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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永和八年,晉陵地界的中正雅集就成了這麼一副耐人尋味的模樣。
梅三郎輕輕地走了,正如他輕輕來,連衣袖都懶得揮動一下,只給在場的大家留下了一架沒有牛的牛車。
夜吟山山頂靜寂成了一片,以至于連山雀都以為方才鬧哄哄的人群如今已經散去,撲閃撲閃翅膀落到了地上,用翅膀蹭了蹭腦袋,準備叼些吃的回窩。
「他、他就這麼走了?」不知是誰最先反應過來,望著下山的路喃喃的說了一句,讓山雀嚇了一跳,怪叫一聲,抖著翅膀遠遠飛開了。
慢慢的,四下的嗡嗡聲匯聚起來,都與相熟的人交談起了什麼,雖然都低著頭,但顧家子弟的聚集之地自然是迎接目光最多的地方。
顧家子弟們還想保持著自己的士族風度,無奈一張張高腫的面頰實在是不怎麼給他們面子,尤其是處于如今這副田地,即便將目光瞪回,亦或是還回幾句狠話,對這副局面也是于事無補。
那為首的顧家郎君索性便擺出一副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的樣子,其余的顧家子弟也學著那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只可惜那一雙雙躲躲閃閃的眼,暴露了他們內心的慌張。
甘盧此時自然不得不出面,勉強笑著說了些什麼,以平息眾人的議論,繼續雅集的進行。
謝奕不知何時已經將茶換成酒,在那里慢悠悠的淺酌著,心想著回去之後,恐怕少不了往顧府走一趟。
沒了方才的威脅,郗弓早已重新遁入不起眼的角落,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不知在想些什麼。
謝玄眨巴眨巴眼楮,湊到了郗氏身旁,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記得路叔你說過,前任幫主是姓梅的吧。」郗路就在身邊,謝道韞沒有回頭,輕聲問著。
「是。」郗路做出了肯定的答復,如今用腳趾頭都想得明白,這位梅三郎必定是糧幫如今的幫主了。
場間漸漸的恢復了雅集應有的景象,但畢竟這潭死水被石頭砸過,波瀾可以歷經時間而漸漸的平息下來,石頭雖然消失不見,但終究還在是在那里的。
郗超知道謝道韞和郗路有事要說,微笑著跟謝道韞道了聲失禮,便去郗氏那里問安去了。
謝道韞看著郗超的背影,微微沉默。
「路叔,你覺不覺得,那個梅幫主之前看我的眼神有點奇怪。」謝道韞的眉頭微緊,在頭腦中重放著方才的點滴。
「大概是……」郗路微微怔了怔,「看到了我的緣故?」
「或許吧。」不可能接受這樣的解釋,但謝道韞也知道郗路這什麼都大包大攬的心思,不再多問。
其實不管那人叫梅阿三還是顧阿三,這都是在歷史上沒有掀起任何波濤的人物。謝道韞微眯了雙目,抬頭看了看快到頭頂的太陽,心想,難道歷史真的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麼?
下意識的伸手去摩梭腰間的那塊玉佩,想到自己並不是一個孤寂了千年的靈魂,謝道韞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恢復狀態最快的卻是那些寒門子弟,梅三郎姓梅還是姓顧,對他們來說,那只是一出戲罷了,一個高高在上的讓他們無法觸及的小插曲。生活改過還是照樣過,品級該怎麼評還是怎麼評,至于方才的事情,最多只是讓他們在茶余飯後多了些談資而已。至于有沒有喜歡胡亂猜付者,就按照現有的故事回去鼓弄出個話本傳奇來,那也不是他們需要操心的。
其他的士族子弟們自然向顧家子弟表示了一下慰問,又不疼不癢的對惡勢力的暴力行為進行了一下痛斥,之後便也遠遠的散開,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都是一群廢物,」顧家子弟低聲罵著身旁的僕從,「也不指著你們幫我擋這一下子,可如今就不知道用汗巾弄點冷水回來麼?」
僕從唯唯應下,愈加手忙腳亂起來。
謝奕和甘盧自然少不了表示出長輩的態度,溫言細語的問候了幾句,又問需不需要請幾個大夫過來。
「不必勞煩府君和甘大人了。」畢竟是世家子弟,雖然一張臉被打得有些豬頭模樣,但舉手投足間多少還要留些風度出來。為首的顧家子弟微笑著行了一禮,道︰「不知從何處冒出這麼一個山野匹夫,想要用這點小手段就敗壞我顧家名聲,實在是幼稚的可以。」
謝奕和甘盧自然稱善,說些「流言者不攻而自破」雲雲。
「認識那個梅阿三?」郗超不知什麼時候又走了過來,一面看著場中逐漸恢復著的秩序,一面問向謝道韞。
「第一次見面。」謝道韞搖了搖頭。
有些所問非所答,但謝道韞的確不認識梅三郎,只是知道這麼有一個神秘的幫主罷了。
