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山碧翠一臥佛,如酥小雨似畫圖。
蕭守仁和長孫無忌倆人有說有笑已然是快到臥佛前了,蕭守仁打趣長孫無忌不經夸像女子動不動就臉紅,長孫無忌為了讓蕭守仁閉上那打趣的嘴,所以同意讓蕭守仁出題目答上一答。
「無忌听好了,其實我這題目說簡單就簡單,說難那就難,但是能答上來的人還真的是不多。」蕭守仁笑著說道。
長孫無忌听到蕭守仁這麼一說之後暗地里思量,听蕭守仁這麼一說的話,那這題目應該是不怎麼難的,要不然何故有簡單就簡單,難就難這麼一說呢?
「蕭大人盡管道來便是。」
蕭守仁看見長孫無忌那麼有恃無恐的樣子就知道長孫無忌肯定是把自己這題目想的太容易了,看來長孫無忌是注定要輸了。
「既然如此,那蕭某就開始出題了,你看咱現在距大佛還有五十丈不到,如果,注意了,我是說如果,如果無忌你一步能跨到你所站之地與大佛兩者距離這一半,然後再一步又是余下兩者距離之一半,那麼多少步之後能到大佛腳下?」蕭守仁笑眯眯地問道。
這本是高中時蕭守仁偷听到一個政治老師所問過的一個問題,那時候的高三文科是要學哲學的,蕭守仁因為對隔壁一個文科班的女生傾心,所以經常是從隔壁班走過,有一次就听到那政治老師在講這個哲學問題,回答問題的便是蕭守仁傾心的那位,所以印象深刻。
「我當是什麼高深問題呢,這種問題,蕭大人你要是問京中的那些書呆子,那肯定是回答不出來的,但是你問的是我,正好我對于數數有專門研究過,這種小問題對于我來說不算是什麼難題。」長孫無忌笑著回答道。
長孫無忌心中暗爽,剛才自己心中還很忐忑,但是蕭守仁說完之後忐忑就一掃而光了,自己也明白蕭守仁那句說簡單就簡單說難就難是什麼意思了,這個問題對于學過數數的人來說,那就是簡單的,但是對于沒有學過的人來說那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五十丈,一步變成二十五丈,再一步便是十二又半障,三步則是、、、?」長孫無忌呆住了,腳下也是停了下來,動也不動,只是盯著蕭守仁,這下子終于是發現蕭守仁這題目的陷阱了,自己竟然是毫不猶豫就鑽進去了。
「怎麼了?無忌怎麼不繼續推下去呢?蕭某還在等著無忌的答案呢。」蕭守仁笑著說道。
長孫無忌又是滿臉通紅,為自己剛才在心中的暗喜羞愧,還沒來得及好好想一想就急忙回答,一下子就落入這兩難之地。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嘛,一步一半,看起來很容易達到大佛的腳下,其實越是到了最後就越是難以達到,當距離大佛相當之近的時候即便是能一步跨到佛像腳下,但是也是只能走一半,然後又是只能走余下的一半,這樣只能是無限接近與大佛,但是卻始終無法達到大佛,這題根本就是無解!」長孫無忌氣哼哼的說道。
為自己的大意也為蕭守仁出題的刁鑽,沒想到蕭守仁出的題目竟然是這樣子一個稀奇古怪的題目,看上去根本就是天馬行空的想象,答案看似非常之簡單,但是仔細一想這里面的邏輯卻是相當的嚴密,答案根本就想不出來的。
「雖然無忌你說的都很對,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輸了!」蕭守仁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對著長孫無忌綻放。
長孫無忌臉蛋兒被蕭守仁這麼一笑更紅了。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上桃花始盛開,臥佛像前山雨中,人面桃花相印紅。無忌見佛心動否乎?」蕭守仁贏了,自然是可以繼續拿長孫無忌臉紅一事打趣了。
長孫無忌此刻是相當的無語啊,蕭守仁的嘴一開一合,滿嘴吐出來的都是笑話自己臉紅似女子的話來,但是自己卻是只能默默听著,因為唯一可以扳回來一局的機會自己已經失去了,輸了,只好听之任之了。
「見佛一腳橫陳路間,日曬雨淋,終不退縮,由此思己,甚至感慨,羞愧至極,小甘羅幼年拜相,霍去病十八揚名,想我長孫無忌七尺男兒,生不能為國盡綿力,死不能為家添光輝,真的是生死無用之人啊。」長孫無忌抬頭看了看前面的佛腳之後發出感慨到。
蕭守仁也就是開玩笑的說說而已,沒想到長孫無忌卻是從那從不退縮的佛腳上面想到那麼多,長孫無忌是想到了自己在父親之後自己一直表現出來的懦弱,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為自己空負一身的所學感到羞愧。
