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顯風流 第三十三章 鱉已入甕也

作者 ︰ 驪影

()第三十三章鱉已入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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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娘的,是誰在念叨小爺我?」剛剛走出謝家大門的謝柳之打了個噴嚏,想著方才自家兄弟謝朗的話語,心中就覺得不是個滋味。

「去給謝道韞賠禮道歉?怎麼可能?我才是兄長好不好?你們誰听說過,身為兄長的要向妹妹道歉的麼?」謝柳之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對自己身邊的僕從們說道。

僕從們自然是滿臉堆笑的點頭,連說謝柳之的話語有理。

或許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的就是溜須拍馬的人,雖然謝安將謝柳之身邊的那幾個僕從都攆走了,但是這眨眼的時間過去,便有新一批的馬屁精投入了謝柳之的懷抱。他們就如同傳說中,某個居住在星宿海的老怪物的下屬一般,每天就靠著一張嘴活著,溜須拍馬、四處逢迎,保證可以忽悠的你腰不酸,腿不痛,上下都有勁兒……

說起來,自謝道韞被擄走之後,這謝柳之還真是膽戰心驚了好幾天,生怕族人知道了自己與這件事情的關系,將自己踢出宗族。要知道,這個時代,人們最大的依附便是宗族,若是連宗族都不再容納自己的話,那就真的如同喪家之犬,無路可去了。

三魂沒了七魄,謝柳之只好去抱自家弟弟的大腿。謝朗知曉自己兄長的德行,也知道此事若是自己不來擔當的話,兄長真的會陷入十分糟糕的困境。沒有辦法,謝朗只好去謝安那里自承罪過,想要一力承當。誰知,謝安卻是早已弄清了此事的前因後果,只是對謝朗進行了一番寬慰後,便將他送了回去。

可謝朗卻終是不安心,因為他不清楚謝安有沒有日後再找自家兄長算賬的意思,無奈之下,他只好一咬牙一跺腳跑去跪宗祠。這個行為的目的很明顯,他就是想要告訴族人,這件事情,其實是他的所為,與謝柳之沒有分毫的關系。

謝朗不是笨人,他知道自己兄長的風評如何,若是真的讓族人知曉這件事情與兄長有關的話,那謝柳之極有可能會被開出宗族。但他謝朗不一樣,他可以算作是族人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僅憑這一點,即使日後事發,族中對他的懲罰也會輕的多。尤其是謝安既然已經知道真相,又見謝朗為兄代罪的行為,自然會生出回護之情,到時候,所謂的懲處應當只是幾個月的禁閉,亦或抄書之類的罷了。

因為謝朗莫名其妙去跪宗祠的行徑,流言飛語傳破了天,可是族中長輩沒有表態,便沒有人敢直接說謝朗的不是。而後又逢謝道韞平安歸來,眾人本想看看謝道韞對謝朗這個「罪魁禍首」的態度,結果卻是平平淡淡,什麼都沒有等到。或許有人听說謝道韞親去宗祠接回謝朗的事情,但听聞之後只是更加弄不清其中的復雜含義,旋即便也拋之了腦後。

就在眾人都以為此事已經不了了之的時候,謝柳之這個當事人,便也屁顛屁顛的向自己闊別了快要半個月的煙柳巷陌,伸出了一雙臂膀。

說起來,這個謝柳之也是個極品,別人以為這件事結束也就罷了,他身為一個知曉此事前因後果的人,竟然也如此認為三清道尊在上,若是不給這種人一個教訓,情何以堪啊

所以,謝道韞發話了︰「要給安石叔父和父親大人一個面子,不要在明面上來,但暗地里,我們可以弄上一弄。性命就罷了,畢竟我還好好的活著,但是他害得我娘親病了一場,你們就讓他也好好的病上一場」

于是乎,郗路心領神會的安排好了一切事宜,就等著謝柳之來自投羅網。

身為謝家的僕人,按理來說,郗路是不該對謝柳之動什麼心思的。畢竟謝柳之姓謝,當著他的面,郗路還要躬身喚上一句「郎君」。只可惜,郗路不姓謝,姓郗。

即便是來到謝家近十載,他仍是習慣性的將自己當做是郗家人,而他一直敬奉的,也只是自家的主母、郎主以及兩位小主子罷了。至于謝家的其他人……對仁祖公、安石公那樣的長輩自然要恭恭敬敬,而對于其他的小郎君,表面上差不多也就是了。總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既然韞兒小娘子說他謝柳之是主謀,此仇若是不報,如何對得起臥病在床的主母,和受了近半月驚嚇的韞兒小娘子?

