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浮塵老道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幾欲輕生,安伯塵心下不忍,連忙道︰「罷了,爾且起身,吾等去便是了。泡-書_(WwW.PaoShU8.)」
聞言,正在虛抹眼淚的浮塵老道破涕為笑,哪敢多言,連忙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司馬槿無奈地撇了撇嘴,瞪了眼安伯塵,當下隨著浮塵向遠處的山峰飛去。
「哼,小安子,你就非要攪我的局不可?」
離駕鶴而飛的浮塵稍遠,司馬槿盯著安伯塵,嗔聲道。
「紅拂,你看他大把年紀了」
「就你是好人,我就是壞人了?」
未等安伯塵說完,司馬槿便怒哼哼地打斷︰「你卻不知,若非他們以為我倆是上界下凡的仙人,又豈會如此?少不得要殺人奪寶。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當他適才裝腔作勢,真是一心向道?再說,我這樣子,也是為了隱瞞身份,姿態越高,他們就越不會懷疑,也不敢輕舉妄動罷了罷了,一會兒我扮黑臉,你扮白臉,繼續當你的濫好人去。」听得司馬槿這番話,安伯塵也覺有些道理,尷尬一笑,撓了撓頭︰「對了紅拂,你怎麼知道金丹?還有,為何浮雲會把我們當成上仙?」
「金丹嘛本姑娘書看得多,以前曾看到過。」
司馬槿含糊其辭,面露思索道︰「堂堂一峰主只是金丹期,看來這里的修煉者並沒多厲害。」
「可那浮雲看起來可比我們厲害得多。」安伯塵插口道。
「也是這金丹期也不過擁有天品修士的元氣,以此類推,我大匡的神師豈不是相當于元嬰期前提是玄德洞天擁有元嬰期的修士。」
「元嬰期?」安伯塵疑道︰「元嬰期又是什麼?」
眼見說漏了嘴,司馬槿閃爍其詞道︰「你也別管這麼多,一會兒演像點便可,其它的交給我來應付。記住,別再拖我後腿了!」
說話間,兩人已快至峰頂。
群山連綿,峰巒迭起,直入雲霄,山里隱約還能听到潺潺水聲,端的一副仙家寶地氣象。
此山名曰太白山,乃是這方洞天最大山群,而太白山的主峰自然就是太白峰。此時太白峰大殿,四名氣息深長的道人依次落座,每名老道身後都立著兩名陪侍弟子。而在下殿,亦站著近百修煉弟子,精神飽滿,滿臉期盼。
「師兄,近萬年未見有仙人下凡,怎生今日兩名上仙突然下凡,好生奇古怪。」
開口說話的是道姑,她能坐于上殿顯然資歷不淺,可觀其容顏,卻和尋常三十來歲的婦人無異。
上首坐著的是一寬額老者,正是太白山這一代的掌門,未等他開口,從旁邊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師妹所言正是,仙人下凡之事非但吾等未曾見過,就連師尊師祖也只是耳聞。掌門師兄,此事需得謹慎。」
高瘦老者說罷,看向另一邊的黑矮道人,就見他也是連連頷首。
「幾位師弟不信師兄,莫非還信不過祖上留下的天書寶?」
太白掌門終于開口,聲音渾厚,宛若大鐘鳴響,氣勢威嚴。
「不敢。」
三名道人齊齊拱手道,面色恭敬。
看向四人身前的銅鏡,鏡中所現正是安伯塵和司馬槿,太白掌門輕掃拂塵道︰「這兩名上仙看起來雖然修為低淺,可那位紅拂仙子既然能夠一口道出浮雲的修為,顯然真實修為遠高吾等。再者,他們腳下的蛇妖觀其身形,早可以成精化形,卻被他們驅馭,也只有傳說中的仙人才有如此手筆。」
他這番話若是被安伯塵听見,定會哭笑不得。安伯塵和司馬槿混跡琉京,所尋的正是仙人秘籍,眼下來到玄德洞天竟被當成傳說中的仙人,當真令人啼笑皆非。
頓了頓,太白掌門又道︰「不過,這位上仙看起來仙齡並不大,心性若頑童。倘若將他們伺候舒服了,到那時候,靈丹妙藥、仙術秘籍還不是滾滾而來。」
話音落下,三名道人相視一眼,同時面露微笑
「紅拂,一會兒到了太白山,你有什麼打算?」
山風撲面,攜著遠離凡俗的出塵味兒,看著山中景致,安伯塵心曠神怡,卻有些擔心司馬槿會「胡作非為」。直到現在安伯塵仍覺有些不真實,或許因為這方世界太過遙遠,安伯塵手持竹簽來此,三日後便能回返龍女宮,心中輕松,並無太多擔憂。
「看情況。倘若他們誠心相待,大不了好吃好喝一番,等玩上個三日再回去。若是他們想耍什麼小伎倆」
說著,司馬槿嘴角微翹︰「既然這里是洞天福地,定會有不少好玩意兒,憑著我們仙人的身份,那些靈丹妙藥、修煉秘籍還不是滾滾而來。」