「無忌之大才必定是能德遇明主的,有道是是金子總會有發光的一日。」蕭守仁拍了拍身邊長孫無忌的肩膀說道。
「嗯?是金子終會發光?」長孫無忌雖然明白蕭守仁這句話的意思,只是從來沒有听說過這麼新奇的說法而已,所以感到新奇。
「哎呀,其實跟那些古句是一個意思的,只是為兄因為為了讓人容易理解所以就改動了一下,大家都喜歡金子嘛,說金子就好多了,容易理解多了,如果換成是大鵬鳥,跟別人說什麼大鵬一日隨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別人也听不懂啊。」蕭守仁听到長孫無忌的話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太過于超前了,所以只好出口解釋一下。
雖然後面這句大鵬一日隨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是要到唐朝才會有,但是想說出來完全可以理解成是莊子的逍遙游里面理解出來的意思。
「呵呵,蕭大人當真是好才情,從逍遙游里面竟然是悟出如此道理,蕭大人說的非常的對,有時候真的是缺少一陣風而已,缺少周公瑾火燒赤壁的那陣東風,一旦風起,則如那齊國三年不鳴之鳥,則如那齊國三年不飛之鳥,一鳴驚人,一飛沖天!」長孫無忌的糟糕心情一下子就被蕭守仁富有鼓勵性質的話語給掃空了,心情大好。
「就該如此想法,想當年姜尚八十多才得遇文王,有道是大器晚成,這說法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一個人的人生閱歷多了,經驗豐富了,做事情就會越是成功,年少有名之人眾多,可是能的善終者凡幾?」
蕭守仁最後的這些話很有道理,一針見血講到了長孫無忌的心坎上面來了,蕭守仁說得很對,就拿那小宰相和少將軍來,甘羅年少有名,可是可得善終否?霍去病十八揚名,但是連二十歲都沒有到就去領陰兵去了,姜尚助武王伐紂,雖八十六封帥,但是卻是善始善終的。
「別想那麼多了,我們轉過去看看大佛。」蕭守仁拉著還在沉思的長孫無忌說道。
倆人已經是不知不覺到了大佛腳下了,大佛是依山而臥的,正好在拐角處,所以這時候他們只能見到那探出來的一只佛腳而已,如果要看到臥佛的全貌,那得從山路拐角處轉過去才能看的全。
一拉一帶之間長孫無忌已經是從沉思中醒悟過來了,沖著蕭守仁點了點頭,然後跟在蕭守仁後面從山路拐角處過去。
盯著蕭守仁的背影長孫無忌心中沒來由就產生一種崇拜感,蕭守仁年紀也才二十七八的樣子,三十而立之年尚未到,已然是憑著自己的本事坐上了鴻臚寺少卿的位置,京中這些天還在傳,說是蕭守仁回來之後還有封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蕭守仁的崛起完全是草根的成長,沒有什麼強大的後台,沒有什麼門閥的支持,一路上也是磕磕踫踫,踫到了京城來了,自己和蕭守仁的歲數相差不大,但是自己卻是為了這麼些小磨難就萌生退意,真的是相比之下自慚行愧啊。
長孫無忌開始也以為蕭守仁只是運氣好點罷了,跟聖上對了眼,然後才一路走來順風順水的,如果給自己那樣子一個機會,一個出征高句麗的機會,自己也極有可能立下大功的,但是現在長孫無忌卻是不這麼想了,經過和蕭守仁的接觸之後長孫無忌發現,蕭守仁無論是談吐還是做事,都是那麼的老道,完全不像是二十七八歲的青年人,如果硬要說哪像年輕人的話,那就是他的豪爽直接加喜歡開開玩笑了,但是這也是和朋友相處交流相知的一種方式,不是嗎?
峰回路轉之間倆人已經是來到了大佛的正對面了,抬頭一看,景色是相當的壯觀啊,跟剛才看見的那只佛腳相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剛才的佛腳可以說只是管中窺豹,只見一斑而已,如今見了臥佛的全部,才知道臥佛到底有多大。
臥佛的大主要是體現在臥佛的長,它的身體有很長,所以就顯得相當的大,充滿了整個的視角,充斥這眼球的神經,讓人產生一種整體很大的感覺。
蕭守仁大約的估算了一下,這臥佛高五六米,也就是說身子寬五六米,臥佛臥佛,因為身子是臥著的緣故,所以看起來特別的有曲線美,身子長卻是有幾十米長,全身都是懸浮雕在山崖壁上面,就像是山崖壁上面憑空自己長出來似的,很是壯觀。
雨中的臥佛表面泛起的水花水霧形成一層的玉色,此時的臥佛變成了玉佛,這麼大尊的玉佛放哪都能震撼眼球的,何況此時是在山崖壁上面呢?
