歃血大隋 第三百七十章 平反撥亂第一戰(五)

作者 ︰ 墨舞八荒

可蕭布衣屹立壘上,如山如岳,一句話就讓叛軍回到了現實,他們都听不到洛陽城頭楊義臣的輕嘆說著,有時候,人真的莫名其妙!可他們都冷靜下來的時候,卻都覺得莫名其妙。他們搶財就夠了,到底為什麼要搶佔這個糧倉呢,其中的含義大多數人不知道。

蕭布衣一聲沉喝,叛軍隋軍都是听的清清楚楚,叛軍驚凜,隋軍興奮。那光輝的身影對面,卻有一人滿是頹廢。

趙思德只覺得雖是千軍之中,蕭布衣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正如就算千軍之中,他一眼就能認出蕭布衣一樣。

有些人注定要相遇,就像他和蕭布衣!

有人站在高處,自然有人要站在窪谷,有人被陽光照耀,自然也有人要被陰影籠罩。將軍功成,其下要有白骨堆砌,蕭布衣揚名立萬,他趙思德好像是他一生的墊腳石。

趙思德心中涌起恨意。涌起狂意,他實在不服。

他很振奮能得到這種公平的機會,因為他一直覺得,這世道對他一直不公。他沒有蕭布衣的身世,沒有蕭布衣的機會。沒有蕭布衣擁有地一切一切,他一定要堂堂正正的擊敗蕭布衣一次。

眼下機會來了,蕭布衣困守回洛倉,黎陽叛軍四面圍打。他沒有楊萬石的勇猛沖鋒,卻是小心翼翼的指揮著兵士一點點的攻克隋軍的土壘,他要做第一個攻入回洛倉的將領,要讓什麼楊萬石、楊玄縱統統靠邊站,他要讓所有的人知道他擊敗了蕭布衣,也讓所有沒有選擇他的人後悔。可他沒有想到就在這里,蕭布衣臨風而立。出現在他地面前。

蕭布衣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還是一如既往微笑,可趙思德望見蕭布衣的那一刻,一顆心凝結似冰,他發現自己還需仰望此人,無論從地勢還是從心理。

他說自己永無出頭之日,難道看穿了自己的心思,這怎麼可能?趙思德忍不住去望蕭布衣的一雙眼眸。那里有著,洞徹世情的清澈……

兩軍的激烈交戰竟然奇跡般的緩和下來,只是為了醞釀更強烈的沖擊。

蕭布衣手撫單刀,夕陽西下。給冰冷的單刀上也染上奇異地光輝。單刀輕轉,折出七彩的光輝,籠罩著世間萬物。

天地間回蕩著個朗朗的聲音,「趙思德,你能擋我三刀,回洛倉,我讓給你!」

李密微蹙了下眉頭。

他離的實在有些遠。雖是目力敏銳,可畢竟只能看個大概。卻看不清每人的表情。蕭布衣躍上土壘那一刻,他微微揚了下眉頭。

如今隋軍中,除了蕭布衣外,又有誰有如此地魔力與魄力,讓三軍動容!

房玄藻早就發現了趙思德那方地異樣,詫異道︰「李大人,發生了什麼事?蕭布衣奇兵未動,怎麼趙思德已經停了下來?」

西方天空上呼嘯地黃龍慢慢的淡化,房玄藻早就見到回洛倉南、北、東戰況依舊激烈,可西方趙思德那面卻是現出異常。

李密回過神來,輕嘆道︰「蕭布衣果然是高手,擅長不戰屈人之兵,兵法之道,心戰為上,兵戰為下!他只要擊退趙思德後,回洛倉西之圍可解。」

那趙思德會不會有危險?」房玄藻緊張問,「難道李大哥覺得蕭布衣武功如此之高,趙思德萬軍中不能敵?」

李密淡然道︰「能得到張須陀和楊義臣倆人賞識之人豈是泛泛之輩?」

他說起張須陀地時候,口氣中有了感喟,還帶著絲尊敬,無論如何,張須陀這三個字,敵人或者朋友提起來,都是無法輕視。

「可蕭布衣武功高明。心智更高,只看他掌控局面的機會把握的極好。若我出手,趙思德會敗,但不會死。」

房玄藻詫異道︰「難道以大哥你的的本事,也是不能殺得了趙思德?」

李密眼中有了譏誚,「玄藻,有時候殺人永遠不見得是好的解決方式,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殺了趙思德,黎陽叛軍不見得會潰敗。說不準有旁人統領,反倒會同仇敵愾。可趙思德若敗若逃,當然比死更是影響黎陽叛軍的氣勢,黎陽叛軍軍失去統帥,自然潰敗。甚至約束不好,很可能影響其他三方的攻打。」

