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權將 第一百三十九章兵臨城下(19)

作者 ︰ 蝶蘭

「大人,事已成。^

「大舉,要記住任何時候都不能忽視元軍的騎兵。」牛富雖知道他與元軍交手不少,兩淮戰役中陳大舉也曾經伏擊元軍騎兵,以少勝多打了幾個漂亮仗,但怕他年少氣盛,勸說道︰「野戰當中,我軍即使能夠打敗元軍,但自己的傷亡也一定會不少。」

「別看元軍現在就像喪家之犬,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們需要的就是做好預防,避免被張弘範這個小兔子咬了。」

陳大舉也點了點頭表示受教,牛富是均州軍副都統,職位在自己之上,他也清楚剛才蒙古騎兵的反應也不慢,他們的長弓還是非常厲害,若是強攻自身恐怕傷亡還真不小,均州軍每一個兄弟都是百戰余生的老兵,他們不應該如此死去,連忙拱手道謝︰「多謝牛大人指點,末將魯莽了。」

「也不算,」牛富見陳大舉知禮,笑了笑道︰「大舉不僅僅在他們面前立了威風,還非常漂亮的完成了張大人的命令。」

「如今百丈鎮內,我思量張弘範最多也不超過四萬,而且還有一大部分是蒙古騎兵,要知道蒙古騎兵雖然在陸上縱橫,但可都是正兒八經的旱鴨子。」

陳大舉故作憐憫說道︰「可憐啊,若要如此窩囊死去,真有點可惜了。」

牛富瞪了他一眼,陳大舉這人得了好處還賣乖,不過終究是笑了笑,道︰「此戰結束後我們就可以會師臨安了,希望臨安沒事。」

「大人放心,」陳大舉深知其中的計謀,肯定說道︰「臨安一定會安然無事,如今張世杰、李庭芝等朝廷重臣都在臨安,再說有江陵支援的床弩、車弩和神臂弩,就算是伯顏咬崩了牙,也啃不到半點好處。」

「要是獨松關有上千架床弩,將士們打得就不用辛苦了,也就不用死這麼多弟兄了。」牛富感嘆說道︰「上千架床弩,這是何等的威力,元軍想靠近城牆恐怕都不容易。」

「那倒未必,」陳大舉卻又反對,認真說道︰「床弩畢竟笨重移動不方便,再說蒙古騎兵的機動力又強,只要不是正面對陣,床弩對騎兵的作用不大。」

「張大人說過,戰場上決定勝負的因素永遠是人,而武器雖然重要,但也只是一種輔助的手段,一個必不可少的輔助工具。」

「當然,當武器差距太大,也是會佔有優勢。可惜床弩車弩的制作都比較繁瑣,而且運送不便不能大規模使用,但也幸虧了臨安城內成千上萬的工匠,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造出這麼多床弩。」

「不過,萬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陳大舉最後認真說道︰「末將還是願意早日會師臨安,抓住伯顏,掃平南下元軍,好讓他們知道咱們也不是軟柿子,讓他們跟北方的叛軍掐架去。」

「若有這樣的機會,他日北上用兵,末將願意打前鋒。」

「大人,于成統領他們總算是搶救過來了,大人要不要去看一下他們。」一個小兵高興的跑過來,這次大戰,于成四人又立了大功,自己同是獨松關守兵,多少也有幾分榮耀。

牛富跟陳大舉打了一個招呼,讓他監視元軍的動靜,連忙往回走,于成四人都受了很重的傷,希望他們能夠安然無恙,要不然倒是不好交代。

在一定程度上,四人已成了宋軍的楷模,成了兵模子,成了數十萬宋軍的榮耀,他們每一次勝利,都會激起軍中士氣大漲,如今大宋的情況雖然好了一些,但無奈大軍已兵臨臨安,很多人卻是看不清楚,所以這四人不能出現任何意外,要不然宋軍士氣受挫,損失最大的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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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活下來了。」朝歌悠悠醒來,看了看外面卻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時間幾何,但屋里倒是點了數盞油燈,把房間照得一片通明。

朝歌動了動身體,卻是忍不住叫了一聲,他全身上下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捅了多少個窟窿,要不是盔甲堅固,早已下地獄或上天堂多時了,如今卻是被包了一個粽子一樣,全身動彈不得。

「醒了,醒了。」身邊一個小兵反應很快,朝歌的聲音雖小,但夜里本來就沒有什麼動靜,倒是把他吵醒,看著朝歌總算是恢復了一些血色,高興說道︰「朝歌大人,你終于又醒了。」

「又醒了?」朝歌竭力的想了想,看來自己不是第一次醒了,但頭痛得厲害,卻是忘記得一清二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有醒過來這麼一回事。

「牛大人早之前還過來看你們呢?」小兵也是靈活,看到朝歌昏頭昏腦的,連忙提醒,看著朝歌的眼楮有幾分閃亮,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朝歌尷尬的笑了笑,肚子卻是「咕嚕」的叫了起來,忍不住說道︰「這位小兄弟,不知道可有吃的東西?要不然給我來一壺酒。」

