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張海洋的這個敲頭警告,李明東頓時會意過來,這是省領導打算拿下案子,任誰都不能阻攔,他自然也就趕忙掉頭轉向支持專案組這邊,果斷把下面通往上面的路切斷。
沒有政法系統內部的人出來干涉,專案組面對其他的壓力,也就沒什麼好怕,能嚇唬到的縣市領導,基本上都是用林雲楓的身份去阻攔擋駕,而不知道林雲楓底細的人,只好由馮超這市領導的身份出面去擋駕支撐來自各方面的壓力。
如果不是看到有林雲楓這棵大樹,馮超早就支持不住,好在專案組沒讓他失望,經過長達五天五夜的審訊工作,審訊局面總算是有很大的突破性,根據部分走私骨干成員及相關負責人的投誠交代,參與走私的兩家老板分別叫楊壽全、章佑祖。其中楊壽全則是龍潭縣楊家的人,也就是楊春平的胞兄,而死去的那七位青年人正是楊壽全的打手。
至于章佑祖的身份就比較神秘點,只知道他是來自省城的人,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不過章佑祖的能耐卻不小,不但能自由支配龍潭縣黑白通殺的四大家族為其辦事,而且據說在市里也能呼風喚雨,其來頭相當神秘,常常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基本上這些走私負責人也是難得見上一面。
得到這兩家大老板的真實身份,林雲楓由不得輕笑了下,他總算明白楊春平為什麼會出面干涉專案組破案的原因,敢情是牽涉到楊家,不過他也比較欣賞楊壽全這人,雖說參與走私生意,但卻沒干走私紅白貨方面的事,也算對得起國人了。
在發布拘捕令的前一天,林雲楓特意找楊春平出來小坐,兩人也就天南地北的聊,一直沒牽扯到案子上去。其實楊春平做為分管縣公安局的常務副縣長,當然知道專案組已有突破性的進展,他只好無奈的開口提出來︰「十三,我知道你來找我的真實原因,楊壽全是我胞兄沒錯,但是我們的關系一直都不好,而這次事發,他也來求過我,叫我幫幫忙,而我是看在是自家兄弟的份上,才會想去干涉專案組辦案!」
林雲楓查過楊春平的檔案記錄,對他這人也算是有了全面的了解,雖說在作風上及私交生活上有點不良好,但起碼工作上算是不錯的同志,特別是在龍潭縣的經濟改革上作出不小的貢獻,如果這次拿下楊壽全參與走私生意的話,楊春平必然會受到牽連,龍潭縣的經濟肯定也會因而拉下來,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事,「楊哥,你年輕能干,仕途肯定還能上幾個台階,但是楊壽全參與走私被抓獲肯定對你不利,恐怕也就到此結束,如果你想繼續做下去的話,不防听听我三點建議如何?」
能被林雲楓再次稱呼一聲楊哥,楊春平有點愧疚,當初他是很看好林雲楓來的,卻沒想到一時听信郭縣長的話,而把林雲楓給踢開,就好比送到嘴的權勢給推走一樣,這回林雲楓邀請出來喝茶,且稱他為一聲楊哥來,他無論如何一定要抓住這機會,「十三,你有什麼事吩咐就盡管說,我能做到的就一定給你辦到!」
「那就好。」林雲楓點了點頭,「楊家沒落鐵定是板上釘釘上的事,不過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我給出三點建議,只要你們楊家如實去做,你的官位肯定沒人敢動。」
楊家參與走私生意被抓,肯定有人痛打落水狗,到時不坐牢就不錯了,還能保住這常務副縣長的官位,楊春平自然是露出欣喜的神色來,「十三,你,無論是什麼事,我保證我們楊家一定執行的。」
孺子可教呀?