房玄藻嘆口氣,「原來如此。」

李密目光一閃,輕聲道︰「蕭布衣出手了。」無跡可尋。從土壘躍下之時,落日余暉還未散盡。可他單刀上寒光更甚,光亮地讓人眩暈。

從土壘到趙思德的身邊,還要經過無數如狼似虎的叛軍,蕭布衣縱身一躍,就踩到了一人的頭上,那人還沒有反應之時,就覺得頭頂一輕,蕭布衣已經閃身而過。

如潮的叛軍在他眼中看起來不過如草。他身輕如燕,矯若蛟龍,從叛軍人頭上踩過,如御風行。

隋軍一顆心提了起來。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叛軍卻終于有了醒悟,紛紛揮刀挺搶想要攔截下這個不可一世之人。

刀光翻飛,長矛如林的刺來,蕭布衣驀然揮刀。晚霞一耀,映在刀光之上,射出光彩萬千。眩耀的光環下。矛折刀斷人頭落!晚霞如血,鮮血似霞。蕭布衣一路行來,劈霞浴血,竟然沒有人能擋住他的信手

或者說,甚至沒有人擋住他地半刀!

他單刀甚長,刀柄亦長,持在手中,只是一揮,就有數顆人頭飛起。血色漫天,更勝殘霞。

健步急行之下,鮮血噴涌,蕭布衣宛若殺出一道血海,勢不可擋。所有人都是驚立當場,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真有如此高手,千軍萬馬取敵首如探囊取物!

趙思德手握單刀,只見到蕭布衣的銳不可擋,眉梢眼角的高傲,陡然間失去了作戰的勇氣。

他知道,他還是不敵蕭布衣!或許是永遠的不敵蕭布衣神,他趙思德不要說擋三刀,就算一刀都是不行!

趙思德想到這里的時候,做了一件讓他事後慶幸,卻又終身後悔的決定。他長刀一斬,翻身上了壘上,落荒而逃!

蕭布衣摧城拔寨的一刀砍出,卻是落在了壘上。

只听到轟然的一聲大響,如同天上的悶雷擊在地面,塵土飛揚,煙霧彌漫,土壘看似都被蕭布衣一刀劈裂。趙思德早就翻過了土壘,徑直向最前地土壘沖過去。

性命攸關的時候,很多人第一時間考慮逃命,之後才有後悔。趙思德本來見蕭布衣之前,躊躇滿志,可被他一語數刀驚的信心盡喪,只想逃離這個鬼地方,再不回來。他雖然在叛軍簇擁之下,卻沒有半分的安全感覺。

見到趙思德逃命,蕭布衣目的已達,翻身上了壘上,單刀揮起喝道︰「殺!」

他殺字出口,隋兵終于醒悟過來,只覺得方才那刀簡直非人能夠使出,更覺得那一刀之威已經注入了自己的體內,一時間精神振奮,紛紛從最後的防線竄出來,向前方的叛軍殺過去。叛軍主將逃竄,無人指揮,不由大亂。

他們從正午攻到黃昏,這才搶佔了兩道外壘,可退出這兩道外壘不過是轉瞬地功夫。反賊無心應戰,被隋軍一鼓作氣的從最後一道防線殺到第一條防線,放聲高呼,宣泄著心中的熱血和激情。

蕭布衣人在壘上,見到如水的隋兵從身邊漫過。心中涌起自豪之意。扭頭向落日盡出望去,那里旌旗招展,隱約見一人袖手冷望,暮色中,帶有無邊地孤傲。

那人是李密嗎?蕭布衣想到這里的時候,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刀光勝雪。夜色已臨。「蕭將軍,東邊叛軍突然增援,管郎將那面告急。」有兵士急急的趕到。

蕭布衣皺了下眉頭,「命管郎將放他們進來!」

兵士愣了下,雖然對蕭布衣的命令他是絕對服從,可這一刻也是覺得自己听的有些問題。隋軍正在誓死抵抗叛軍,怎麼能這時候放他們進來?

