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之間,風雲再變,身陷重圍的贏盈目光一凜,握著那塊令牌的手一緊,冷聲問道︰「玩笑之舉,竟有此等陣勢相招待,呵呵,本公子是幸運找到了寶物呢?亦或是懷璧其罪的不幸?」符毒絲毫沒有揮退手下的意思,反而回身向圍攏在更外層的秦軍將士施禮︰「符毒已敗,不求功名。可是此物乃是我門重寶,不容有失。若是將軍與眾位軍爺行個方便,讓我等在此了結恩怨,楚墨全門,必成為大秦良友!」那為首的小將聞言一愣,稍稍思量,卻遇上了贏盈目光示意他退下。此刻,天香燃盡,蘭桂飄香,乃是今日的武訣到此終結。那將軍于是做個順水人情,朗聲應道︰「兩位要解決私人恩怨,只要沒有涉及我大秦,那這片校場,此刻空閑,借與你等無有不可。在下可容在下在此觀戰。如何?」「多謝!」二人異口同聲應道。再回神,劍拔弩張,殺氣更盛更寒!
「交出我門墨子的鉅子令,你我尚是不打不相識的朋友。若不然,墨門上下,與你不死不休!」符毒厲聲喝道。贏盈冷聲一笑︰「呵呵呵,自我雨落塵出世以來,尚未受過威脅。況且此物既是墨門鉅子令,怎會在你手中?」「這是我門自家事,不勞閣下費心!」贏盈舉起手中令牌,金光燦燦,樸素中透著精致典雅,卻是非金非銀非銅非鐵,不知是何材質,讓她更相信了這令牌的真實性,語氣再添寒意︰「墨門元宗,五年前游歷至此,與我有過一面之緣。我知他乃是墨門鉅子,此令牌當在他手中。你如何得到的?」符毒面色一冷,傷痕累累的右手之上鮮血流淌更急,長劍握于左手之中,冷笑道︰「此人背離墨門,卻是武功低微,已然被我擒住了!一個月前我便是墨門新的鉅子!」「胡說!」贏盈厲聲喝道,「好大的口氣!元宗大師乃是聖童至交好友,武學修為,人品德儀皆是上乘。你如何暗算與他,從實招來!」「嗦啊!給我殺!」惱羞成怒的符毒一聲令下,周圍頓起刀光,四邊劍客直擊要害而來。贏盈將令牌往懷中一藏,飛身閃躲。精妙步伐,皆是步步生蓮,轉瞬之間,已然繞開了十幾道寒芒,舉劍直*符毒而去。不料就在此刻,符毒竟是不閃不必,袖中赫然一道黑氣,直射向贏盈面門!贏盈猝不及防之下,避之不及,竟是雙眼一陣刺痛,真氣逆流,血脈激蕩,剎那間黑血迸射,頹然倒地了!「此毒無解!」符毒冷聲笑道,「本想出人頭地,不料你這個變數讓我功虧一簣!哼哼,不勞費心了!那令牌我自會從你的尸體上取走!」「卑鄙!」贏盈怒罵一聲,以劍支撐著身子,面如白紙,口吐黑血,竟是再難言語!「呵呵,你自多管閑事,怪我嗎?」符毒反掌,掌心黑烏,一看便是劇毒無比的一道掌力,夾帶著勁氣掌風,直擊向佳人的天靈!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天際一道藍色的掌力破空而降,毀天滅地而來!
