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頭告訴吉爾,他準備去鎮子上買點東西。
每一周工頭都會去鎮子上,把自己的錢寄存在幾個信譽好的商戶里面,然後再采購一些工地上沒有的東西回來。一般食物都是直接買的工地倉庫中的,這些糧食雖然比親自去外面買要貴一些,但是量足而且方便,工頭便不願意為了十幾個第納爾而反復計較了。
這次工頭非常的開心,吉爾的辦法收效顯著,短短一個月內就讓自己的工匠煥然一新。工頭給吉爾獎勵了70個第納爾,這種數額的獎金是別的工匠不曾想象過的,這可以在鎮子上雇一個正經家的女僕或者買匹托馬了。當然,如果知道行情的話,這些錢可以在一些地下人市上買一些孤兒的。吉爾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十倍奉還了工頭買給自己的行頭,錢不多,但是工頭非常欣賞吉爾的這種守信。
吉爾說自己也想去鎮子上轉一轉,工頭想了想同意了。平常工匠是不允許隨便出入工地的,但是吉爾這次立了功,也就特別對待了。
工頭還告訴吉爾︰「在鎮子上有一些娘們很夠味,我帶你去找點樂子。」
吉爾知道一些關于這方面的事情,連連搖頭拒絕。工頭沒有多勸,他認為只要到了鎮子上,然後灌吉爾幾杯酒就什麼都好辦了。
工頭自己在鎮子上也有一個情婦。工頭每個月都會給這個女人一筆錢,讓她租一間旅館的房間住下。偶爾工頭接到了工程,忙得沒有時間去鎮子上調劑生活的時候,工頭就會派人去把女人接到工地上住幾天。女人每次到工地上來的時候,工頭就會發現自己工匠的工作效率下降的厲害︰他們每天進作坊工作的時候都顯得精疲力竭的。
對這種情況工頭很驚奇,有一天晚上悄悄的下了床想去一看究竟,結果一開門發現牆根下面黑壓壓一片黑魁魁的腦袋︰工匠們正聚精會神的听著房間里面的動靜。工頭大怒,抽下皮帶就開始揍人,第二天工頭就忍痛把自己的情婦送回了鎮子上。這之後,工匠們的工作效率便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有時候長夜漫漫,工頭寂寞之余只能克制再克制,他知道事業為重,不能兒女情長的把情婦接來,不然工匠們晚上又會跑來听牆根的,趕都趕不走。
為了保持產量,工頭過上了苦行僧式的生活,每個月都硬撐到最後兩天再去鎮子上。每個月的最後幾天,工匠們都不敢接受工頭的單獨召見,擔心橫遭不測。等工頭從鎮子上喜氣洋洋的回來時,工匠們就都送了一口氣,又重新拿開始了一個月的幸福生活。
這一天,當吉爾跟著工頭去鎮子上的時候,所有的工匠都眉頭緊鎖的來送行,等吉爾跨上車的時候,這些工匠臉上都隱隱的露出了悲壯的神色跟吉爾握了握手。
吉爾有些不明所以,笑了笑就跟著工頭一起坐上了去小鎮的馬車。走之前,吉爾交代了幾個工長的工作,這些工長在得知了吉爾與工頭要一起去小鎮之後,都肅然起敬,心下疑惑頓解︰怪不得吉爾這麼受工頭照顧,原來工頭一直堅定的站在吉爾後面啊。從此之後,幾個工長再也不敢隨意的找吉爾的茬了。
從工地出來,工頭給吉爾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這個叫做芬拉德的小鎮,過去這是最早的諾德人聚居區之一,在北海戰爭時期被斯瓦迪亞人付之一炬,在戰後得到的重建。這個地區的人口組成很復雜,除了諾德人之外還有很多的斯瓦迪亞移民以及庫吉特與維基亞人。在過去的很多年里面,這個地方對斯瓦迪亞人的工作限制很多,而且有些限制非常的古怪︰比如斯瓦迪亞男人不得從事會計和鐵匠兩個職業,斯瓦迪亞女人不得從事酒館女招待。
這種規定都是戰爭留下的後遺癥,隨著諾德王決意把境內所有的臣民都納入自己的行政體系,這些歧視性的政策慢慢的都解除了。
不過這種迫害斯瓦迪亞人的巨大慣性依然存在,很少有斯瓦迪亞人能進入諾德人的官僚體系。有時候你甚至能看見一個庫吉特征糧官或者一個維基亞巡檢,但是你絕對不會看見一個斯瓦迪亞城門官。
在諾德,斯瓦迪亞人依舊在提心吊膽的擔心自己會成為某一次騷亂的犧牲品---經常有諾德窮人把自己困苦的生活怪罪到斯瓦迪亞頭上,然後對其大肆抄掠。對于這種情況,諾德政府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斯瓦迪亞人的商業天賦和儲蓄習慣讓他們成了人人垂涎的肥羊。
人們都知道,諾德王是非常的不滿諾德人對斯瓦迪亞人毫無理由的壓迫的,隨著諾德王一系列政策的調整,也許幾十年後,斯瓦迪亞人和諾德人還能像過去的那樣和平的生活在一起。
吉爾和工頭走了很長時間才到了芬拉德,在入夜之後,工頭才把吉爾領進了一間叫做「大麥芽」的酒館,那里的老板認識工頭,請工頭和吉爾喝了幾杯免費的酒。工頭興致很高,伸手取下了酒館老板的帽子,往里面放了幾個錢幣,然後又把帽子戴了回去。老板的光頭很敏感,稍微的扭動一下就知道工頭給了自己多少錢,數目似乎讓老板很滿意。工頭靠近了老板的耳邊,帶著充滿陰謀的微笑看著吉爾對老板耳語了一番,老板紅堂堂的臉上露出了爽朗的笑意,「沒問題,你放心的走吧!」,老板說。