蕭布衣見到傳令官疑惑,淡然道︰「你听的沒錯,我是說放楊萬石他們進來!」

「趙思德果然不是蕭布衣地對手。」房玄藻苦笑道︰「這次他逃命離去。我黎陽叛軍軍西線對蕭布衣而言,再無威脅可言。大哥,兵士已經三鼓疲憊,如今天色已晚,我等天時地利皆不佔據,不如暫且撤軍,明日再戰如何?」

房玄藻說地也是實情,黎陽叛軍正午開始進軍,一直攻到黃昏,劇烈攻擊下。米水不進,都是血肉之軀,只怕現在已經不能發揮兵士戰斗力的半數。

李密臉色倒還平靜,「勝敗乃兵家常事,趙思德不過是個將才,蕭布衣才懂得蠱惑人心,是我等地對手。你只看到我等的疲憊,卻沒有見到隋軍亦是強弩之末。如今之時,拼的已非勇氣,而是毅力,誰能堅持到最後。才能笑到最後。」

「可楊玄挺已經負傷累累,難以再發揮當初之勇,我見楊玄縱那面也是無能為力。大哥如今手上生力軍不足五千之人,攻寨人數卻已經折損過萬,」房玄藻憂心忡忡,「如果此時退兵,雖是士氣稍落。但不算大敗。可若是等到兵士疲憊。蕭布衣士氣正盛時出營攻擊,我軍必然大敗。」

李密望著回洛倉。突然問道︰「你知道蕭布衣安營的方法叫做什麼?」

房玄藻微愕然,「玄藻對陣法並沒有研究。」

李密露出沉吟之意,「此安營之法古代又叫做春蠶。」

房玄藻向營寨的方向望過去,從高處看營寨,只見到土壘處處,割的營寨一節節,就算在高處望過去,也是看不透營帳中地十之五六。這不是玄學,而是采用各種視角加以掩映阻擋,雜亂無章中卻有著井然有序。

李密沒有說及之時,房玄藻只見到一塊塊土壘,一條條溝壑,木柵大車交錯,旌旗揮動。可細心留意下,才發現整個營寨真的如一條條春蠶在蠕動。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覺察到春蠶蠕動之時,房玄藻又感覺到營帳中的勃勃生機,「春蠶陣法,這的確是個很古怪的名字。」

李密皺眉道︰「這個名字一點不古怪,形容這種陣法的本質卻是再合適不過。春蠶實乃守營到了極致的一種下寨陣法,這種營寨扎下來,就一個目的,抗擊對手的攻打。此陣外方內圓,設計相當巧妙,可以調動守營最大地力量,卻要花費外圍攻打之人的數倍力氣。我伊始還是不敢確信,可經過這長時間的攻打,終于知道蕭布衣一直在隱藏著陣法的精要,讓我誤以為不過是尋常的外壘守營之法,誘使我攻擊。」

「沒看出來蕭布衣竟然還是安寨的高手。」房玄藻皺起眉頭,「他怎麼會……這麼高明的陣法?」

李密握緊了拳頭,「我現在可以肯定蕭布衣絕非一人對抗我,我想他暗中必定有高人指點。這種春蠶安寨之法早就失傳很久,能夠指揮地游刃有余看來不是張須陀在那就是楊義臣在那了。」

李密想了半晌,「我已經知道那陣法的精要,反倒可以全力攻打,春蠶作繭自縛,他這營寨守到極致,自然攻擊薄弱。所以方才玄藻你說什麼蕭布衣會派人攻打,絕無可能!」「可我們眼下也無太多可用之兵。」房玄藻皺眉道︰「我們抽兵急行。來此不足十萬人,可這已經是龐大的數量。有大半數都是投入這場戰役中,眼下生力軍不過近萬,想要破陣只怕還有困難。」

「放信號召集回圍攻洛陽之兵。」李密毫不猶豫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們和蕭布衣都是疲憊不堪。若有邴元真等人三萬生力軍加入,必能破他地陣法。可這次我們若是撤退,只怕以後他若再次安營,我等再要破陣。黎陽叛軍眾心理就會有不可戰勝之感,那時候悔之晚矣。」

房玄藻皺眉道︰「邴元真等人若是撤回,東都出兵怎麼辦?」

李密微笑道︰「如今東都掌管大權地是皇甫無逸,蕭布衣此戰若勝,皇甫無逸安有立身之地?我賭他絕對不會出兵。玄藻,點火為號,召集邴元真等人回轉,切莫耽擱。」

李密認定的主意,旁人一樣難以勸阻。房玄藻無奈,才要吩咐手下去點火,只見到回洛倉東方的叛軍突然瀉#了進入,不由驚喜道︰「大哥,楊萬石破了回洛倉東!」李密精神亦是一振,可轉瞬臉色微變。房玄藻陡然見到那個方向火光一耀,轉瞬火勢凶猛,沖天燃起,不由大駭道︰「回洛倉怎麼會有人放火?」

