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雲若曦全都看在眼里,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石化了。
鄭嵐走過去挨著嬴政身邊坐下,趙袖兒就往邊上挪了挪。
鄭嵐順從的向嬴政敬了酒,又向華陽夫人也敬了酒,這才再次坐回到嬴政身邊,只見嬴政長手一伸,鄭嵐就倒進了嬴政的懷里,她滿面通紅,很不習慣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嬴政這麼的親密。
嬴政卻在她耳畔噴著酒氣︰「你可是寡人的夫人,自然該坐在寡人身邊。」
這時楚國的玉公主眼里,突然的流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妒意,但也只是轉瞬即逝,可卻讓一直冷眼旁觀的雲若曦都看在了眼里。
嬴政此時一手摟了鄭嵐,一手舉起酒爵來,有些醉意的對著在座的眾多姬妾說︰「今日公主初到我秦國,難得太後也在此,都起來敬敬太後和公主。」
于是這些良人、少使們便輪番的上來敬酒,嬴政松了領口,露出了麥色的肌膚,放下手中的酒爵便攬住了另一個走上來的美人,左擁右抱,悠游在一眾香脂美人當中,一時間彩袖飛舞,裙裾翻飛,一片鶯歌燕舞。
雲若曦再也看不下去,她慌亂的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看了嬴政一眼,只這一眼她便後悔死了,後悔自己不該回頭的。
此時嬴政臉上已經有了無數個紅唇的印子,他正喝完魏瓶手里送上的酒,唇角還殘留了一滴酒的殘跡,就有另一位美人已經迫不及待的用錦帕替他擦拭了。
黯然神傷的出了玉陽宮,雲若曦渾渾噩噩的亂走一氣,小翠見不是回寢宮的路,也不敢作聲,只是默不作聲的跟在身後。
滿腦袋漿糊的走了一陣,雲若曦這才停下了腳步,回頭問小翠︰「今日這路怎麼這麼長?
「雲姑娘,這本就不是回寢宮的路。」小翠小聲的回了一句。
「哦,是嗎?」雲若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氣之下都不知道是怎麼走的了。
「姑娘,這再往左轉過去就到溫泉宮了,看姑娘這路走的。」小翠嘮叨了她一句。
「就要到溫泉宮了啊,你看我這記性反過來就不識路了。」雲若曦此時覺得自己有要爆發小宇宙的沖動。
可她卻無法發作,她沒有一丁點立場,這也就該是嬴政並沒叫自己的緣故了,說白了自己始終只是個局外人而已。
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怨氣後,雲若曦抬腳就向著左邊走去。
「雲姑娘,你這是要去哪里?」小翠緊跟了上來。
「去溫泉宮。」雲若曦此時最想的就是撲進水里去,讓溫水將自己包圍起來,將自己與外界隔開來。
溫泉宮的值守宮人看見是雲若曦,知道她的身份十分特殊便沒有一人阻擋她入內,小翠便一直在外面等她,知道她的習慣是不要人伺候。
雲若曦毫無束縛的就跳進了池水當中,偌大的一個池子專供她一人使用,她不停在里面游泳,從一邊游到另一邊,最後直到游得沒有力氣了,這才靠著池邊無聲的哭了起來。
她都奇怪自己怎麼這麼能忍,居然到現在才哭了出來,此時她的淚水和著這一池的溫水,攪合在了一起。
突然間雲若曦就覺得自己似乎是一條魚,都說魚是沒有眼淚的,可魚本就在水中,它就算是流下了眼淚又有誰可以看到呢。
讓淚水恣意的橫流在臉龐上,雲若曦已經將所有憤怒的力氣都用在拼命的劃動上了,這下力氣沒了,除了流淚,她完全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宣泄出這股窩囊憋屈的氣。
漸漸恢復點力氣後,她使勁的將雙手在池水里攪動,激起大量的水花,在這水花四濺當中,她覺得解氣了不少。
此時雲若曦卻不知,溫泉宮里來了個不速之客。
原來成蟜也正好進了這溫泉宮,只听宮女、閹人們跪下口稱著︰「殿下。」
小翠本是趴在一邊沖瞌睡,這一聲聲的「殿下」聲將她吵醒,一見是成蟜來了,她慌忙沖到了成蟜的面前擋住︰「寢宮的婢子小翠見過殿下。」
成蟜也覺得她有些面熟就對她點點頭,心想一定是王兄在里面,就繼續往里走。
「不可以進去!」小翠大叫了一聲後,自己就將自己嚇了一跳,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喝住長安君。
「哦?」成蟜停下了腳步︰「王兄吩咐不得入內嗎?」
「不不不,回殿下,大王並不在內。」小翠連忙搖手。
「那本君如何就進不得里面?」成蟜一听嬴政沒來,就生氣了,這個鬼丫頭還敢阻攔自己。
繼續抬腳往里走,眼見再走二步,一旦拉開帷幔,他就要見到正在里面洗浴的雲若曦了,小翠焦急的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腿。
「不可以進的,殿下!里面、里面是雲姑娘在洗浴!」她大聲的乞求他不要進去。
听小翠說是雲若曦在里面,成蟜終于停下了腳步,然後他狐疑的問︰「雲姑娘何以會獨自一人來此處?」
「回殿下,這、雲姑娘從玉陽宮里出來氣憤之間走錯了路,到了這里就順便進來了。」小翠松開了抱住成蟜的腿。
「玉陽宮不是沒人住麼?曦兒去那里做甚?」成蟜很是疑惑。
為了拖住他,不使他進去,小翠就將大王將玉陽宮賞賜給楚國來的公主,今晚大開宴席之事和他說了。
听完後,成蟜一想就明白了雲若曦為何一人在內了,他對著圍起來的幔帳看了幾眼,然後就反身離開了溫泉宮。
小翠這才出了一口長氣,好險,若是長安君闖進去,那後果就不得了了。
雲若曦實在是累了,就慢慢的爬上了岸來,穿好衣物就和小翠一道回了寢宮,這一次,她沒有像一只縮頭烏龜似地逃避回到偏殿自己的小屋里,而是繼續留在了寢殿,躺回了那張舒適的軟榻上。
這樣,嬴政今晚回不回寢宮她就完全清楚了,也不用去瞎想一氣。
離開溫泉宮的成蟜很快的就去了玉陽宮,他讓人通報了過後,嬴政就將他宣了進去。
成蟜給嬴政和華陽太後都見過禮後,嬴政便讓他坐到了自己的下首,中間只隔了鄭嵐。
「王弟如何得知寡人在此?」他醉眼朦朧的看著成蟜。
「王兄好雅興,與眾位王嫂們在此宴樂,不覺少了一人麼?」成蟜完全的是在為雲若曦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