工頭這個時候已經有了酒興,走過來拍了拍吉爾的肩膀,「今晚賣點力氣!」,然後就樂呵呵的走出旅店去找他的情婦去了。
吉爾獨自的坐在桌子上納悶,老板走了過來,說︰「工頭把錢都付了,你想吃什麼隨便點就行,你吃完了之後我再來招呼你」,說完老板就忙著去接待別的客人了。
吉爾環顧了一下這間被壁爐照得發紅發亮的小旅館,然後埋頭開始吃一盤烤魚。過了一會一個小跑堂過來給魚澆上了濃濃的香噴噴的菜汁,還給吉爾送來了一小截火腿,兩根小香腸和一塊腌蘿卜。
吉爾自己買了一升維基亞產的雪地酒,找跑堂要了一個杯子就開始喝起來。這種酒很辣,從吉爾的舌頭一直辣到胃里,讓吉爾一陣咳嗽。老板樂呵呵的走了過來,「別喝太多了,這玩意燒力氣呢!」
吉爾這個時候卻誠心的想喝醉,他第一次喝醉是在白鴿谷和老彼安文喝酒,第二次是在蘇諾的一個地窖里。每次喝醉似乎都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吉爾想著自己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就忍不住的要把酒從嘴里灌進去。
隨著吉爾咚的一聲把頭倒在了桌子上,酒館老板走了過來,他指揮著兩個侍者把吉爾抬到了樓上,然後對一個伶俐的小工交代了兩句,那個小工會意的點點頭,跑了出去。
混混沌沌之中,吉爾夢到了艾露恩在親吻自己。這個時候吉爾突然口渴的很,隨即猛然醒來。
吉爾發現有一個陌生的女生正摟著自己。
女人見到吉爾醒來,表情呆滯了一下,好像忍受著什麼一樣伸嘴過來親了一下他的眉心。
吉爾推開了女人,把女人推到了床下面。
「你是誰?」
女人坐在地上喘息了一會,然後帶著揶揄的微笑說,「不是你找我來的嗎?」
「我沒有找你」。
「不過酒館老板已經付過錢了,讓我來招待你」。
「我不知道」。
「我拿了錢來伺候你,你自己不來,也別想把錢拿回去」。女人坐在地上,頭發貼在她白白的臉上,吉爾看了一陣反感。
「我不要你錢,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我出去?你當我傻嗎?我才進來幾分鐘,我出去了那賣酒的老頭還不把我的錢搜了去?我進來了就要呆到天亮,你動不動我是你自己的事情」。說著,女人大咧咧的站了起來,走到了床邊躺下。
「你找別的地方睡去,我不想和你躺在一起」。
女人轉過臉來看了看吉爾,「想都別想,我不動你,你也別動我。看你這樣,你還沒嘗過女人吧」,這個女人笑著把手伸過來模吉爾的臉。
吉爾一下打開了女人的手,「你睡床吧」。
說完吉爾跳下了床,拿著自己被褥鋪到了壁爐邊,等著被褥被烤熱了之後,吉爾才睡了過去。
不久,兩人的喘息稍定,房間里面只生下來壁爐傳來的嗶嗶啵啵的聲音。
「听你的口音,你也是斯瓦迪亞人吧」,床上傳來了聲音。
「```」。
「你的腿是怎麼回事兒?」
「```」。
「我拿了錢了```這樣,你上來吧,我下去睡」。
「不早點說!」吉爾一躍而起,一幅馬上就要上床的架勢。
「你你!你就睡那吧!老娘不會下床的!」,說著床上傳來了蒙被子的聲音。吉爾剛才注意看了一下那個女人,十六七歲的年紀,不是那種已經對什麼都不在乎了的老妓女,看來是新做這一行的。吉爾知道,如果不激一下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能喋喋不休的講一個晚上。吉爾現在頭疼的要命,只想睡去,剛才那個女人身上的香氣也讓吉爾莫名的悸動,好不容易,吉爾才壓住了心頭的雜念,听著木柴燃燒的聲音混混的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那個女人就用腳搖醒了吉爾,告訴吉爾自己要走了。吉爾不耐煩的搖了搖手,讓這個女人快走。
「你回床上去吧,讓老板看見你睡在這,他肯定要克扣我的錢的,幫個忙吧!」,吉爾看著這有些傻氣的女人,心中一陣煩躁,只得坐了起來,去了床上再趟好。
「我泡了一杯茶放在桌上,等會你走前把茶潑到床單上」。
吉爾學著頭天晚上女人的樣子把床單蒙在了頭上,沉默了一會,傳來了開關門聲。
快中午的時候,眼眶發黑、眼窩深陷的工頭找到了吉爾,兩人一起去吃午飯。
午飯的時候工頭連吃了六只雞蛋,差點噎著。
吉爾給工頭遞了一杯水過去,「吃這麼急?」
工頭有些苦澀的看了看吉爾,「還是年輕好啊,一夜下來跟沒事兒人一樣,嘖嘖,長矛打幾仗還得回爐呢,我就指著這雞蛋給長矛回爐了」。
吉爾若有所思的嚴肅的點了點頭,表示他很理解。
工頭說完,突然開懷一笑,連黑眼圈都笑出了三分光彩。工頭對吉爾說,他的情婦給他找了一筆大生意。
「什麼生意?」,吉爾好奇的問道。
「哈哈,有一對落魄的貴族夫婦來到這個小鎮了,他們要變賣一些家具,便宜的跟白送一樣。等會你跟我去看貨去。我的女人真是好運,能認識他們。」
「好的,先生」。
「老板,再來六只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