「 」一聲巨響,鮮血噴灑,陸走山移,地陷十丈,夾帶著熊熊怒氣,楚墨之首,已然粉身碎骨了!一聲梵音,雄渾的威壓震天撼地,我化為滾雷之火,悍然落地!「觸我逆鱗者,萬劫不復!」一聲怒喝,我手一揚,袖微動,一道光芒飛流四散,在場中留下無數殘影,每一頓,皆是生命的收割;每一擊,皆是血霧的飄散。數十條性命,剎那間煙消雲散,不復存在了!再看時,血霧中央,白光深處,一條冷冷的身影懷抱佳人,緩緩踏出。贏盈鬢發已亂,烏絲飄揚,女兒家絕美容顏顯露無疑。在我現身那一刻,周圍千百軍民,「唰」一聲跪倒,齊齊高呼「聖童金安,神教威嚴」。我手指一動,跪拜之人不由自主地起身。我身後紀嫣然款款走出,拜道︰「少爺,方才問清楚了。那符毒的魂魄交代,楚墨一門暗害鉅子元宗,廢其武功,還想害他性命。索幸元宗拼死突圍,現已不知去向,鉅子令因而落在他手中。」「哼哼,除了符毒之魂就地驅散之外,其余之人的魂魄投入六道,留一線生機。」我冷冷下令道。頓時周圍再起「聖童慈悲」的呼喊。要知道越是兵荒馬亂的年代,弒主奪權已是大忌。更何況周圍圍觀的人多有習武之人,對于廢人武功的行為更是深惡痛絕,方才听我親口所說,贏盈與我關系匪淺,在百姓看來,傷害救苦救難的神教中人,更是罪無可赦!這樣安排,沒有讓他們所有人萬劫不復,已然是格外開恩了。我留言道︰「贏盈幾日前已為我之弟子。如今受傷中毒急需要醫治,各位父老,再會了!」說完,輕輕向後一踏,竟是足下生出一片藍色的光芒遮蓋漫天星斗的光輝,我與嫣然千尋已消失在眾人面前。只留下再一次跪拜祈禱的眾生。
飛身入雲端,嫣然扶著功力未復的千尋一傷凌空相隨。我盤腿而坐,將贏盈扶到懷中。小丫頭生死關上走了一遭,如今得月兌大難,心神俱傷,雙手死死摟著我的脖子,一個勁的含著︰「聖童哥哥。」雙目之中血淚斑斑。我模著她的額頭︰「小丫頭,冒冒失失,這下子吃到苦頭了吧。」「聖童哥哥,疼啊!嗚嗚……眼楮疼!」「好好好,這就給你治好啊。」我模著她的臉頰,回身向嫣然道,「南方不死火山鳳凰異種‘藍月生死鳥’之淚,北岳天海‘昊羽鯨’之淚,東勝驚穹‘祭血蒼龍’之淚,西方落殘孤燈峽谷‘一季哭蠶’之淚,你讓芳兒從她的戒指里找出這四樣藥材,配上‘一盞野茶’的花瓣汁液調和好,我給贏盈解掉身上的毒就會用得上,去吧。」紀嫣然不敢怠慢,拉著千尋一傷轉身御劍而走。我翻掌提元,藍色的光芒繚繞的手掌輕輕按在贏盈肩頭。女孩的身子猛然一顫,隨即一聲舒心的輕呼,胸前一道黑氣破體而出,消散無形了。佳人毫無血色的臉頰也漸漸恢復了生氣,沉沉睡去。我未有稍稍滯留,橫抱著贏盈往住處飛去。
方一進門,眾女已然焦急的迎了上來。芳兒手托著藥膏,急道︰「贏盈小妹傷勢如何?」我淡淡一笑,低頭看了看懷中的玉女︰「毒素已經解了,來,把藥水滴到她的眼中吧。這樣,他將會擁有一雙能看透任何偽裝的神目。」「嗯!」芳兒應了一聲,輕柔的推開了贏盈的眼皮,將藥水一滴滴滴入。一切完成,我把贏盈交給雲裳︰「抱她回房休息。」
嫣然不安的問︰「少爺,根據那符毒交代,元宗可能危險了!」「這我知道。」我點了點頭,「符毒在何處伏擊了元宗?」「雲蕩峰孤星崖。」我閉目應道︰「嗯,那里離咸陽確實只有大半個月的路程。不過更關鍵的,那里離素清泓的儒林疏樓很近,我看元宗若是逃出,必然是去了那里。勞煩嫣然你沿著最近的一條路前去接應吧。若是他的傷命在旦夕,就直接帶回來,帶一人御劍飛行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吧。」「嗯!」紀嫣然重重一點頭,「我這便去了!」說完,袖中長劍「水夢蝶」翩然出鞘,她足尖踏上的一刻,劍刃兩邊展開了華麗的金色蝴蝶翅膀,橘紅的斑紋艷艷生輝,振翅而去。我回頭對秀兒道︰「傳令下去,秦國及周邊國家的神教分支派出人馬,全力查找元宗下落。還有,給李園傳信,讓他狠狠打擊楚墨的勢力!」「是的夫君!」秀兒聞言,轉身離開了。