「無忌,你可知道這玉佛的來歷?這是自己形成的還是後來人雕出來的?」蕭守仁很好奇,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呢還是人類的杰作。
「你問這個算是問對人了,我前幾次來的時候正好有一次踫到臥佛寺中的一個苦修僧人去山頂的山泉挑水,我便是問過這個問題,他對于這臥佛很是了解,給解釋了一下,所以我知道也就比常人要多上那麼一點。」長孫無忌說完還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表示一點點的意思。
「哦?還有這麼的機遇,苦修者可是很難見上一面的,即便是見到了,那也是很難和他交談的,因為他一般都是不怎麼理會人的。沒想到無忌還有這等魅力。」
「呵呵,這也是恰合,那天上山的時候恰巧幫了他一個小忙而已,結下了善緣,所以才能和他攀談上會兒。據那大師所講,說這臥佛是一半一半。」
「嗯?何謂一半一半呢?」蕭守仁有些听不懂了,不知道長孫無忌所謂的一半一半是什麼意思。
長孫無忌見到還有蕭守仁不懂的事情,嘴角浮現出一絲的笑意來,然後接下去繼續講到︰「所謂的一半一半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是很懂,但是後來#經過那位大師的一番點撥之後卻是懂了,一半天然一半人工的意思。」
「哦?明白了,那位大師的意思是說,這臥佛的粗胚是天然的,後來#經過人工的雕琢打磨之後就成了現如今的模樣,對不對?」蕭守仁一听到長孫無忌的話之後就明白了,想明白了這一半一半是什麼意思了。
「蕭大人當真是心思敏捷,無忌才一開口蕭大人已經是猜出個七七八八了,這本是丹霞地貌,滄海桑田,才有了這粗胚的,據說後來的劉聖主行軍路過此地,見此粗胚,定鼎之後派人打磨出這尊臥佛像來的。」
震驚!還是震驚!
這臥佛像竟然是劉禪弄出來的,其實在蕭守仁第一眼看到這臥佛的時候就感到很眼熟,但是也感到很是怪異,只是不知道眼熟在哪里怪異又在哪里,自己安慰自己的時候說是因為臥佛像太大的緣故,第一次看到如此大的臥佛像,所以感到有些怪異。
經過長孫無忌的這麼一番解釋之後蕭守仁終于是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佛像有不對勁的地方,這佛像對著自己的一面竟然是袒胸露#乳的,還咧著一張大嘴在那傻笑著。
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都知道,在所有的佛像里面只有一人是如此形象,彌勒佛!
大肚能容,容天下不平之事。
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人。
說的就是彌勒佛,袒胸露#乳的佛像里面很少,以右手撐頭,臥在山水之間的也很少,還咧著一張大嘴的那就更少了,綜合起來,全部符合這形象就只有一佛,那就是彌勒佛了,本來這不奇怪,彌勒佛就彌勒佛,但是蕭守仁想到一件事情之後卻是臉色大變。
這佛像是劉禪弄得,弄得還是彌勒佛!
「無忌可知道這佛像雕刻的是哪尊菩薩不?」蕭守仁試探的問道。
長孫無忌听見蕭守仁的話之後笑了起來,然後搖頭回答道︰
「我就知道蕭大人會如此問的,因為當初我也是看不出來這是哪尊菩薩,所以就問那苦修的大師,沒想到的是,他也是不知道這是哪尊菩薩,只說這是劉聖主自己派人來弄得,劉聖主當是知道是哪尊菩薩的。你說怪異不怪異?」長孫無忌笑著說道。
其實長孫無忌想錯了,他以為蕭守仁是沒有認出這尊佛像所雕刻的菩薩是哪個,其實蕭守仁細細一看已經是認出來了,只是想到一些事情,還不確定,所以才開口問上一問而已,長孫無忌卻是誤會了。
「大肚能容天下事,笑口常笑世間人,這應該就是彌勒佛了!」蕭守仁讓長孫無忌失望了,竟然是把彌勒佛給認出來了。
蕭守仁之所以感到怪異和驚詫,那是因為蕭守仁可以確信佛教的文化還沒有這麼的普及,現在的中原知道彌勒佛的人是少之又少,但是在這,據說在六百年前的劉禪時就已經是有彌勒佛的石雕了,還是這麼巨大的石雕,當真是怪異至極啊。
「蕭大人,你、你、你,你認識這佛像?」長孫無忌說話都有些結結巴巴了,能文能武,現在竟然是還懂佛,這也太多才多藝了,長孫無忌也只是僅僅以為蕭守仁是懂佛的,所以才叫出了彌勒佛的名字罷了,並沒有多想,要是他知道洛陽城外那些名僧都不知道這尊佛像是哪個菩薩的話,長孫無忌這會兒估計眼珠子都驚地掉下來。
「在一本西方傳過來的古書上看到過,以前以為是玩笑而已,沒想到還真的是有彌勒佛,看來其書誠不欺我啊!」蕭守仁編了一個理由蒙混了過去。
佛教本是西方印度傳過來的,所以蕭守仁用用一本西方傳過來的古書來敷衍也還說的過去,但是他卻是忘了個一件事情。
「咦?蕭大人還懂蠻語?看得懂那些莫名其妙的文字符號,懂得其意思?」長孫無忌抓住了蕭守仁話中的隱含意,然後吃驚地問道,額頭上就差寫上倆個大字了︰佩服!
真的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本來只是掩飾一點東西而已,沒想到現在反倒是牽扯出來更多的東西了,撒一個謊就要用上千個謊來圓,要不然的話就得講真話。
「略微懂得一點,不是很懂,但是基本意思還是勉強能夠明白的。」蕭守仁有些謙虛的說道。
雖然蕭守仁已經是極盡謙虛之能事,但是長孫無忌那欽佩的眼神卻是依舊濃郁。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