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漸起,晨光熹微,小舟順著流水蜿蜒而行。
季羲微睜開眼楮,見到兩岸青柳吐翠,綠茵匝地,隨著清風飄蕩在河面上遠遠傳來泌人心脾的清芳,季羲見自己置身在一條小河之中,料想隨波漂移,小流匯而成河。
回目見女媧正躺在自己身邊,見她睡容祥和,枕臂而臥,睡得正自香甜,心中不忍打攪。
他與女媧相距咫尺,靜心瞧去,見女媧白皙粉女敕的臉上,秀眉彎彎,細長的睫毛微微上翹,精致可愛的鼻梁下,櫻口小嘴輕輕抿動。她年齡隨小,尚存三分稚氣,卻也生得清雅秀麗,溫柔動人,叫人瞧上一眼,便會生出賞心悅目之感。這般美態與凌煙那般嬌艷欲滴,瑰麗冷凜大不相同。他瞧得可愛,望著頭發了一陣子呆。
隔了一會,只听女媧說道︰「林兒乖,要听姐姐的話。」
季羲道︰「林兒?她不是在昆侖山嗎?」,見女媧雙目緊閉,甜笑著夢囈,心想︰「隨流南下,始終還是慢了。」,從背後取出古斧,以斧作漿劃水。
沒過不久,女媧醒來,揉了揉眼楮,道︰「我們在哪兒了?」
季羲道︰「我听大哥說過,從西山南下有一條很長很寬的河流,名叫黑水河,我看這里便是了。」
女媧想到離林兒越來越遠,心中更是牽掛,只是淡淡的「恩」了一聲,俯身見河水波光粼粼,碧然清澈,沿著綠蔭石沙直達天際,問道︰「黑水河,顧名思義應該是黑色的呀,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這句話讓季羲想起以前,大哥季天翔給兩兄弟講「沿黑水河順流其下,可達幽都,終而歸于外海……」,這時三弟打斷道︰「大哥,黑水河的水是不是黑色的?」
季天翔听罷,眉頭一皺,望著三弟滿是失望的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搖頭離開。從那時開始,季羲縱使心中有千萬個問題,也不再提起了。其實,這也只能說三弟每有不懂之處總的追根溯源,問到底,又是卻問非所問,前言不搭後語。季天翔為此大是頭痛,干脆不作回答。
季羲自此有了這麼一個空白記憶,改口說話︰「過了幽都,我們便安全了。」,這時「豬」探出腦袋,灰溜溜的眼楮張望著四周。
女媧見它毛茸茸的一團,頓生親近之意,將它抱入懷中。
季羲忙不迭的道︰「小心,它會咬人。」,回頭卻見「豬」乖巧巧的趴在女媧手掌中,半眯著眼楮,想是被她撫模甚是受用。
女媧道︰「它叫什麼名字啊?」
「豬」,季羲說道。
女媧一呆,怔道︰「你再說我嗎?」
季羲搖手說道︰「它叫豬!」
女媧「哦」了一聲,道︰「你干嘛裹一塊布在它牙尖上?」
季羲笑了笑,道︰「他的牙齒鋒利無比,把我們的木筏給戳破,那可糟糕。」
女媧笑道︰「那樣它多難受啊」,對豬說道︰「來,乖豬豬,姐姐幫你把它解開。」
豬似乎听懂了她的話,嗷嗷的叫了兩聲,豬眼一眯,四蹄蹦跳,作出高興興奮之態。
女媧見它通曉人性,大是高興,在手中玩弄個不停,季羲一個人坐在船頭,兀自念道︰「姐姐……豬……豬的姐姐?那不也是豬嗎?」,回頭偷偷瞧了女媧一眼,見她膚光勝雪,清雅月兌俗,實是一個時間罕有的美人胚子,哪能這麼稱呼,皺眉說道︰「不妨給豬取個名字。」
女媧道︰「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呢?」
季羲搖頭道︰「我哪能想到什麼好名字,你來吧。」
女媧想了想,「它總是當康當康的直叫,不如就叫它當康怎樣?」
季羲道︰「當康的姐姐總是不錯,就這麼定!」
另一邊,大地之母回到茅草屋中,久坐不下,終于還是走出門外,遠遠地望見河流邊的青山腰上有兩人緩步走來,大地之母先是一喜,轉而皺眉嘆息。季天翔相似見到母親,與三弟季昊加快步子。
三人回到屋中,大地之母問道︰「怎樣,有你二弟的消息麼?」,見季天翔皺眉不語,又問三子,道︰「昊兒,你快說說,羲兒常去的地方找尋過沒?」
季昊呆了一呆,說道︰「二哥自小在山中長大,對山中環境再熟悉不過了,想來是隨著新結識的朋友游玩忘返,何況二哥他……」
大地之母秉性純良,質地淳樸,但他身為人母又如何察覺不到二子的心思,打斷道︰「昊兒,不必說了,這些定是翔兒教你說的。」,季昊低下頭,不再做聲。
季天翔道︰「母親,返都之事迫在眉睫,再不速速趕到京城,只待力牧大事一定,我們的苦心計劃,也就付諸東流。再者,這十來日孩兒與三弟去尋二弟的蹤影,已經是異常凶險,山里林間密密麻麻的全有太陰營弟子掃尋,來回收尋,有幾次差點找到家里來,好在孩兒用計將他們調開,不然……」,說道這里,頓了頓,道︰「力牧已經再返京的途中,十日後搜查兵力必定加大,我們母子三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再十萬人的眼中藏影遁形,二弟這麼沒了蹤跡,我心里擔心得緊,我們不如留個字條,要他到天都找我們。」
大地之母拂袖,嘆道︰「不必說啦,翔兒,我听你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