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宮中晚宴,肖雪缺席。.
她高燒減退,人已清醒,太醫交代過不能吹風,趙澈讓如意和綠珠小心伺候著,並沒有讓肖雪出席宴會,這一天正好是程慕白封王的日子,肖雪只能錯過。她身子吃不消,加上心情也不好,並不想讓雲不悔和程慕白看出端倪,所以她選擇呆在未央宮,足不出戶。
肖雪躺著無聊,讓綠珠和如意過來做女紅陪她解悶。
綠珠的女紅做得不好,針線沒如意的好看,兩人在一邊繡著一邊交流心得。肖雪見如意針線好,忍不住笑問,「如意,你的針線是誰教的,真好,我就學不會。」
如意說,「是以前的姑姑教的,剛入宮的時候,姑姑都會教我們這些,久而久之就熟悉了,娘娘不需要會女紅,您想要什麼,和奴婢們說一聲就好。」
肖雪想了想,「我自己繡,你教我繡荷包吧。」
綠珠打趣說,「娘娘是要繡給皇上吧?」
肖雪蹙眉,瞪她一眼,「多嘴!」
綠珠偷笑,趙澈和肖雪又鬧別扭,她們都不怎麼擔心了,因為這一年來,兩人鬧別扭的次數實在多了,雷聲大,雨點小的次數最多,她們也見過趙澈更生氣的時候,所以都不怎麼擔心肖雪,以為過幾天就好。
如意擔心肖雪身子骨不好,不能用神,肖雪說沒關系,反正也是閑著,如意便坐過來教她繡荷包。.肖雪想了想,還是選了明黃的絲線。
如意和綠珠暗笑不已,肖雪也覺得自己有點白痴,剛想換絲線,如意說,「娘娘,您就相信自己的第一選擇吧。」
肖雪只好打消換絲線的念頭。
除夕宮中很熱鬧,處處都是爆竹聲,趙澈看著滿天燦爛煙花,忍不住在想,肖雪此刻在做什麼?一個人坐在高高的龍椅上,真的有些孤獨。他更喜歡旁邊有肖雪這朵解語花,只可惜……想到肖雪,趙澈心中悶悶的,她這一次太任性了,他不能再縱容她。
這輩子,很少有什麼東西是屬于他的,這龍椅也是自己費勁了半生拿到手的。
物品尚如此不易,何況是人。
從來沒有什麼人是屬于他的,只有肖雪,這女子雖然不是他一開始想要相伴一生的女孩,卻是如今他最放不下的女孩,她一賭氣,竟然要回北郡,這讓他無法接受。
肖雪怒也好,恨也好,都要在他能看得見的地方,都要在他觸手可踫的地方。
他無法忍受肖雪的逃離,更無法忍受肖雪的疏離。
冷漠是對他最大的折磨。
趙澈看著滿天的煙花,想到他們成親的那一天,也是滿天的煙花,他當時看著滿天的煙花,緩緩而走的新娘子,心中想的是,若他娶的人是雲不悔多好。他承認這想法有點幼稚,可當初就是如此想,如今他看著漫天煙花,卻想著,他該怎麼哄著她,讓她留下來。
肖雪很倔強,每次他們吵架,她總是第一個低頭,那是她覺得自己無法忍受了,所以她會回頭來找他,他總是等著她,可這丫頭一旦倔強起來,他不去看她,她真的不來看他。
這一次她也很堅持,她為何那麼介意雲不悔,他們從一開始就清清白白,如今更是不可能,哪怕是再有可能,他也不會放棄肖雪。
所以她為什麼要介意雲不悔,趙澈實在不懂。
女人心,海底針。
他如今只想結束這無聊的宴會,回到未央宮,看一看他的雪兒是不是一個人很悶,很無聊,他想陪著她,哪怕她不給他好臉色,他也無所謂。
程慕白今天封王,正式成為宣王,下面和他寒暄的人多不勝數,雲不悔只是在一旁淡淡地笑著,偶爾和林宛兒說說話,有人過來她就應酬,沒人她就安靜地坐著。
趙澈看著她,如今大家都幸福,肖雪心中的疙瘩什麼時候才能消除。
他又該怎麼做,她心中的疙瘩才會消除?
趙澈中途離席,諸人都知道帝後恩愛,除夕夜皇上一人獨坐,自是煩悶,且今晚他心情不佳,大臣們也不敢和他說話,坐著著實無聊。他一走,大家才更自在一些,趙澈一個人慢慢地回未央宮,走得很慢,越是靠近未央宮,越是恐慌,肖雪從未對他如此冷淡過。
從未。
哪怕他們吵架,肖雪總是繃著臉,氣呼呼的,不會如此冷漠,她是不是真的傷心了?周正提醒趙澈,外頭冷,別站的太久了,趙澈側頭問周正,「娘娘到底在意什麼?」
周正猶豫一下,輕聲說,「皇上,娘娘在意的,無非是皇上的在意,您對娘娘好就好。」
「朕對她還不夠好嗎?」
周正不知道該怎麼說,趙澈更沉默了,「算了,回養心殿吧。」
他走了一段,周正總算忍不住提醒他,「皇上,按照宮里規矩,您今晚要和娘娘一起守歲。」
趙澈停下腳步,似乎是如此,宮中有這樣的規矩,趙澈于是又轉頭回未央宮,且這一次走得快了一些,李銘和周正都忍不住暗忖,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來未央宮,瞧皇上高興的。
趙澈回到未央宮時,綠珠和如意已在外面了,剛要行禮就被趙澈制止,如意和綠珠也沒有通傳,趙澈進了內殿,肖雪一個人在床上看一些信件,憂心忡忡,趙澈放輕了腳步,不敢打擾她。
肖雪太出神,沒注意到趙澈,乍然一回頭看見趙澈,臉色一變,手中的信件忍不住藏到身後,肖雪這是下意識的動作,她哪會想到趙澈突然出現,這樣欲蓋彌彰的動作讓趙澈眯起眼楮,屬于軍人的直覺讓他感覺到這件事和北郡有關。
趙澈生平,最恨背叛。
肖雪神色如常,手心卻全是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