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火二勢攜帶陰陽之風奔涌上右臂,安伯塵憑空躍起,騰于半空,眸中光影流轉,魂游于臂,只留一半存于體內,另一半發動雷霆之力攜著安伯塵疾飛向風蕭冷。
眼見匕首被一股看不見的螺旋之力卷向兩旁,無邪居士的氣息越來越近,風蕭冷臉色微變,狠下心祭出一張黎山神君風行符,向天頭飛去。
即將追上時卻被風蕭冷祭符而飛,安伯塵的心一寸寸冷了下來,濃濃的挫敗感將他淹沒。
可就在這時,隨著天地雙魂回轉右眼,無意中經過風水火三勢,那絲奇妙的感覺再度生出,與之相伴的,還有令安伯塵再無法按捺的喜悅。
他明顯覺察到那扇阻擋了他三年之久的「鐵門」猛地一顫!
玄而又玄的感覺涌上心頭,安伯塵立于當場,強壓下心頭的激動和喜悅,凝神屏息,任由風水火三勢繞魂而游。
心有靈犀一點通,打破瓶頸破魔障。
安伯塵清晰的感覺到風水火三勢的輕靈暢快,也能感覺到隨著雷力從魂體中剝離出來,體內周天正悄然發生著一種奇妙變化。
心頭撲通撲通直跳,安伯塵整個人沉浸在歇斯底里的狂喜中,直到此時他再無半點懷疑,從開平七年至今,苦等了三年之久,安伯塵終于迎來了他人生中最期待的那一刻。
「轟!」
雷力落入風水火三勢中,卻仿佛火上澆油般,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被風水火裹挾著流轉過體內周天,來自魂體的雷力漸漸轉化成濃稠的紫漿,已然和三勢融為一體。
尋常修行者只修炎火,體內周天以炎火為主君,只需聚滿經絡順勢突破地品當為水到渠成之事。而安伯塵則有所不同,體內周天共有三名神君,風水火三勢共主神仙府,奇妙歸奇妙,可缺一主事者,在突破時候力勢分散,無法像單修炎火者那樣心無旁騖、一往無前。
倘若就這樣下去,安伯塵突破之日必將遙遙無期。
幸好今晚機緣巧合下施展出一招「雷霆嘯」,魂為安伯塵萬念之主,魂中有雷,雷力化液融入三勢,亦相當于魂體發號施令,令行禁止,給了風水火一主心骨,順勢沖向橫亙在安伯塵命途中的那座玄關。
至此,風水雷火四勢第一次在安伯塵體內周天聚合,游轉一圈,自下丹田而出,順著周天經絡緩緩流淌過諸方經絡穴位,待到中丹田陡然加速,猛地奔涌向上丹田。
安伯塵身軀一震,只听一聲無比清脆的聲音在體內某處響起,仿佛打破一盞懸于頭頂的琉璃燈,又好似推開了一扇期盼已久的大門。
濃濃的喜悅流轉五髒六腑,安伯塵清晰的感覺到冉冉升騰的炎火正發生著難以道明的變化,無形之水如是,陰陽之風亦如是。
雙眼一閉一睜間,飄舞在上丹田的炎火已然聚縮成一顆青冥的火苗,雖不如先前的炎火雄壯,可卻無比堅韌靈動。與此同時,無形之水也變得濃稠如漿,從無形變得有形,每一顆都仿佛晶瑩剔透的珍珠,流淌起來卻又真真確確是水。想到神仙府中定比從前更加妖艷美麗數籌的水神君,安伯塵淡淡一笑,再看那陰陽之風,陰時黑如墨雲,陽時光暈燦爛,合而陰陽時透著幾絲神秘,仿佛從天宇盡頭鴻蒙之初誕生的奇風,愈發與眾不同。不單如此,陰陽之風躍出海底輪,涌入三年前早已開闢好的臍輪,也就是說,隨著安伯塵突破地品,也可以開始修煉二輪秘術。
唯一沒變的卻是雷勢,相助三施沖破玄關後,雷液重歸魂體,消失在周天經絡中。
天地之魂隱約間似生出一絲變化,可此時此刻安伯塵卻無暇理會,他還有一件事沒做。
古往今來,突破時候體內元氣往往會攀升至巔峰,一瞬間實力倍增,大多數越級勝出都在突破時候發生。突破時候的快*感難以用言語描述,安伯塵只覺渾身上下無不充滿力量,苦等三年一朝突破,莫名的感動從心底生出。
強壓下那絲激動,安伯塵抬頭望向夜穹,眸里閃過一抹青華。
今晚的夜色格外動人,群星璀璨,月華如瀑,可在安伯塵眼中只有那個騎鵝飛逃的少年。
元氣橫流于周天經絡,安伯塵身體中亦仿佛藏著熊虎猛狼,咆哮猙獰,逼得他只想大吼一聲。
風蕭冷騎鵝而飛,距離街面已有五六十丈,也就是兩個七層墨雲樓那麼高。
還未等風蕭冷緩過氣來,耳邊突然響起雷鳴般的暴喝。
「小輩休逃!」
心頭大驚,風蕭冷只覺一股猛烈的氣息從六十丈的地面高高躍起,轉眼間竟躥到他身後,回頭看去,風蕭冷驚駭萬分。
憑著突破時候那股距力,安伯塵平地躍起,僅憑肉身硬生生跳到半空中,雙臂之力已有三千余斤,一把便將風蕭冷從鵝背上扯了下來。
可就在這一刻,水火風三勢緩緩回落,降至下單田,突破時的虎狼之力也蕩然無存,安伯塵只覺體內空空,再無法停留于六十丈高空。危急關頭,安伯塵急中生智抱著風蕭冷壓上鵝背,頃刻間,兩人一鵝從天頭墜落,「撲通」一聲砸落地面。
安伯塵摔得四仰八叉,可身下墊著一人一鵝倒也無礙。而風蕭冷則鼻青臉腫,最後一絲出塵味兒也被安伯塵壓得蕩然無存,身下那頭為他保命的大白鵝已成一灘肉泥。
長舒口氣,安伯塵從風蕭冷懷中取出降雨珠,看向目光呆滯悲慟萬分的少年,猶豫片刻,低聲道︰「今次我饒你一命,你和長門中人即刻退離琉國,若再被本居士遇到,休怪我手下無情。」
重得降雨珠,大功告成,更令安伯塵欣喜萬分的卻是今夜的突破。
修出青火,突破地品,他終于可以走出七十里琉京。
怔怔地望向西南方向,此時安伯塵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作猶豫,安伯塵化水而行,直向西門而去。
安伯塵走後許久,白衣少年卻始終沒有起身,他跪在圓坑前,茫然的看向已辨不出模樣的白鵝,鼻尖一酸,眼眶中的淚珠止不住的流淌出來,梨花帶雨,粉妝盡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