房玄藻當然清醒的明白,他們攻回洛倉。絕非要燒毀回洛倉,不然當初邴元真就已毀了回洛倉。這糧倉向來是兵家之重,沒有任何人敢燒毀、或者是舍得燒毀糧倉。中原大亂,河南一地幾乎遍地叛軍,無一人耕種土地,黎陽叛軍實力如此之強,當然是仗著搶佔了天下第一糧倉洛口倉。洛口倉開倉放糧,這才引百姓叛軍歸附。李密看重回洛倉。一方面要動搖洛陽之根本,可重要的也是想要依據洛陽,進而圖謀關中、襄陽之地,但若是沒有了糧草接濟。不要說圖謀天下,自保都是問題。李淵當初為了李世民浪費幾百匹戰馬心痛不已,李密就算氣魄驚人,可燒東都城,卻絕對沒有想到過要燒糧倉,此倉一失,實在對他以後的圖謀影響太大!

李密見到火光熊熊。心中微顫。失聲道︰「糟糕,楊萬石危矣!」

火光燃起前。回洛倉東地防線似乎瞬間被撕出個口子。

隋軍地防御轉瞬弱了許多,東側黎陽叛軍眾輕而易舉地就攻破了第三層防線。叛軍如麻,轉瞬翻過外壘最後一重,殺到隋軍的內壘之中。

內壘雖有防備,可顯然比外壘要弱了很多,眾叛軍才得李密五千生力軍接援,一舉攻破了隋軍地防御,心中振奮不言而喻,他們從正午奮戰到夜晚,本已疲憊不堪,而隋軍防線被破,無疑給他們最大安慰,這時候都想起來哪方破了回洛倉,楊公與李密必有重賞,破了回洛倉,當要屠戮隋軍,一解心中的怨氣。東面的防御被破,其余的隋軍必定士氣大落,轉瞬之間,其余三面的叛軍也要齊聚,這時候哪管得了什麼埋伏陷阱。

所有地人都是雙眸血紅,所有的人都是喉中低吼,有如狼嚎,所有人的身體中都被興奮充斥,如同餓狼撲食,這種氣勢激發起來,不要說隋兵無法抵抗,就算是楊萬石亦是如此。

楊玄挺人在外圍喝令眾人攻打,見到防御陡陷,心中反倒升起一股不詳之意。

他呼喝連連,只想讓手下暫緩攻擊,直覺中,他認為這是陷阱,直覺中,他認為蕭布衣絕不會如此輕易放棄回洛倉東側的防御。可叛軍如潮般前涌,又豈是他能夠約束的住?楊玄挺並沒有跟著上前,反倒止住了腳步。他長的雖是粗魯,可卻是粗中有細,遠比太多人要圓滑很多,他處事也比太多人要精明很多。固然破回洛倉有重賞,可為了重賞舍棄性命,那絕對是不明智的舉動。

見到叛軍不受約束,楊萬石不知為何,突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等到覺察到兩道火光金蛇般的蔓延過來,楊萬石這才從剎那的恍惚中驚醒過來,心中為之一寒。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如此亂戰之中走神,卻已經發現一種暗黑地液體從外壘的兩側涌來,仿佛來自地獄,詭異非常。

隨著那液體流動,火蛇隨之前竄,轉瞬就要把土壘之間的土地蔓延覆蓋,可很多叛軍還是沒有察覺到這種危機,有的腳下甚至踩地就是這種液體。楊萬石全身的寒毛幾乎豎起,大叫聲中,「傳令,撤!」

他撤字一出口,已經最先的向外壘跑去,他和楊玄挺、趙思德不同,他用正兵,卻絕對不會像楊玄挺、趙思德一般身先士卒,舍命攻打。是以他雖是將領,在叛軍之中甚至有些靠後,眾人見主將突然失魂般奔走,都有了那麼一刻徘徊,不知道是要上前還是退後,這時候才有更多的人發現異狀,駭然失聲。

隋兵雖然不能阻擋如潮的叛軍,可大火卻能!

