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述的話把宇文化及給弄糊涂了,雲里霧里似的,只見層雲不見路啊。
「孩兒還是不懂,望父親解惑。」宇文化及在宇文述面前就是只溫順的小綿羊,一點脾氣都沒有,典型的乖乖小孩模樣。
宇文化及都為自己感到臉紅了,听父親的語氣好像這件事情很容易似的,但是自己听了有一會兒了,但是父親心中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自己心中一丁點的底氣都沒有,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宇文述也嘆了一口氣,對于自己的這個大兒子自己心中還是不怎麼滿意的,但是把自己三個兒子加起來的話,那就完滿了。
大兒子雖說不是很聰明,但是一身功夫倒是已經少有敵手了,放到軍中都是所向披靡的,以後可以統帥一方將士的。
宇文智及是得到宇文述思想精華的一個,宇文述其實更願意把家主的位置在自己百年之後交給宇文智及的,無奈,宇文智及並不是長子,所以這個念頭也只是宇文述自己一個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想過,但是並沒有下過這樣子的決心。
宇文智及的狡詐和隱忍得到了他老子宇文述的真傳,就像是一個模子里面刻出來的,整個洛陽城中的人都以為宇文智及是宇文家最不爭氣的一個,都覺得這是一個紈褲子弟,就會遛遛鳥逗逗狗的家伙,只有少數的幾個人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蕭守仁和尉遲恭在雁門的時候就見識過宇文智及的,當初躲在牆角下面就親眼看見過宇文智及的真面目,親耳听見過出自他口中的條條狠計。
李世民和柴紹肯定也是知道的,既然李世民和柴紹知道了,那麼就代表李家和柴家從那時起也是時刻注意宇文智及的動向的。
宇文士及雖說是文不成武不就,但是卻是宇文述的心頭肉,不因為別的,只因為這是他和他最鐘愛的女人生下來的種,雖說有些紈褲有些不著調,但是宇文述還是想盡一切辦法把好東西都弄給他,包括楊廣的女兒。
宇文士及雖說有些不著調,但是在許多事情上面還是很听宇文述的話的,包括讓他傳遞一個假消息,他甚至是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子,他甚至是一句都沒有問就照辦了。
宇文述嘆氣的緣故是因為這三個兒子合則無敵,分則一事無成。
宇文化及听了自己這麼久的話了,聯系這些天的事情,他竟然是還沒有懂自己的意思,如果這時候是宇文智及在這的話,那他肯定是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了。
「唉,看來你還是缺心眼啊,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你聯想一遍,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嗎?」宇文述離開桌邊,然後對宇文化及說道。
宇文化及臉依舊紅著,但是還是乖乖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是真不懂。
「父親說的是聖上的萬國大會,弟弟在那些場合的宣傳玉蟾蜍一事,還有昨晚的盜竊?」宇文化及雖然說有些笨,但是還沒有笨到家,把這些事情倒是都想到了,隱隱覺得這些事情里面應該是存在什麼關系聯系的,但是到底是什麼聯系他卻是想不明白。
宇文述贊賞地點了點頭,宇文化及能想到這麼多已經是出乎他的意料了,平常的話宇文化及絕對是想不到如此多的東西的。
「你是不是也覺得這里面有一根無形的線穿起來了這一系列的事情?」宇文述問道,邊問的時候邊把手掌抬起虛握,就像是手中握著一根無形的絲線似的。
「沒錯,但是至于那根線究盡是什麼,孩兒卻是一時想不出來。」宇文化及聲音有些抬高了,能得到父親的一句夸獎宇文化及已經是有些滿足了,也不至于太過于壓抑被動了。
「這是我們宇文家逃過一劫的鍥機,當初就是萬國大會把我們弄進來的,一個月前,陛下宣為父進宮,去了之後陛下突然間跟為父說起玉蟾蜍的事情,並說已經是知道在我們宇文家,為父沒辦法,只好承認,並說是最近才得到的,還沒有驗證是不是真的玉蟾蜍,聖上听了之後非要為父回家好好驗證一番,如果是驗證不了的話就帶進宮去,他親自驗證,更是吩咐為父在萬國大會時拿出來給那些番邦使節開開眼,為父只好答應了下來。」
「這沒什麼錯啊。」
「沒錯,這本來是沒什麼錯的,但是錯就錯在第二天咱們家就把玉蟾蜍給弄丟了,這就有些麻煩了,為父只好隱瞞消息了。」
「父親,有句話不知道孩兒該不該講。」宇文化及這時候已經是恢復了往日的風采了,一個人一旦認真起來就會忘了自己的處境,會忘了往日里壓在自己上面的嚴父了。
「嗯?講出來看看,咱父子沒有什麼是不可以說的。」宇文述抬了抬手讓宇文化及講下去。