郗路微微冷笑了一下,右手一揮,帶著幾個忠心耿耿的下屬融入到了夜色之中。

像往常一樣,謝柳之出門頭一站就來到了城西的一個大賭坊。賭坊中的小廝自然認得他這位大主顧,點頭哈腰的上前請安後,就偷偷的伏在謝柳之耳邊,指著中間的一桌低聲道︰「那桌坐莊的,听口音是南邊來的人,已經派人打听了,沒什麼背景。那莊家手氣背著,十局能輸上**局」

這畢竟是京城之內,首善之地,誰知道街上走著的看似普通的百姓,是不是那個朝廷大員的表舅親戚?誰又知道那個看起來只是普通佃戶的主家,會不會是王謝那樣的高門大族?沒有人願意得罪人,可很要命的一點是,賭場就是一得罪人的地方。于是乎,這種毫無背景的外鄉人,自然成了眾人眼中的肥羊。

謝柳之聞言眉毛一挑,差點笑歪了嘴,自己「大病初愈」後頭一回出來,竟然就遇到了這等好事,若是不好生把握,豈不是對不起三官帝君?

隨手賞了那小廝半吊錢,謝柳之一擄袖子,一抖衣袍,在眾僕從開路後,徑直的闖到了那桌賭局的面前。

在賭局上釣魚向來是有說道的,要是釣大魚,自然沒有上來就大殺四方的道理。這一個「誘」字,便是此間的至理了。

先讓對方贏上一些小錢,等對方眉開眼笑的以為今日手氣沖天的時候,再反撲過來殺他個丟盔棄甲最高的境界,自然是讓對方連內褲都輸掉……呃,當然了,這個時代還真沒有內褲……

謝柳之很幸運或很不幸的,成為了今晚的大魚,只是以他的腦袋,直到身上已經身無分文的時候,他才想明白了這一點。

「那個,這個……」謝柳之傻呵呵的抱拳笑著,輕聲細語的商量道︰「小弟今日帶的銀錢有些不夠,幾位看能不能打下欠條,明日必定派家僕雙手奉上」

帶著謝柳之來到這桌賭局的賭場小廝,早就看出了勢頭的不妙,此時已經跑得無影無蹤,叫謝柳之在心中一頓好罵。

與謝柳之對賭的是三個彪形大漢,看那一個個的精壯模樣,再看他們腰間的佩刀,就知道必定是練家子。

那三人互視一眼,為首那人皺眉道︰「我們兄弟明日就要離開了,再來建康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欠下的銀錢今日若是不還,我們三兄弟上何處討要去?」

「大膽我們家郎君可是姓謝的焉有不還錢的道理?」還未待謝柳之再說些軟話,他身後的一個僕從就已經指著對方的鼻子罵了起來。

「呵」為首那人聞言冷笑一聲,道︰「姓謝的?在南邊曾有個姓顧的欠了你爺爺我八百貫,他那小子也曾想仗著姓氏不還錢,卻被我和我兄弟打折了兩條腿最終鬧到顧家那里,那個小郎君還被開出了宗族怎麼,這位謝小郎君也想玩這麼一回?」

北方士族是王謝為首,而南方士族也自有顧陸朱張四個大姓。這男子口口聲聲的顧家,自然是南方士族中的頂梁大姓。

謝柳之聞言不由得心下一凜,心道︰「這人說的不無道理啊若是族中的長輩知道我在外賭博,輸了這麼多的錢財不說,還想要仗著家族的權勢不還錢的話,那必定是饒不了我的而且听朗兒說,安石公似乎已經知道謝道韞那個小丫頭被擄,是和我有關的……若是兩件事情放到一起,我絕沒有僥幸的道理啊」想到這里,謝柳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你女乃女乃的,真是給臉我要臉我們謝家能和那些貉子比麼?」這樣的當口,星宿海一脈的嫡傳弟子們又開始招搖起來。

對方一听,其中一人眉毛一挑,二話不說便直接動手。只听一聲淒慘的叫聲之後,謝柳之身後的那名叫囂的僕從,已然被掰斷了右臂。

賭場中這種事情實在是常見的很,那掌櫃的一看是謝柳之這個家伙在吃癟,當然也有些害怕,急忙喚來了一個小廝,讓他立時往烏衣巷報信去了。

只可惜,這個小廝剛剛嘟嘟囔囔的跑出賭坊百米遠,就被人干脆利落的敲了一悶棍,直接扔到了馬廄中去了。

「路爺,咱還有什麼活計?」

「沒了剩下的,就是看熱鬧」

夜色中,隱隱傳來這麼兩句對話。

賭場中的謝柳之擦了擦額上的汗,干咽了一口吐沫,得得瑟瑟的問道︰「這位……這位壯士小弟今日實在是囊中羞澀,您們看,能不能另想一個法子?」

「這位謝郎君,這可是整整三百貫,絕沒有一筆勾銷的道理啊」為首的男子冷冷一笑,接著道︰「當然了,辦法也不是沒有就看咱們這位謝郎君敢不敢了」

(君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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