林雲楓滿意地敲了敲桌子,伸出三個手指,「第一點,你大哥楊壽全站出來自首,承認死去的人是雇佣參與走私的打手。第二點,楊家散家財為龍潭縣百姓做善事。第三點,你要主動坦白去檢舉你大哥讓你干涉專案組的真實原因!」
這三點真的很恐怖,對楊家的人來說肯定是不能接受,但是楊春平犯過一次錯誤,不想再犯第二次錯誤,像林雲楓這樣的人,拿下秦家都沒什麼問題,何況是拿下楊家?他當即表示執行林雲楓提出來的這三點,希望能博得林雲楓的救助援手,到時不怕楊家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有了楊春平的點頭同意執行,專案組接下來的工作就比較順利點,在逮捕令下達下來的當天上午,楊壽全主動過來向專案組投案自首交代各種問題,與此同時楊春平也如實按林雲楓的要求向相關部門檢舉自家兄弟——楊壽全。
楊壽全主動交代及楊春平的檢舉完全出呼專案組其他成員的意料之外,也讓省市方面領導大跌眼鏡,有的人膽戰心驚,有的人則是立即準備展開跑路工作。不過林雲楓卻沒有把楊壽全交代的官員名單拿來大殺四方,而是悄然暫時把這名單給扣留下來。
楊壽全的認罪及兩家參與走私的核心成員的供述,九條人命案也就浮出水面,專案組立即向市領導作匯報,而市領導則把專案組反映上來的問題轉向省里相關領導作出匯報,經省領導批準,在證據充足情況下,由省公安廳組織警力橫掃章佑祖在省內注冊的相關公司,抓捕主要負責人總共有六十二人,不過可惜的是沒能抓到章佑祖、李海東、陳城等三名主要制造元旦人命案的主要頭號嫌疑人。
逮捕相關的人員完畢,專案組接下來要走的就是司法程序,不過省里相關領導認為這九條命案比較復雜,不但牽扯到走私方面,還牽涉到方面,更重要是牽到毒品方面,希望由楊傲組成的市專案組把案子轉移給省紀委、省公安廳、省海關總關、省檢察、省法院聯合組成的省專案組來接收相關的收尾工作。
直白的說,這些省領導就是在奪取這九條人命案的功勞政績。
在交接案子手續的當天,專案組的其他成員沒人敢亂說話,個個都把目光投望向林雲楓而去,希望他能站出來替專案組這半個月來的辛苦說句人話。
春節馬上就要來臨,能破獲這麼大的命案,這可是省里相關領導進京的最大賀禮,林雲楓笑了笑,最終沒吭聲反駁,任由專案組把收尾工作交付給省專案組的人馬來接手。
在接個電話,「張叔叔,省領導派專案組下來搶奪功勞,我沒有阻攔,不過你可要給省里相關的領導提醒一聲,記得把我們專案組成員的名字都給補在功勞上本上,不然可就別怪我葉家的人開炮轟人拉。」
九條人命案的告破,又是臨近春節,張海洋這作為主管省政法的**oss,這也是被迫無奈要分肉給系統內部的高層人員吃,特別是省檢察院及省法院系統的人,不然這九條命案的政績也不能算有多大功勞。
擔憂林雲楓不懂這個事情,張海洋立即在電話中把這道理給說出來,又安慰說只要是參與破獲案子的成員都有功勞,特別會給他林雲楓頒發一個功勞政績。
張海洋都這樣說了,林雲楓當然也就不會再說什麼,立即給專案組的成員轉達張海洋的擔保,在專案組就要解散離去,他特意把王文華與吳百強兩人都給留下來想搗鼓人命案背後的走私問題。「王局、吳書記,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們留下來嗎?」
王文華與吳百強兩人紛紛搖了搖頭表示不知,不過他們的臉色卻有點沉重,仿佛意識到有點不妙,最終還是王文華嬉笑開口道︰「十三,該不會是想請我與老吳吃飯?」
說起這個請客吃飯,林雲楓倒是立刻想起李洪烈請客吃飯暗示的八卦傳聞及哪天在海龍灣發現魚倉的情況,又加上楊壽全交代的問題,通過綜合研究,他隱約感覺到章佑祖之所以能在龍潭縣橫行吃開,完全都是因為王文華及吳百強兩人的撐腰。
當然了,林雲楓也是沒證據證明他們有問題,不然也就不會留下他們來搗鼓,他沒應答王文華的話,而是冷冷道︰「案子雖說基本告破,章佑祖也沒被抓到,不過這只是時間早晚問題,據楊壽全交代,章佑祖的後台是縣里的公檢法的人,我想知道章佑祖的後台有沒有跟你們兩人有關系?」
這話問得吳百強與王文華很心虛,兩人面面相視對望幾眼,最終還是搖頭否認,沒被人抓住的把柄,那能承認,再說章佑祖也是大有來頭的人,拿人好處幫人辦事,他們才不會像楊壽全這麼傻,主動去自首,還要散盡家產,結果呢?還不是要坐牢幾年!
「好,既然你們說沒有,那就沒有。」林雲楓有意打算保下這些官員,只要他們散盡家產給老百姓做善事,這事情就這樣揭過,不過既然吳百強及王文華都不肯承認,那他也就沒必要救下這些貪得無厭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