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拳到底是何人發明,如今早已不可考校,只是一直爭議不下。~謝道韞前世修習過眾多拳法,不論是太極、散打、泰拳,還是搏擊,她都有一定的涉獵。
她前世所做的畢竟是刀口上討生活的差事,多一種技能就是多了一種保命的工具,尤其是這種修身的功夫,更是她不得不悉心研究的。
不論是哪種太極流派,這以柔克剛之道、無極兩儀之法都是其中精髓之所在。而道家所說的「上善若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道理,都在其中被體現的淋灕盡致。所謂陰陽互化、虛實相生,一套太極中所能展現的,不單單是克敵制勝的妙法,更是一種讓人能夠豁然開朗的心態心境。
而這種行雲流水般的人生態度,就隨著謝道韞的一招一式傾瀉而出。時而若山間溪流之繾綣,時而似奔流到海之廣博,時而若垂天流瀑之恢弘,時而似靜謐深海之包容。
魏晉玄學以老莊、《周易》為根基,揉儒家經義于其中,其所探者幽也、深也、大也,似乎縹緲的不容一物,又似乎廣闊的無所不容。而太極正契合了玄學的精髓,互化相生的延綿不絕,不正似那「玄」字的道義——物之極麼?
縱使郗超不同拳術,但當他看到謝道韞的招式時,他也能夠感受到其中所包容的道理。那行雲流水般的自然,那白雲蒼狗般的變幻,不正是王弼提出的那「有情而無累」的聖人之境麼?
只是這樣靜默的看著,郗超就覺得自己的心已不再在身上,而是依附到了謝道韞的雙拳間,融合到了謝道韞的腳步里。~而在那一棚一捋、一退一進間,心便如同那驚濤駭浪中的小小漁舟,明明一個浪頭就能夠打翻的所在,卻那樣悠然自得的徜徉著,隨波逐流著。
謝道韞一套動作已完,雙臂向下虛壓著吐出一口濁氣,那張一直靜謐的容顏上也再次浮現出了微笑。
「表哥,這套拳法可還過得去?練起來不會有失士族風度?」謝道韞笑著問道。
郗超的雙目有些恍惚,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從此,謝家東邊的這個院子里的晚輩們,每日就多了一項任務——學太極。
謝道韞每日打完一通拳後,就懶洋洋的坐在後院的小石凳上,對著郗超和謝玄那不標準的動作指指點點。郗超抿著薄唇一絲不苟,謝玄卻是撅著小嘴哀怨不絕。
名義上的護院郗路還曾經偷偷地倚門瞧過,眸中閃過幾絲異色後,便將此事告知了主母郗氏。
「嗯,這件事情我是知曉的。小孩子家閑不下來,再說,每日活動一子,倒也是好事。」郗氏揉了揉右邊的太陽穴,雙目微闔著說道。
郗路恭敬的跪坐在一旁,遲疑了一下,道︰「主母,小娘子的那套拳法,不簡單啊!」
「嗯?」郗氏緩緩的睜開眼楮,笑著道︰「听超兒說,里面蘊含著玄學至理。怎麼,原來你也看得出來?」
郗路微窘,實話實說道︰「玄學至理什麼的小人不懂,可是這拳術門路的高低,小人倒是懂得一些的。」
「是了!我卻是忘記了。」郗氏似乎想起了什麼,點了點頭道︰「你本就是草莽出身,听兄長說,你的功夫是很不錯的。」
「不敢當!」郗路先是躬身應下,這才道︰「只是,照小的來看,韞兒小娘子的那套拳法……怕是可以算得上當世無雙了!」
一個閨閣中的小娘子,而且還不過是七歲的年紀,又怎麼會知曉這等玄妙的拳法呢?
郗氏眉頭微蹙,吩咐道︰「明日休沐就結束了,他們幾個小家伙還要去族學。你旁敲側擊著問一問,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來。對了,少讓她再拿仙人托夢之類的糊弄事兒!」
郗路唯唯應下,躬身而退。
對于這件事情,謝道韞也是暗自撓頭,一直也沒想出什麼太好的解釋方法。不過,她並不知道自己家中有郗路這樣的能人,竟是能看出拳法中的玄妙來,所以並沒有當做是什麼大事兒。普通人觀太極拳法,能感受到其中幻化的妙義便可謂之通達。而其中的拳理、克敵之道,只有行家里手才能明白一二。
謝道韞一直認為郗路只是力氣大些,卻不知道後者竟是有如此眼力的。
族學開課的前一夜,天空竟是簌簌的下起雪來。
謝道韞站在二的橫欄邊抬頭去看,只覺得心在這星星點點間靜謐了下來,似有所感,似有所悟。
世間有千年興衰,可這雪卻是一成不變的純白。哪里像人,初生時還是白紙一張,在世間走過一遭後,便被侵染成了各種光怪陸離的顏色。而擁有了兩世生命的自己呢?又是一張什麼顏色的紙呢?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那雙小巧、柔女敕的手,謝道韞無聲一笑。前世沾染了太多的生命,而這一世總是有意無意的想要走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前世的一切就彷如緊緊束縛著自己的繭,這一世重生了,就想要遠遠的將那丑陋的繭摒棄掉,飛的越遠越好。可是,自己卻忘了,不論飛的再怎麼遠,再怎麼偏離前世的軌道,那繭都是永遠存在的。
刻意的懶散、刻意的疏狂、甚至……刻意的花痴,其實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讓自己的本心遠遠月兌離前世的印記罷了!可是,前世畢竟是前世,不是鏡花水月的朦朦朧朧,而是切切實實的存在心間。不可忘,不可破,不可失。
謝道韞畢竟也是謝清。
忽有清散的琴聲傳來,謝道韞微微一怔,尋聲望去,卻是郗超的房中。
這家伙,還真的會彈琴啊!
微微一笑,謝道韞再次欣羨的看了一眼潔白如舊的初雪,緊了緊身上的衣襟,向著郗超的房中走去。
「請進!」听到敲門聲,郗超雙手撫平了琴弦,用清朗的嗓音道。
「表哥好興致。」謝道韞笑著走進,款款走到郗超對面坐下。
雪夜,昏燈。白衣,年少。香案,綠綺。抬眸,含笑。此情此景,可入畫矣。
「原來表妹是特意來挖苦我的!」郗超隨手撥弦,那撫琴的雙手映在燈下,仿若璧瓷。
謝道韞柳眉微挑,從懷中取出一個小木匣子,道︰「怕你一個人撫琴寂寥,過來陪陪你,卻是我的不是了?」
郗超微微一怔,看著那小木匣子恍然道︰「秋水笛?」
謝道韞笑著點頭,開盒後去掉秋水笛外面的牛皮套子,露出翠玉般的笛身來。
「早就听玄兒說過那梁上君子偷秋水,卻被表妹一語嚇破的故事,今日卻是見到正主了!」郗超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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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實在是不明白,為蝦米上的那家人可以天天那麼有活力的打架!夫妻對罵、父子對打、母~子對掐!難道說,打架是種運動,而生命在于運動??撓頭沉思ing~
最近電腦總是莫名其妙的藍屏、然後死機,雖然word有自動存檔,可是每次影子還是要丟掉幾百字的。哎!求票票安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