宇文述的話給了宇文化及偌大的勇氣啊,壯著膽子說道︰「父親,既然那玉蟾蜍在第二天晚上就遭到盜賊的毒手,那我們那時候為什麼不向陛下說明呢,那時候事情還在萌芽狀態,沒有像今天一樣鬧到天下皆知的地步啊,只要向陛下說明了,那一切都可以挽回的啊,不至于如今騎虎難下。」
宇文述听見大兒子的話之後滿意地笑了笑,兒子總算是問了一個比較滿意的問題,一下子就問到了點子上面。
「為父當時何嘗沒有過你這樣子的想法呢,只是身不由己啊,你想啊,哪有那麼巧呢,為父剛向陛下稟報有關玉蟾蜍的事情,第二天晚上玉蟾蜍就不翼而飛了,天下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
宇文化及听完宇文述的話之後大驚失色,臉色一下子變的相當的難看。
「父親是懷疑陛下、、、」宇文化及驚訝的問道。
宇文述沒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既不肯定也不否認,態度曖昧。
「這個很難說,也許是聖上無意間把事情向別人說起過,然後就被有心人听去了,事情到底是誰做的,這個很難說,也許是陛下,也許是別人,但是當初為父就像是驚弓之鳥,所以就不敢進宮說這件事情了。」
「孩兒還是不懂,如父親這麼說的話,那麼就可以肯定不是陛下了,陛下要的話,直接管我們宇文家要就是了,我們宇文家肯定是會把這玉蟾蜍讓出去的,何苦如此呢?難道父親當初沒有想到過這點嗎?」
宇文化及皺著眉頭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來,一個多月前的盜竊案充滿了詭異,到處都是說不通的疑點,也不知道當初父親是怎麼想的,怎麼就隱瞞了下來,現在給自己留下了這麼大的難題。
「唉!你能想到這點已經是很好了,關于那玉蟾蜍的事情你只知道一些皮毛啊,那玉蟾蜍的來歷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的,為父是一個,陛下好像也是知道,玉蟾蜍關系重大,為父這些年都是盡力隱瞞的,連陛下也是瞞下了,你們三兄弟也是沒有人知道的,但是不知道陛下怎麼就知道了玉蟾蜍在為父這,為父這也是沒辦法啊。」
宇文化及听呆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這里面還有這麼曲折的事情,看來這玉蟾蜍還真的是不簡單啊,父親也是沒有詳細把玉蟾蜍的來歷說出來,看來也是想在自己面前隱藏的,宇文化及很識相,並沒有開口問什麼,只是保持沉默,做一個合格的聆听者。
「正是因為這玉蟾蜍的來歷不足為外人道也,所以為父一直都是很小心,為父怕陛下已經是知道玉蟾蜍的秘密了,所以說,陛下並沒有逃月兌盜走玉蟾蜍的嫌疑。」
「玉蟾蜍的秘密?」宇文化及還是沒有忍住,所以問了出來。
「不是你該知道的你就別問,該知道的我都會說出來,沒有說出來的你最好也別問,時機對了自然就會告訴你的。」
「哦。」
「當然,如果你能夠找回玉蟾蜍的話,那時候也就沒有必要對你隱藏了,自然是一切都交給你的。」宇文述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笑容來。
宇文化及本來已經是不想再糾纏這麼問題了,但是宇文述的話就像是一個火引子一樣,把宇文化及心中的**都點燃了。
宇文述最後說的不是一切都告訴你,而是一切都交給你,告訴和交給這四個字的含義是有巨大差別的。
宇文化及不笨,一听就听出來宇文述的言外之意,只要自己找回了玉蟾蜍的話,那宇文閥家主的位置估計就是自己的了。
「可是父親,現在找的話還來得及嗎?後天就已經是萬國大會了啊。」宇文化及說道。
宇文述听見宇文化及的話之後笑著搖頭道︰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自己去找就是了,萬國大會的事情為父心中已經是有了計劃了,事情都是向這預定的方向發展。」
宇文化及听見這話之後心中大喜,這是父親給自己的機會啊,如果自己真的順利把玉蟾蜍找回來的話,那豈不是真的就把宇文閥掌握在手里了?雖然自己並不知道玉蟾蜍是什麼東西,但是听父親的話之後不難發現這玉蟾蜍的重要性。
「孩兒記住了,可是那玉蟾蜍有什麼特點呢,怎麼分辨真偽呢?難道真如弟弟士及所說的那樣,用碗盛一碗水,用筷子架在上面試一試?」
宇文化及其實是一直把兩個弟弟都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尤其是宇文智及,但是平日里都是不敢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兄弟和睦的假象,暗地里卻是安排眼線監視著兩個兄弟的動靜,一有什麼不對勁的話那麼自己這邊是最先得到消息的。
對于這些天宇文士及的事情宇文化及其實都是知道的,自己還為這事情慶幸過,就在昨晚,宇文化及听說玉蟾蜍丟失之後心中更是興奮。
