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是今天的第一更大家的支持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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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不出來?」謝道韞微蹙著眉,抬手捋了捋額前的青絲,用余光打量著四周,右腿微微抬起。
她總是習慣于這樣的準備姿勢,即便是在自己家中,她也從來不會讓自己完全放松下來。
記得前世自己的師傅就曾經嘲笑過她這一點,還說若是一直保持這樣的站姿,左腿一定會麻,到時候豈不是更加影響打斗。謝清卻不以為然,反而對那個懶散的大叔絲毫準備不做的舉動大為嗤之以鼻。
最後呢?誰也沒有證實自己的話是對或是錯。或許就像那個不把他人和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的大叔說的,該出事的時候怎麼也不會躲過,既然如此又何必防著?
那是他的瀟灑,謝清學不來,謝道韞也學不來。
「問不出來。」回答謝道韞問話的人是郗路,同樣的四個字,換了個聲調。
他們二人站在路邊的槐樹下,面對面,跟平常一般,沒有什麼特別。
郗路的面色卻有些愧疚,像是正在為什麼事情自責。
謝道韞搖了搖頭,道︰「這事兒你也沒做過,問不出來倒也正常,帶我去瞧瞧。」
郗路這時卻急忙搖頭,連道「不可」,又說︰「那三人都用了刑的,這血肉橫飛的,小娘子可千萬別入了眼。」
謝道韞輕笑,道︰「行了,你家小娘子我不是怕這些東西的主,別廢話,快帶我去。我這好不容易甩月兌了司馬道福,又借口支開了玄兒,此時不去,更待何時?」
郗路自然不干,二人又是來來回回半晌,直到謝道韞面色一寒、雙目一眯,郗路才嘆了口氣,在前面帶路。
他們口中的那三個人,自然是在上元那夜,想要偷偷潛入謝府卻最終失手被擒的三個人。
那時郗路、郗弓,以及謝道韞等人都在王府上作客,謝府中自然沒有什麼太強的力量去對付入侵者。但留下的護衛中,畢竟有不少是被謝道韞親自操練出來的,所以也不算是對抗的如何狼狽。雖然那個武藝最強的人最終逃月兌,但還是抓了三個活口。
抓人的時候並沒有大張旗鼓,甚至連謝安府上原本的那些護衛都沒有驚動。關人自然也不能高調,所謂密牢什麼的倒是沒有,但謝府這麼大的地方,總是少不了一兩個荒廢的地窖。
地窖變成地牢,這種常年沒有陽光的地方味道本就不好,如今不過是多增添了幾分血腥氣罷了。
謝家人的確不常做這種逼供這種事情,刑具什麼的一時也找不到,但最起碼的馬鞭還是有的,沾了水狠狠的甩在人身上,劃破空氣的聲音中必然會帶上幾聲慘叫。
謝道韞走進地窖的時候看到就這麼一幕,她倒沒什麼感觸,上一世比這更慘的刑訊她不知見了多少。只是郗路一味的尷尬著,總是偷偷的去瞧謝道韞的神色,生怕眼前的這些景象驚到小娘子。
「郗弓師父。」借著不怎麼明亮的火焰,謝道韞認出了那個正在認真揮鞭的人,微笑著打了招呼。
「小娘子。」郗弓身形一頓,回頭躬身一禮。他的聲音依舊冷冷冰冰,只是抬頭後望向郗路的目光更加冰冷。
郗路尷尬的攤手,謝道韞笑著解圍道︰「我讓路叔帶我來的,路叔也扭不過我。郗弓師父你繼續,不用管我。」
見旁邊有一張草席,謝道韞便隨意的坐了下去。
血液中特有的腥甜味道在此處愈加濃厚著,連帶著火焰都張狂了幾分,讓地窖中有種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熱度。
雖然小娘子說了讓繼續,但郗弓又怎麼可能繼續的下去?他的腰桿仍舊習慣性的挺得筆直,面色不善的看著謝道韞。
郗弓不同于郗路,絕對是個有一說一的主。
「此處污穢,小娘子還是離開的好。」就是這個樣子,郗弓一張口就帶著一股莫名的清寒之意。
謝道韞微微笑了笑,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開口道︰「關人要分開關,審人要分開審。否則即便他們不串供,也會很難問出來的。」
郗弓微怔,沉默,似乎是覺得謝道韞的話有點道理。
「而且有的時候,」謝道韞重新站了起來,慢慢的踱步到那三個人的面前,看著他們的表情,慢悠悠的道︰「該殺還是要殺的,尤其是咱們手上有三個人,殺他一個兩個的,仍舊有剩余。」
郗弓微皺了眉,用疑問的目光看向郗路。郗路也不明白謝道韞玩的是哪一出,只能學著謝道韞往日的樣子,聳了聳肩。
但不論如何,郗路郗弓兩兄弟都看出謝道韞在玩手段,一種讓他們也模不明白的手段。
謝道韞的確在動用自己的手段,她的頭腦中有不少前世的好東西,只是一直沒有什麼機會可以使用,如今遇到這麼個情形,有些小手段倒是可以拿出來用上一用。
