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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遠放出好大聲勢,便連緊跟他的太一也嚇了一跳。說來卻也真個奇妙,林悠遠這麼一動作,那繚繞于山間的白雲忽的凝聚一團,緩緩向林悠遠漂浮過來。林悠遠見得這般景象,不由面色古怪,站定腳步,懸立虛空。太一雖不知自家師尊為何突然停止不前,卻也沒有多問,只在林悠遠身後站定,靜觀其變罷了。那一團白雲徐徐飄來,卻忽的起了變化,不停變換各種形態,又聚氣成風,吸納無數靈氣融入自身,林悠遠不由驚咦一聲,開口說道︰「倒沒想到,不過只是見了我這一卷天書顯化出的符?虛影,你竟能有這般領悟。也罷,也罷,索性一發成全了你。」說著,林悠遠頂上清光分出一道,將那團白雲籠罩其中。
太一听得自家師尊這般言語,卻不由嘴角有些抽搐︰「這話怎地听著有幾分耳熟?當初師尊收我之時,豈不也是這般說法?怎地師尊這般喜歡成全別人?還是說師尊又要收徒?不過,這團雲氣根腳未免太差,若要做我太一的師弟,卻還差了不少,師尊不會這般沒有眼光?也不能見人就收啊!」太一一面心中月復誹,一面便緊緊盯住自家師尊,生怕他再來一句︰「吾徒還不化形出來!」便將這團白雲變成了自家師弟。
林悠遠卻不知自家徒兒這等小小心思,他心中篤定,只怕這團雲氣,便是日後的雲中子了。現在自己已經打算霸佔人家日後的道場,若是一點表示也沒有,那也太說不過去了。本來嘛,他原以為那雲中子若要出世,不知還要等待多少時光,自己先他一步將終南山佔據,那誰也說不出自己的不是來,畢竟此等事情還是要講個先來後到的嘛。但誰曾料到,雲中子此時的確還未化形出世,可他本體已在終南山落腳,這等情況林悠遠之前卻未曾料到,倒教他頗有些處境尷尬了。現在,這極可能是未來雲中子的雲氣因自己而得了機緣,明悟道理,林悠遠便索性再多給他點好處,便算是自己侵奪人家道場的補償。因此,林悠遠這一番作為,倒真是不曾打算收什麼徒弟。況且,林悠遠自身亦有幾分驕傲,想想前世傳說中的鴻鈞道人,真正收為徒弟的,也不過三清女媧罷了,連西方二祖也不過才是個記名弟子,自己此時的修為雖然遠不能和前世傳說中得了完整造化玉牒,合身天道的鴻鈞相提並論,但也不可能要求太低。細說起來,鴻鈞也好,林悠遠也罷,實在是比三清要長一輩的,所以前世傳說中鴻鈞收三清為徒,沒人能說有什麼不對之處,而林悠遠選擇和三清平輩論交,卻是因為三清乃盤古真靈三分而來,從這角度講,三清的輩分問題便有點兒說不清楚,林悠遠此舉也算沒錯。但林悠遠這般做,多是因對盤古心存敬佩,其實他內心深處,還是隱隱覺得自己比三清要強出一籌的,因而他思慮行事之時多愛拿鴻鈞來跟自家比較,卻不太會想到前世傳說中三清如何如何,而這雲中子不過日後元始天尊門下弟子,實際上卻可算作是自己徒孫一輩兒的人物,林悠遠卻不可能墮落到去跟三清搶徒弟,不然豈不平白降了自家的輩分兒?
但林悠遠這番心思,卻也不可能宣之于口,故而太一小朋友也只好先糾結一陣兒了。也幸而林悠遠不知道自家徒兒的這番小糾結,不然以他在混沌中養成的惡趣味來看,還真不知道他會做出些什麼來,戲弄自家的好徒兒。卻說那團雲氣得了林悠遠清光之助,變化進程陡然加快,不多時便穩定下來,仍是白雲一片,卻仿佛更加凝實靈動了些,內中又隱約有一點靈光閃動,卻是這團雲氣靈智開發,真靈壯大的征兆了。不過,這團雲氣的變化也就到此為止了,也不怪太一瞧他不上,經過林悠遠一番點化之後,這團雲氣也才不過算是初步達到真靈初成的地步罷了,比之太一得林悠遠點化後立刻便能夠化形而出,差的不可以道理計。可這番際遇對那雲氣來說,已算是天大的造化了,修行路上畢竟艱難,不要提林悠遠、鴻鈞這等鴻蒙未判之時便開始修道的存在,便是如太一這樣的,又能有幾個?因此,那團雲氣便禁不住歡欣雀躍,傳達出種種喜悅感激之情。
林悠遠感受到那團雲氣的種種意念波動,亦不由為它歡喜,修行路上,每一點進步都得了不易,也的確值得如此興奮啊。但林悠遠畢竟也不是什麼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老好人,只笑眯眯開口說道︰「我欲在此山中尋個道場,不如你便給我做個引路使者。」那團雲氣雖未化形,也不能言語,但林悠遠一言既出,其中含意便直入這團雲氣真靈。這團雲氣明白了林悠遠打算,又是好一陣歡喜,便當先開路,徑往終南山中而去。
那團雲氣飛遁速度並不甚快,林悠遠跟隨其後,便尤有余暇好好觀瞧自家這座道場。只見此時的終南山山勢連綿,當中一座主峰高高聳立,氣勢雄渾,周邊五峰拱立,高度略遜,但其山勢各有不同,別見妙趣。再往外圍來,山勢便越見低矮,愈發襯托出當中那座主峰雄奇峻拔。而最妙的是,終南山中靈脈匯聚,且多山泉,潺潺流水匯聚成潭,順地勢而下,或作溪流,或成瀑布,不知為這終南山之景增添多少靈動。林悠遠見得這般景致,也不由暗嘆自家選擇果然沒錯,日後自己細心經營,這終南山必是洪荒中一處勝景,到時聚三五道友品茗論道,不知有多愜意呢。這正是︰
點化白雲悟道理,循循善誘入終南。
山水相映多趣致,遙想勝景樂心間。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