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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榮廷居然打的好主意,讓這幫廣西子弟兵在戰場上歷練一番,然後還能順便穿著東北提供的軍服、拿著東北提供的槍炮,光榮的回廣西去,面子里子都有,還有不少的實惠。
吳祿貞像看著小丑一般的看著那幫衣衫襤褸的廣西子弟兵,不屑于投入過多的關注,反而認真的審視起中央軍這次來的三個師來。
這三個師都是新組建的,看著卻有些樣子,看來袁世凱佔著中央政府的大義,還是根基深厚,撈到了不少好處。
至少中央政府掌握了許多軍官學校資源,而東北則只能依靠東三省幾所陸軍學堂,以及從南邊挖人。
也幸好,東北目前聲勢已隆,各方賢才紛紛來投,也具備了與中央政府分庭抗禮的實力。
吳祿貞冷眼旁觀,要是袁世凱敢于逆時代潮流而行,獨裁,那麼東北軍會毫不手軟。
李安生也一直在擔心這個,目前從種種跡象來看,袁世凱對于唐紹儀內閣是越來越不滿,不甘心權力受到制約。
其實按照革命黨人黃興與宋教仁等的意見,大總統的權力是要進一步削減的,只是唐紹儀為了避免與袁世凱的決裂,才想辦法彌合,轉圜。
這次中央軍北上,袁世凱的本意並不是要中央軍真的全部壓到前線去,但是陸軍總長段祺瑞在前線打紅了眼,袁世凱也拿他沒辦法。
袁世凱現在越來越感覺到,他的權力受到了極大的壓制,他這個大總統當得沒滋沒味。
根據京城的線報,袁世凱已經多次在家中暴跳如雷,對唐紹儀內閣頗有微詞。
也就是說,東北在外頭浴血奮戰,而袁世凱終于忍不住革命黨人與地方軍閥的勾結,準備要動手了。
吳祿貞暗暗的佩服李安生,能夠置身事外。
他很認同李安生的話,中國的民主必定要有反復,沒有人能認得清真正的民主方向。
而沒有皇帝之後,國人仿佛沒有了主心骨,各方勢力誰也不肯服誰,這倒罷了,爭吵往往會吵出民主,可關鍵是這些人都以為老子天下第一,都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力,甚至退而求其次,封建割據。
果然,在湖南、廣西、廣東、新疆等地,許多地方都有了封建割據的苗頭。
李安生所料不差,要是不及時的拔除沙俄對于東北的這個隱患,將來袁世凱很有可能會聯合革命黨人來削弱東北。
在袁世凱眼中,李安生麾下的東北永遠是最大的隱患,他自信能對付的了革命黨人,卻沒這個自信能對付李安生。
眼下李安生忙著跟沙俄大戰,甚至還要承受英法等列強的壓力,樂得袁世凱漁翁得利,故而,他忍不住的想要對革命黨人動手了。
段祺瑞這個陸軍總長倒是稱職,竭精殫慮,為了這場大型戰役嘔心瀝血,絲毫沒有任何的私心。
他的兩個師兵力也多次上陣血戰,目前已經累計減員三千余人,光是看這兩個師補充了一千多蒙古青年,就知道打過了幾次硬仗。
事實上,整個庫倫集團軍也傷亡慘重,時至今日,累計已有一萬兩千余人的傷亡,其中陣亡者超過了三千人。
俄軍的傷亡數字更大,保守估計已經減員五萬人,這便是中隊火力佔優的好處。
段祺瑞激動的巡視著這次北上助戰的中央軍,仿佛看到了親人一般,久旱逢甘霖。
他也清楚,東北軍已經到了極限,無法再調集太多的兵力前來支援,滿洲里方面軍固然勢如破竹,兵力雄厚,但是這股兵力是要準備包圍赤塔築壘地域的同時,西進參戰的,暫時還沒有到時候。
這個時候來了六個師的兵力,簡直就是雪中送炭。
他是個極為好強的人,不想自己手下的部隊打起仗來不如東北軍,而之前的戰事,因為兩個師的兵力往往無法干出些大事件來,所以感到很是遺憾。
他並不是不能指揮東北軍,但是卻有些不好意思,唯一的辦法是中央軍就你快取得拿的出的成績。
三個師兵力的到來,讓他如魚得水,能夠讓中央軍獨立的打一些局部戰役。
他早就計算好,要在烏蘭烏德正面戰場打上一次殲滅戰,爭取早日切斷西伯利亞鐵路,將戰線往伊爾庫茲克推動。
只要他們這個戰場能夠取得大勝,攻克伊爾庫茲克,那麼其他所有戰場上取得的成績將都是陪襯,都無法與他們的功績比肩。
打下了伊爾庫茲克,基本上就宣告了俄國東征的破滅,除非再次進行大規模的動員。
只要攻下伊爾庫茲克,意味著遠東的雙城子與海參崴等戰線都支撐不了多久,除非歐俄不肯輕易服輸,肯花大本錢大力氣,從白令海峽對遠東俄軍進行補給與增兵。
段祺瑞目光炯炯,似乎在暢懷想象,將五色旗插到伊爾庫茲克的那一刻。
不過,當他看到衣衫襤褸,仿佛是叫花子一般的廣西軍之後,臉上的肌肉連續的跳了跳,強行忍住了怒氣。
湖南軍還好些,衣衫整潔,官兵們臉上也有肉色,可廣西軍簡直就是一群的叫花子。
吳祿貞常說,軍人與政治無關,他很贊同,但是,此刻他卻覺得,軍人也應該過問政治,不然的話,都像廣西一樣,這國家還怎麼治理下去。
段祺瑞這個人嫉惡如仇,心直口快,這是出了名的,要不然,怎麼容得下桀驁不馴與他性格相似的徐樹錚?