「怎麼,你認識?」謝道韞側過頭來反問,看著郗超那雙帶著淺淺笑意的眼眸。
「認識又如何?」
「那麼漂亮的人,你若認識的話,自然要你幫我引薦引薦。」謝道韞覺得郗超的目光有些深,急忙將目光移開,重新看向絲竹聲再次響起的雅集場間,隨口說著調侃的話。
「那可就要讓表妹失望了。」看著謝道韞稱得上「逃避」的反應,郗超的眼神微微暗了暗,語氣卻仍舊平穩的沒有什麼變化。
有人調琴試音,不多時便是一首短清流淌出來,被山頂的風一吹,四散開來。
二人靜靜的站在那里,一時間竟是找不到什麼話題。
「看你平素來的書信,這幾年過得倒也順心。」未免尷尬,謝道韞隨意的開口。
「嗯,還好。」郗超的聲音有些漫不經心,「其實不過掛著個征西大將軍椽吏的名號,听起來好听,平素倒也沒什麼事情可做。」
征西大將軍就是桓溫,是在他率兵滅了成漢之後,朝廷為他加派的官餃。
每次一說起桓溫,郗超的平常平淡似水的雙眸里就會有些熱切的閃動。沒有待謝道韞繼續相詢,他便道︰「桓公雄才大略,早就有收復河山之志,也有這樣的力量。我相信,終有一天,桓公可以帶著兵馬北伐,復我大晉朝的山河,還于舊都。」
謝道韞此時偏過頭來看他,心想,是不是每一個受到正統思想教育的男孩子,都有這種「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的想法。
「怎麼了?我有說錯什麼?」郗超有些不解謝道韞的目光,面色微紅的笑了笑。
「沒什麼。」謝道韞知道桓溫最終也沒達成這樣的目標,但她也不想現在就無情的撕破郗超的夢想,「嗯,你努力吧,希望我下次再去建鄴的時候,不是被人綁去的。」
這說的,便是幾年前被人擄走的舊事了。謝道韞以為,她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次回到鄴城,但她不知道,就在明年的這個時候,她就會策馬而回,並作出一件讓她恍惚了許久的事情。當然,這是後話。
二人隨意的聊著,偶爾靜下來,听听中正官與學子之間的問答。
這問答便是雅集的第二道環節了,若說之前學子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在主考官面前做好第一印象,那麼如今這一環節,就是要展現自己的真才實學了。
所謂第一印象,當然只是看誰的長相好,誰的氣度高。若是可以打分的話,像梅三郎那樣的人物往前一站,那便是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平均分仍是滿分的選手。可像羅福這樣,雖然可以因為輪椅的怪異而吸引一下眼球,但是這時候並沒有照顧殘疾人的政策,所以他也討不到什麼好出去。
「真的就這麼娶了?」
羅福和宋清玉一直都呆在角落里,反正羅福也不準備憑借自己的長相一鳴驚人,還不如就這樣老老實實的待著,剩著跑到前面去礙中正官的眼。
之前發生的一切,二人都當戲看了,如今事情平靜下來,羅福便又問起了這幾天一直在重復的問題。
「你都已經問了百遍有余,我也已經回答了二三十次,你不累麼?」宋清玉的面色是一派平靜,說話也是平平淡淡,毫無波瀾。
羅福嘆了一口氣,道︰「我只是希望,我之前听到的答案都是在做夢,都是假的。」
宋清玉偏過頭,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正在與另外幾個小丫鬟說笑的菡萏。他神情黯淡的彷如死水,平靜的道︰「菡萏很懂事,很溫順,我爹娘很喜歡。」
「關鍵是你」羅福听著這句機械化的回答,皺著眉頭嘆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你有沒有發現,在你回答我問話的這三十多次里,你每一次回答都是這句話,就連一個字都沒有改變過」
宋清玉心頭一痛,淡淡的道︰「那又如何?」
「那就說明你根本是在背這個答案,而不是在真心回答我」羅福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氣氛。
「那又如何?」回答羅福的氣氛的,仍舊是這四個字。
羅福氣滯,恨得眼根兒癢癢,半晌才罵了一句︰「腌蘿卜又硬又倔」
宋清玉終于沒有再說那四個字,而是微微沉默,向著中正官那邊揚了揚下巴,將四個字換了一下︰「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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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推薦一部港劇《潛行狙擊》,警匪啦、臥底啦、無間啦,還是很有感覺滴~就是演員長得撓頭點,不過戴眼鏡的同學把眼楮摘下來的話,就很完美啦~嗯,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