宇文化及只要稍微動下手腳,把宇文士及在酒的話傳到宇文述的耳朵里面,那麼宇文士及就吃不了兜著走了,就是因為宇文士及的大嘴巴,所以才引來昨晚的事情,宇文士及肯定是會被宇文述懲罰的。
但是這一切都落空了,弟弟宇文士及做這一切都是宇文述的授意,這都是父親計劃的一部分而已。
雖然宇文化及的心思落空了,但是現在卻是得到了更多的,所以他倒是想得開,一點都不低落,反而是很高興。
「呵呵,都說是假消息了你還信,你這問題問的好,我想此刻即便是把玉蟾蜍就放在你的面前你也是認不出來的。」宇文述笑著說道。
宇文化及松了一口氣,他自己也是抱著懷疑態度的,所以才把宇文士及口中的那個法子說出來,試一試,沒想到又試出了東西來。
「咦?那玉蟾蜍還有什麼很特殊的情況不成?」宇文化及皺著眉頭問道。
宇文述笑呵呵地看著宇文化及,意味深長地笑著,盯著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心中直打顫,他也明白過來了,自己的這點小心思已經是被父親看穿了,雖說如此,但是自己心里還是有點底的,並不是很害怕,自己要找玉蟾蜍,問這個問題很正常的。
宇文述並沒有說宇文化及什麼,只是笑著,看見宇文化及竟然是敢抬頭和自己對視,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把宇文化及想知道的繼續說了出來。
「為父之所以說它放在你面前你都認不出它來,那是有原因的,現在你試著把你心目中的玉蟾蜍說一遍,描述一下看看。」宇文述笑著說道。
宇文化及很是不解,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這麼說,但是沒辦法,提不起拒絕的用起來,父親做事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宇文化及很乖地描述了起來。
「我覺得那應該是一只很小的蟾蜍模樣的玉,全身用一整塊晶瑩剔透的玉石雕刻而成的,因為按照弟弟的說法要架在碗上鑒別,雖說那消息是假的,但是這大小應該是錯不了,從這可以看出來玉蟾蜍應該是不是很大的,反而是細小的掌上玩物。」宇文化及沉思了一下然後把自己心中的玉蟾蜍說了一遍。
宇文述听完宇文化及的話之後點了點頭,表示很滿意,宇文化及的話絲絲入扣,很有道理,常人估計也是這麼想的。
「很好,很好,果然如此,放在你面前你應該是認不出來的。」宇文述笑了,對于宇文化及的描述和推測笑了,不知道他是為兒子的精闢推論感到高興呢還是為宇文化及沒有描述正確而感到高興。
「何處錯了?還望父親指出來。」宇文化及听說錯了之後很是驚訝,不知道自己的描述哪錯了,自己的描述可都是中規中矩啊,為了繼續讓父親高興,為了繼續在父親心中塑造一個好形象,所以他已經是盡力穩妥描述了啊。
「其他的都沒有錯,大小沒錯,玉石沒錯,但是形象卻是錯了。」宇文述笑著解釋道。
宇文化及一下子就懵了,這是什麼意思?形象錯了?什麼形象?當然是蟾蜍了蟾蜍形象錯了?玉蟾蜍玉蟾蜍,除了是蟾蜍形象之外還能是什麼形象?
「哈哈哈,就知道你肯定想不明白,沒錯,當初為父剛拿到手的時候也是不明白,不知道為什麼叫做玉蟾蜍,因為那玉石上面雕刻的根本不似蟾蜍,而是一只白虎,一只小白虎,偌!」宇文述邊笑著說話,一邊把衣角給拉了起來,然後指著衣角上面繡著的白虎說道。
宇文化及呆了一呆,玉蟾蜍上面竟然是雕刻著一只白虎?這不是扯蛋嘛!
當然,宇文化及卻是沒有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表達出來,只是在胸中發發牢騷罷了。
「老虎?我們宇文家的標志?」宇文化及驚訝地說道。
宇文述點了點頭,然後注視著宇文化及的表情。
果然,宇文化及的臉色變了幾遍,顯然是已經看出來有些事情了,心中聯想到了很多東西了。
「化及啊,為父知道你現在估計已經是想到什麼了,沒錯,這和我們宇文閥的標志白虎是有聯系的,你知道就好了,估計你想到的東西里玉蟾蜍的秘密相差不遠了,這個秘密是只有門主才知道的,我是第一個,你可能就是第二個,希望你不要讓為父失望啊。」
宇文化及听到父親宇文述的話之後臉色又變了,父親宇文述就像是他肚中的蛔蟲,什麼都知道,自己確實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把宇文閥的標志白虎和玉蟾蜍聯系起來了,然後就推斷出一些事情了。
從宇文閥白虎標志的由來很容易就猜想到玉蟾蜍的秘密,只不過宇文化及不敢肯定罷了,但是宇文述的話給了他底氣,他已經是基本可以肯定玉蟾蜍是什麼東西了,知道這東西有著怎樣的秘密了。
「孩兒知道了,要是父親沒有什麼要吩咐的事情,那麼孩兒就告退了。」宇文化及躬身說道。
宇文述點了點頭,表示宇文化及可以走了。
宇文化及走了之後宇文述那蕭瑟的身影印在書房的牆上,形只影單,莫名的孤獨。
「唉!希望你知道的事情到此為止,要不然的話真的是要為難老夫了。」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