「不管哪樣都是你佔便宜。」安伯塵無奈的撇了撇嘴。
「這里的修煉者主修金丹大道,所謂大道皆通,怎麼,你就不想見識下金丹大道?」
白了眼安伯塵,司馬槿抓著蛇鱗的手一使力,大黑吃痛,猛地向前飛去,趕上浮雲道人。
此時的浮雲對司馬槿已經畏懼到極點,眼見司馬槿目不轉楮地看向他,嘴角一抽,連忙點頭哈腰道︰「到了到了,仙子勿急,下面就是太白主峰了,掌門師兄和幾名峰主都在等著兩位上仙。」
「知道了。」司馬槿淡淡說道。
浮雲也不知該說什麼,滿頭大汗,心中煎熬,直到主峰將近方才稍緩口氣。
太白主峰,上千弟子一字排開,背插飛劍,滿臉崇敬的看向從天而降的雙頭蛇,齊齊彎腰︰「參見上仙。」
這些弟子大多已築基,聲音洪亮,千人齊喝聲勢壯大,司馬槿倒無所謂,卻讓安伯塵雙耳嗡鳴,暗暗咋舌。
最為惱怒的是大黑,靈識蒙昧的伏妖眼見這多背插飛劍的小人向它大喊大叫,不由睜圓四目,仰頭長嘯。一股黑風從它口中涌出,吹得千多弟子衣發翻飛,站立不穩,心中驚駭,看向安伯塵和司馬槿的目光中多出幾分畏懼。
「上仙這邊請。」
驚訝的看了眼大黑,浮塵干笑兩聲,指向身下的大殿,殿門外,四名道人率領一眾內門弟子朝天而拜。
司馬槿略一頷首,轉頭朝著安伯塵道︰「無邪?」
安伯塵心領神會,將無邪扔給司馬槿。
浮塵道人轉過身陡然一愣,卻是片刻間那條猙獰可怖的雙頭蛇已不見了蹤影,兩名「上仙」腳踩銀槍,飄然除塵,徑直向大殿飛去。
御劍之術在玄德洞天並不罕見,凡是修煉到金丹期都能施展,卻從未見過有人御槍二飛。
不單太白弟子,就連太白掌門也是一臉驚詫,心中暗道,果然是仙人,與眾不同,超然出塵。眼見兩位「上仙」將近,太白掌門收斂形色,領著三名峰主迎了上去。
「在下太白山當代掌門,太白上人攜東南西北四峰峰主參見上仙。」
安伯塵沒有說話,自顧自的站在一旁,只看司馬槿如何來演這出好戲。
「起來。」
司馬槿勾了勾手指,輕描淡寫道,不等太白上人開口,忽然一笑道︰「爾自稱上人,卻不知太白上人今年貴庚?」
太白掌門一怔,不解其意,卻也是畢恭畢敬道︰「回稟上仙,在下今年三百有一。」
三百歲
安伯塵暗暗吃驚,就听司馬槿冷笑一聲道︰「修煉三百載,卻也只是金丹大成。」
聞言,太白掌門連同其余峰主非但沒有發作,反而肅然起敬。
「實不相瞞,在我太白山上萬年歷史中,金丹大成已是頂峰,莫非上仙還知道金丹之上」略一猶豫,太白掌門低垂著頭,目光閃爍,試探著道。
「如此,莫非你這玄德洞天連一名元嬰期的修士都沒?」
司馬槿雙目微眯,好整以暇的說道。
她話音方落,太白掌門連同四名峰主面色陡變,看向身後弟子,眼見他們並無異色,方才舒了口氣。
「上仙果然不凡,此處非是說話之地,還請移步殿內,弟子們已設好酒宴,只等兩位上仙大駕。」
太白掌門小心翼翼的說道,引著安伯塵和司馬槿進入大殿,四名峰主緊隨其後,每人身後跟著兩名弟子,其余弟子無論外門還是內門都留在殿外,恭恭敬敬的候著。
看來的確有元嬰一說,可為何那太白掌門如此慌張,似乎不欲讓門下弟子听見?
安伯塵心中疑惑,未及深想,濃郁的菜香撲鼻而來,安伯塵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抬眼看去,筵席已張羅好,五丈長的木桌上可謂琳瑯滿目,山珍海味應有盡有——幾乎沒有一樣安伯塵能叫出名字。而司馬槿也是一愣,她本以為修道門派所謂的酒席也不過是些清淡的齋菜,孰料竟是葷素皆有,粗粗望去少說有七八十道菜,不但形色動人,且香味濃郁,饒是見多識廣的她也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目光落向中央的金盤里的一道菜肴,司馬槿微微蹙眉,面露深思。
一旁的浮塵道人察言觀色,心中暗暗得意,輕咳一聲,恭敬的說道︰「那道主菜名叫雲龍升天,取自我太白山中一條五百年蛟龍。雖比不上上仙們平日里所食的龍肝鳳膽,可下界的菜肴勝在花樣多,烹煮燜炸煎烤,光是一條蛟腿便分十八種做法」
浮塵道人還未說完,只覺一道清風掠過。安伯塵和司馬槿哪有心思听他嗦,此時肚里正有條饞蟲在打轉,雙目放光,涎著口水,兩人飛身撲向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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