小兵尷尬的搖了搖頭,連忙說道︰「大人稍候,在下馬上請大夫過來。」

「好小子,還想喝酒?」小兵走出去,朝歌身邊不遠響起了一個故作嚴厲的聲音,但還沒說完就「咳」了起來,敢情傷得實在不輕。

「老董,你省點氣。」于成悠悠說道︰「林大夫跟咱們打交道的時間也不短了,你何曾見他那個樹皮般的老臉給咱們好臉色了,朝歌這不是挨罵嗎?」

「挨罵、挨罵……」另一個聲音「嗚嗚」說道,卻是羅布頭,羅布頭傷得最重,而且傷了臉,被包得嚴嚴實實,說話卻痛得很,他也是潛意識中哼幾聲,表示自己的存在。

「羅小子,你就不要吭聲了。」董棨連忙勸說道︰「你小子命好,老娘都給你娶了媳婦放在家里,要不然就臉上的那一刀。」

「臉上的那一刀可是要破相了,也不知道你的胖小妞在乎不在乎,我就說你小子用得了用命去擋老子的那一刀嗎?」說到最後,董棨鼻子酸酸︰「老子這不是又欠了你一條小命。」

「朝歌還不是擋了一刀,我也欠他一條小命,還有于成大哥,我也欠她不少,」羅布頭嗚嗚說道,雖然嘴角漏風說得不是很清楚,但眾人卻听得清清楚楚,因為這就是自家的兄弟︰「胖小妞,老子還不一定要她呢?」

「老子也不是還欠于成兄弟好幾條命呢?董大哥也救了老子好機會」朝歌滿不在乎說道︰「老子這是債多了不怕咬,有空再慢慢還給他們。」

于成眼楮眨了眨,嘆了一口氣道︰「他祖母的,老子還不是一樣欠老董的命,還欠羅子的命,這他的怎麼還啊。」

眾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四人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動彈不得,每個人身上至少都有十幾個傷口,也算他們命大,卻是沒有殘廢和不幸,看來上蒼還是照顧他們了。

「這次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上戰場啊,想起來就激動,真他的爽啊。」朝歌一臉期待,四人之中羅布頭傷得最重,然後就是董棨了,朝歌用的是長槍,身手又比較敏捷,反而傷得最輕,不過此時也是被包得像粽子一樣,其他三人的待遇可見一番了。

「朝歌,你小子能不能安穩一點,能活下來就好了,還想著上戰場,給老夫好好躺著。」一個嚴肅但帶有一絲興奮的聲音,淡淡說道︰「我說你們就別折騰老夫這條老命了。」

這四人凡是上戰場都會受傷,而且每次受傷都不輕,但以前都是一兩個受傷,如今四個都躺在床上動不了,林黼年紀大經驗豐富,是軍醫中本領最高的大夫,這四個人可沒少折騰他,相處得多了,四人的脾性也被他模得一清二楚。

「您老來了。」朝歌連忙堆起笑容,無奈受傷太重,說話都覺得疲倦,傷口隱隱作痛︰「我們這不是都沒事了嗎?看來勞煩您老不少,您老多休息一會。」

「老夫能休息嗎?」林黼罵了一句︰「剛把命撿回來就想著喝酒,你難道就不能珍惜一下自己的小命?莫非你認為老夫把你搶救回來容易。」

朝歌連忙作揖表示認錯,無奈傷口太多,全身動了一下卻是痛得「哎呀」的叫了起來,其他人都高興的說了一聲該死,就連羅布頭也嗚嗚的說了一聲。

林黼又幫他們檢查了一下傷口,又讓經過培訓的醫護人員過來幫忙換了藥,又折騰了大半個時辰才完事,林黼畢竟年紀大了,白天又忙了一天,此時也有些喘氣,緩緩說道︰「如今老夫總算是明白了,天不忙大宋啊。」

四人好奇的看了看林黼,林黼卻不說話,待得氣息平緩下來,才認真說道︰「你們的傷,放在那里都是死翹翹的了,但如今卻還是活得自在。」

「都是您的大功勞。」朝歌多嘴,連忙說道︰「若不是您及時搶救,咱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您是咱們的大恩人啊。」

「就你貧嘴。」林黼罵了一句,卻是不再說話,讓人熬了一些稀米粥過來,心里卻是一陣激動,要不是用比均州烈酒還要列的酒精洗傷口,要不是止血奇藥白藥的迅速止血,這四人不是因為血流光而死,就是因為傷口化膿而死。

其實不僅僅是這四人,還有更多的宋軍,他們都活了下來,當他們重新上陣時,活下來的機會更加大了。張大人屢屢出奇招,但每一次都是造福百姓,造福萬民,這或許是自己願意拋棄安穩的生活跟著成為均州軍的一員?