比方說就在她之前說那句話的時候,受了刑訊的三個人的表情的微變化就被她盡收眼底。三個人的神色都有變化,中間的那個變化幅度最大,甚至連身子都顫了顫。這種人謝道韞很喜歡,因為這種人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問起話來自然容易了很多。
「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呢?」謝道韞歪了歪頭,有些純真的笑著。
「讓我猜猜,」她繼續微笑,開口輕吐了兩個字︰「糧幫。」
果然,中間的那個人身子明顯的一顫,雙目下意識的瞪大,面色發白。即便是旁邊的兩個人,也各自有了不同的反應,但每個動作和表情中都帶著不可置信與驚恐。
這樣很好。的確很好。
「小娘子……」郗路和郗弓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主,如今還怎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郗路邁前一步,微微有些激動,又有些擔憂。
謝道韞抬手止了郗路的話,對郗弓道︰「郗弓師父,按照我之前說的,分開審,分開問。讓咱們的人輪班換,其他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絕對不讓他們睡覺,就算是暈過去了,也要立即弄醒。少則三天,多則五天,他們終究會挺不住的。不用問別的,只問他們入侵當天派給他們的任務。他們這種小嘍,一些機密的事情輪不到他們知道的。」
郗弓微怔,躬身一禮,領命。
郗路倒是覺得頭皮發麻,總覺得自家小娘子做起事情來實在有些太狠。
「小娘子怎麼知道是糧幫?」出了地窖,郗路見四周無人,便上前有些好奇的詢問。
「半猜半蒙的。」謝道韞揉了揉眉心,「總覺得那位梅幫主不應該這麼快的銷聲匿跡,還有王府後院的那位貴客。」
謝道韞當然沒有見到過那位貴客的真正面目,但她卻狀似無意的詢問過司馬道福那名客人去王府的時間,是巧合或是什麼,那時間正是晉陵中正雅集之後的不久。
「王府後院?」郗路並不知道這個消息,也不大明白糧幫和會稽王會牽扯起什麼關系。
謝道韞當然知道郗路想要問的是什麼,她攤了攤手,笑道︰「我不是神,當然不會什麼都清楚。我只是運氣好,隨便猜上一猜也能被我猜中。不過想想也對,與咱們有所接觸的江湖人士並不多,而他們那夜來襲,竟然連這種江湖身份都不避諱,只能說明他們成竹在胸。只可惜,這次的竹子,似乎被我戳破了。」
謝道韞微眯了雙目,分析道︰「原以為那位王爺也是被蒙在鼓里的,現在想想恐怕不盡然。上元夜飲宴,上元夜來襲,這樣的調虎離山的事情,總是會引人懷疑的。梅三郎啊梅三郎,你是不是有些太小瞧我謝家了?」
郗路混混沌沌的听著,但也漸漸的明白了些眉目。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皺著眉頭低聲道︰「小娘子,若是為了安全著想,李興那邊……」
「讓他先收手,這條線最近都不要踫了。」遠遠的看到了司馬道福和思兒玩鬧的影子,謝道韞點著頭道︰「賺錢總不好將命搭上,咱們做了兩次,多多少少也是賺了不少油水。這個梅幫主有點意思,晉陵的時候就那麼大張旗鼓的想要弄臭顧家,如今又來打我謝家的主意,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郗路也搖了搖頭,不解的道︰「糧幫一直以來都是規規矩矩的做生意,雖然做的是見不得光的買賣,但歷來也是恪守本分,說白了只是做一個運糧人罷了。」
謝道韞笑了笑,道︰「看來現在這位梅幫主,是不想只做運糧人了。只是這樣猜測並沒有根據,路叔你安排一下,咱們今夜去王府吃夜宵。」
郗路眉毛一挑,忙道︰「這可不成,怎麼說也是王府,就算侍衛武藝不高,但也擋不住人多啊。要去的話,我自己去就成,小娘子千萬不可以以身犯險。」
謝道韞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王府院子里得路,你記得幾成?」
「呃……」郗路撓頭,「倒時候再找唄,小娘子你不是說後院,那肯定在最里面的院子……」
「七成。」謝道韞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微笑著打斷郗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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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有狀態,早上六點起來碼字,太陽公公都懶著,影子作為太陽光的附屬產物自然也沒有什麼太好的狀態。刪了又寫,寫了又刪的。晚上那更應該會好點,唔,先上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