攻」理解的如此透徹了,且可以一忍三年,實在是當帝王的料,還未親政已經這樣了得,歷史選擇了他還真是選對了人。
蔡澤退下後,嬴政摟住雲若曦意氣風發的說︰「先王的舊臣都對寡人這般忠誠擁戴,假以時日,寡人必可親政!」
「那是當然,只是你為什麼要送燕王喜棋子呢,直接送塊藍田玉不就得了。」她完全搞不懂。
嬴政笑答︰「對弈的棋子,全盤雙方各下一百八十手,共下三百六十手,枰上共三百六十一個子位,那多出的一個子位是給執黑之先手的。」
雲若曦這才明白他讓蔡澤這麼說是要明白的告訴燕王喜,秦王政以執黑者自居,是表示他謙和的氣度和顯示對燕王的誠意。
「政,你好聰明哦!確實是戰場如棋局,強手總讓弱手先出招。」她在他臉上「波」了一口。
日夕食後,嬴政果然擺駕怡心宮了,趙袖兒自是滿心歡喜,覺得自己母憑子貴的日子就要來臨了,說不定還能封個夫人呢。
在她屋內一待就是幾個鐘頭,雖是大家都知她無法侍寢,可也猜測著她日後的榮華必不會少了。
嬴政雖是在看書卷,目光並未落在她身上,可也足以使得趙袖兒驕傲的了,她整晚的眼光就沒有離開過嬴政的身。
覺得時刻差不多了,嬴政就起身離開,臨走還許諾近日還會再來看她。
這就使得趙袖兒激動的渾身都癢了。
見到雲若曦,嬴政笑道︰「曦兒此計妙也,寡人果然不覺得憋悶了。」
臨入睡時,嬴政才告訴她說︰「明日寡人要設宴接見姬丹,帶你同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