四人也實在是餓了,連忙喝了一些稀米粥,折騰了大半天,兩人也實在是疲倦得不得了,于是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于成是一個敏銳的人,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突然听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隱隱約約從遠處傳來,因為夜里格外安靜,他只能確定一個大概的方向而不知道多遠,很快朝歌等人也醒了過來,他們都是戰場余生的老兵,對于爆炸聲都非常敏感。

「莫非是臨安?」朝歌不由擔心說道,只有爆炸聲听得不甚清楚,也搞不清楚方向,但若是按照常理推論,如此巨大的爆炸聲,恐怕也只有攻打臨安這種堅固的城池才能用得上。

「不是。」羅布頭肯定說道,他是臨安人,自然清楚臨安的方向,雖然不敢確定爆炸聲是何處,但至少和臨安的方向不相符。

四人胡亂猜了一會,但听到宋軍沒有什麼動靜,又耐不住困意正準備睡去,然而還沒閉上眼楮,一聲更大的響聲把他們徹底振醒。

「百丈鎮」這下他們都听清楚了,若不是四人都帶傷,恐怕他們都跳了起來,朝歌連死的心都有了,差點捶胸大喊︰「***,打張弘範也不等老子好了再打。」

三人鄙視了他一番,董棨卻也忍不住說道︰「哎呀,那大好的頭顱,不知道給那個倒霉鬼砍了,想著就讓人激動。」

于成比較穩重,總結說道︰「看來張大人出手了,咱們趕緊把傷養好,跟大人去打伯顏,去收復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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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遠處的爆炸聲,張弘範一骨碌爬了起來,但是他也不知道爆炸聲來自何處,只覺得如一個旱地響雷,只是他和宋軍打了這麼長時間,自然能夠分清楚雷聲和爆炸聲。

宋軍善于使用火藥,特別是張貴對于火藥的使用尤為純熟,張弘範不得不防,不過入住百丈鎮時已再三檢查,但也不是很擔心。

「莫非是丞相開始攻城?」張弘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因為這麼大的響聲,不知道要多少火藥,恐怕也只有攻城才能用到。

不一忽兒,張弧和塔出都來到了張弘範的營帳,他們兩人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不過正如陳大舉所說,如今的元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兩人不敢遲疑趕過來听令,很快就有探子回報,說看到東南方有一處閃光,可能就是那個爆炸聲的來源。

張弘範一愣,連忙讓親兵拿來地圖,然而剛放下地圖,一個巨大的爆炸聲在耳邊不遠處響起,巨大的爆炸聲震得他們竟然站也站不穩。

「難道宋軍攻城了。」張弘範狼狽的爬起來,連盔甲也來不及披,和張弧、塔出兩人在親兵的護衛下跑出營帳,然而城牆上卻沒有任何動靜,反而是西門那里一片混亂,很快就有一個小兵向他們跑過來,見到張弘範驚慌說道︰「大帥,不好了,不好了,爆炸把溪口河堵住了,河水上漲得很快。」

「不好。」張弘範終于明白過來,連忙吩咐︰「快,讓將士們都上城牆。」

然而,張弘範還沒說完,一陣巨大的轟隆的聲音徹底打破了深夜的安靜,已經跑上城牆的張弘範順著聲音看去,借助陰暗的月光,昔日平靜得幾乎看不到河水流動的溪口河,此刻卻演變成了一條奔流澎湃的激流,巨大的浪頭如一頭掙月兌了鐵索的狼王一般,狠狠的百丈鎮迎頭撲來。

「 」一聲巨響,洪水毫無拘束的沖進了百丈鎮內,巨大的沖擊力很快就開始橫掃城內的一切,氣勢洶洶的向西北沖去,然而由于爆炸又把河水堵了起來,越來越多的洪水涌入城內,在城內肆意的卷席一切東西。

「就這樣結束嗎?」張弘範心情竟然從來沒有如此的安靜,轉眼看了一圈,能夠跑上城牆的士卒寥寥無幾,洪水上漲得很快,從腳面到腰間,竟然也只是一瞬間而已,然而誰又可以抗拒洪水那巨大的沖力,城內無數的士卒在掙扎,他們沒有戰死沙場,他們覺得自己能夠、而且一定能夠活下來,然而洪水只是輕輕一拍,任憑身體再強壯的勇士,無聲無息的消失在洪水之中。

洶涌澎湃的洪水淹沒了城內的一切,夜色之下,在洪水中掙扎的士卒如一個個小黑點一般,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人,在此刻顯得竟然是如此的渺小。

「大、大帥,怎麼辦?」塔出沒有見過如此凶狠的洪水,往日百戰百勝的勇士,甚至來不及一聲慘叫就在眼前消失,要不是張弘範反應快,拉著自己沖上城牆,自己不也像那些來不及掙扎的將士一樣,連向長生天祈禱的機會也沒有?

「怎麼辦?」張弘範自言自語的重復說了一句,腦海卻是一片空白,他向來自詡英雄,性格寧折不彎,無論遇到再艱難的事也能夠面對,如今自己再三提防,想不到最終還是中了張貴的計謀。

三番四次受挫,熟讀史書的張弘範又怎麼會沒想到水淹七軍?然而,自己小心翼翼,甚至派人監視溪口河河水每天的變化,沒想到的是張貴竟然用了兩個月的時間,用了將近三萬士卒的傷亡來計算自己,自己還能夠怎麼辦?

「大人,你、你一定要保重。」張弧委婉說道︰「只有這樣,大人才能夠為兄弟們報仇。只有這樣,才能保住我們張家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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