他皺著眉頭,神色不豫,連帶著看向湖南軍的眼神都有些冷。
「你們這是干什麼?來要飯嗎?這里是前線,這里是在打仗,要出人命的。你們的長官就是這樣的不負責任嗎?將你們推到前線來,是要送了你們的命,還是要來拆我們的台?」
段祺瑞想多說幾句的,但是盛怒之下,越說越氣,也說不出什麼有水平的話來。他是個直性子的人,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
湖南在辛亥革命那會,擴編了大量的軍隊,到現在還沒有減下來多少,如今譚延那個老狐狸精明到了極點,將實在無法減下來,又不怎麼安分的一群驕兵悍將推了出來,也算是去了個禍害。
這些驕兵悍將一听段祺瑞冷冷的訓斥,立馬不干了,在他們看來,費勁千辛萬苦的跑到這里,也是相當不易的,居然說他們是來要飯?搞的好像他們這些援軍是來唱反調,幫倒忙的?
他們立即不干了,吼的吼,叫的叫,炸開了鍋,湖南話此起彼伏,抑揚頓挫,很是好笑。
更多的是連官話——普通話都听不懂,在那里茫然的交頭接耳。
而來自廣西的那群乞丐兵們則有些心虛,只是嗡嗡嗡的吵嚷著,不敢太過放肆。
「夠了,成何體統?軍人的天職是服從,長官訓話,也是你們能反駁的?有意見,提出來,不要在底下歪嘴巴子。」
吳祿貞看不過去,立即出聲訓斥,他與段祺瑞這段時間相處融洽,倒是生出了一條戰壕之內的戰友情誼。
段祺瑞沉默寡言,並不是個會講話的人,故而很輕易的就能給一幫刁民問倒,吳祿貞自然是要給他解圍的。
一名廣西軍官怯生生的站出來說道︰「大人,我們是來打仗的。」
眾人看他白白淨淨,還是個小後生,紛紛哄笑了起來。
「女敕娃子還是個軍官呢,就你也去打仗?」
一名湖南的大老粗用抑揚頓挫的強調怪聲叫道,更是引起了哄笑。
吳祿貞搖了搖頭,沉聲說道︰「肅靜,再有哄笑者,大聲吵嚷者,一律軍棍十五。」
說完,轉頭示意段祺瑞繼續說話。
而此時,那些個吃慣了辣,心直口快的湖南兄弟們似乎管不住自己的嘴,還在那里比阿吉比阿吉,給吳祿貞一聲吼,「住嘴,拉出去軍棍處置。」
「一點規矩都沒有,看看你們這副樣子,哪里像個軍人,哪里像來打仗的?總指揮說你們幾句,你們還有理了?就你們這熊樣,膿包樣,連軍姿都站不好,還想著要打仗?」
吳祿貞毫不客氣的厲聲呵斥,眼楮朝著那幾個嗓門最響的老油條瞪著,讓這些人心虛起來。
有了軍棍處罰就好辦了,劈劈啪啪的聲音,很快就滲透進了每一個人的心里頭,讓他們懂得了什麼叫做規矩。
「報告長官,我們,我們是來打仗的。」
那個怯生生的後生軍官依然用他的嗓門平靜的說著,眼楮正視前方,絲毫不見懼意。
「咳,這娃子犯迷糊不成?」段祺瑞旁邊的一名參謀忍不住輕聲叫了聲。
段祺瑞正視著他,微笑著說道︰「那麼,就請你說說,你們為何是來打仗,而不是來長見識的?」
他最欣賞的便是這種有錚錚傲骨的年輕人,剛直不曲,無形之中也客氣了許多,不想直接點出這些乞丐兵的痛腳。
這個年輕人穿著還算整潔,但也破洞好幾個,有些地方都遮不住,看樣式倒還真是個士官,可這身衣服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
段祺瑞見他衣著破爛卻整潔,舉止得當,更是歡喜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