趁著夜色,土壘之間早就無聲無息的流淌著要命的液體,火蛇在上面游動,轉瞬土壘之間,烈火沖天。

烈火隔斷了萬余叛軍,無數逃不及地叛軍身陷火海,慘不忍睹,先沖入內壘地叛軍暗叫僥幸,土壘設計的巧妙,大火竟然對內壘並無影響。叛軍慶幸逃月兌一劫,可轉瞬心中涌起無邊地寒意,一列列、一排排的隋軍涌到,對進入內壘的叛軍形成絞殺之勢,隋兵沒有烈火的熾熱焦灼,卻帶來了千年寒冰的刺骨陰冷……呵呵。

火起到升騰不過轉瞬的功夫,無數叛軍慘聲嘶叫,化作火人般竄來竄去,淒厲無比。

楊玄挺退出土壘的時候,渾身冷汗。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過蕭布衣會這麼狠,竟然在土壘之間布下火攻,他若是貪功冒進,這時候多半早被燒成了焦炭。

回洛倉東的火海讓太多人目瞪口呆,就算李密都是大皺眉頭,叛軍們見到同伴都是燒成焦炭般,亡魂皆冒,早離的遠遠,再也沒有興起攻打的念頭。

進入內壘的叛軍听著身後同伴的慘呼,見到隋軍精銳盡出,不由手腳發軟,早就喪失了斗志,隋軍卻是憋的狠了,毫不留情的沖過來,展開了一場血腥的屠戮。

此時此刻,沒有什麼求饒可講,除了生,就是死!楊萬石所率之部加上增援的叛軍,起火之前足足有數千的叛軍沖進來,大火未滅之時,已經被隋兵斬殺的一干二淨。

火燃的更旺,濃煙滾滾,帶著灼燒的焦臭上升到半空,化作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傲視天下蒼生。

楊玄挺那面見到火勢怪異,也知道不好,心道隋兵在土壘之間放了易燃的油類,這麼說只要沖進去也是死?

誰都抱著這個念頭,只怕隋軍玉石俱焚,方才本來惡狠狠的攻打,這會兒心中有了疑慮,只是去看腳下是否有異樣,不由銳氣盡喪。

隋軍卻是士氣大振,一鼓作氣的反攻回去,瞬間將南北的叛軍盡數驅逐出了外壘。蕭布衣凝望著大火,握緊著單刀,又向李密的方向望過去,只見到那個人影還在屹立。心中戒備。

李密此人做事不擇手段,他當然要全力以赴的應對。被火燒死的確很慘,可他現在已經顧不得可憐別人,再說現在在蕭布衣看來。被火燒死和被刀殺死沒有任何區別。望著遠處山丘。蕭布衣只是心思飛轉,暗自忖度李密下一步要如何下手。

李密雙眉緊鎖,這才發覺蕭布衣的手段毒辣,看起來已經不讓于他,望見房玄藻眼中也是茫然,皺眉道︰「玄藻,邴元真地大軍還沒有趕到嗎?」

其實他這時候也是大為頭痛。知道這一仗看起來叛軍佔盡了優勢,攻勢如潮,逼的隋軍不能出頭。沒有想到事到臨頭,一把全輸了出去。蕭布衣只是擺陣死守讓他攻打,沒想到卻比兩軍沖鋒更讓他損失慘重。如今楊玄挺傷痕累累。趙思德銳氣盡喪,楊萬石本來圓滑穩進,所率黎陽叛軍眾卻是損失最慘重的一個,唯一剩下的大軍就是楊玄縱了,可感覺到楊玄縱那面已經連連後退,顯然是對這見鬼地春蠶陣產生了畏懼心理。

這不是糧倉,這分明就是個魔窟。張開了血盆大口。狂笑著誘使別人送上門來,吞噬叛軍連骨頭都不吐!

兩軍交戰勇者勝。楊玄縱那面地叛軍心中畏懼,不言而喻,離敗退已經不遠。

李密心中狂熱,只是默念著蕭布衣地名字,雙眸遠望營寨中的人影憧憧,已經不知道哪個是蕭布衣。可他現在心中卻有了悔恨,驕兵必敗,他還是輕視了蕭布衣!

雖然他知道蕭布衣在東都,可他攻打東都的大計卻從沒有考慮到蕭布衣,蕭布衣橫空殺出不過是一天的功夫,他差了也不過是一天。

只要再堅持下去,一定能轉敗為勝,如今比拼的是毅力,比拼的是堅持,李密心中執著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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