一夜的風波,算是到了黎明破曉才結束。幾女守在贏盈身邊徹夜未眠。這一晚,若要說誰的睡眠質量最好,當屬琴清了。現在的她不僅喜歡打扮,喜歡撒嬌,居然還非常嗜睡,這麼大的動靜,她愣是一覺睡到大天亮。第二天,忙了一晚的千尋一傷,由于沒了功力,眼眶上竟然有了一圈淡淡的黑眼圈。艷陽高照之時,琴清揉著腥松的睡眼出了房門,卻見到我們都在園中,稍稍一愣,兩只星眸眨巴了一下,問︰「聖童哥哥和幾位姐妹,怎麼都在這里?歡迎我嗎?」我愣愣笑道︰「呵呵,那個,你睡得還真不錯啊。」琴清嬌媚的一笑,轉身要去梳洗。千尋一傷端著一盆清水來給她,她接過的同時居然死死盯著對方的雙眼,良久驚呼道︰「黑眼圈!你慘了!千尋妹妹你有黑眼圈了!你晚上沒睡好嗎?」「嗯……因為……」「先別說!我猜一下!」琴清手指按著嘴唇繞著端著盆清水的千尋一傷轉了一圈,仔仔細細地觀察著,看得對方好生不自在。突然,琴清曖昧的一下,舌頭誘惑一般地舌忝了舌忝嘴唇︰「姐姐,你不會是昨晚上給少爺侍寢所以……」「咳咳咳……」不僅是不遠處的我嚇得差點昏厥,就連千尋也在驚慌失措之下把一盆子水全倒在了自己身上,接著羞得掩面而逃,只留下小的前仰後合的琴清和眾女。我惡狠狠地盯著這個女子,氣道︰「你是不是覺得整我很有意思?」「以前不覺得。」琴清撇了撇嘴,「不過剛才那一下看到你的窘態,我發現真的很有意思,以後本小姐會繼續的。嘻嘻。」「哼哼,隨時奉陪!」我氣道,「到時候反被人整了,可別哭鼻子!」「呵呵呵,你以為琴清還是以前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冰霜仙子嗎?」她嬌媚地看了我一眼,「咱們走著瞧!」我頓時產生了一種被徹底打敗的感覺,無力的退到一邊︰「嗨,算了算了,你現在還是正經一點的好。不是已經答應去當王後的老師嗎?那就趕快梳洗,等一會兒我們去見見那位未來的皇後。」「真的?」她聞言驚喜道,「那你可等我一會兒啊!」,飛速的梳洗之後,握著早點坐在坐騎上,兩人晃晃悠悠地出了門。看著坐在獨角獸上面虐待著坐騎的琴清,我苦笑一聲,現在真個應該懷疑她是否有能力去當那個王後的老師了。即使學識上可以,可那王後若是被教成她一樣的德行……想到政兒見到自己老婆的模樣,我頓時一陣惡寒。好徒弟,你自求多福吧!這也是為蒼生犧牲的一種方式啊!
遙遙縱馬而去,琴清穿的雖是淡色,可是眉宇之間見風雅,美艷無雙,一路上引來無數驚艷的目光。遠遠望去,卻見一座恢弘的府邸聳立在眼前。琴清左右一望,沖我笑道︰「聖童哥哥,你說的皇後便在這里?」「對!」「哦?那麼皇後的人選應該就是這家的大小姐了?這里住的是秦**方的泰山級人物鹿公,相傳他的孫女鹿丹兒小姐美艷絕倫,聰明活潑,確實是皇後的絕佳人選。」琴清點頭道。我見她興奮異常,不禁擔憂的提醒︰「琴清小姐,你等一會兒可不要心直口快,直言出那女子的身份啊!到時候讓她和人皇培養一下感情再宣布她為皇後。否則這樣的包辦婚姻對男女雙方也許都不好。」「那萬一她和人皇之間……」「放心吧!」我揮了揮手,「命格如此,兩人只要見面必會相互吸引的!現在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琴清小姐,這樣輕佻,毫無端莊之態,人家能不能看上你還是問題呢!」琴清秀目一瞪,沖我神秘的一笑,接著縴縴玉手遮住臉頰,自臉上緩緩滑過,頃刻之間,這位美人就換了一幅表情,冷若冰霜,仿佛不食人間煙火。「聖童殿下,小女子琴清,有禮。」不卑不亢,沉穩大度,與先前的反差大的令人結舌。「咳咳……那個琴清小姐。」我臉上肌肉都有僵硬的趨勢,「你稍等,我去叫門了。」「有勞了。」連語氣也變回了原本清麗月兌俗的佳人,這樣的本事比之變身術也不遑多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