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年代記憶
夢回時熟悉的檀木香令周毓確信,自己是真地從陰陽界瀟灑走了一來回。再看看牆上那只臉盆大的‘偉大領袖’工藝瓷像,嘿嘿!這可是將來價值萬金的收藏品,這是周毓在‘工業品公司’廢品倉庫淘的寶貝,各種領袖像章一大筐!六、七十年代出生的朋友們大概都知道,‘工業品公司’是百貨與五交化公司的前身。
「沒錯真是兄弟我二十年前的房間!牛哥、牛哥你真牛!賺錢後我一定鑄一只大金牛,天天給你上供!」周毓喜不自己禁地自己語說。
「周毓!還不起來放炮仗,你哥等著你呢!」母親陳玉竹又脆又亮的高音喇叭在樓下廣播起來!打斷了周毓的Yi婬。
「喔!來了,馬上就來!」周毓在心中默默地念叨︰低調、低調再低調,現在是個高中生呢!學生生涯還有半年,過了炎熱的七月,就是我人生的又一春!
穿衣時,周毓不禁為自己當年的‘小聰明’小小得意了一把。
衣架上這套豎領中山、西裝結合版服裝,是他當年的突發奇想的創意。當年隨著‘明敏哥’的一首《我的中國心》之後,全國掀起了‘洋裝熱’。可是因為當時全國人民的經濟能力有限,沒有多少人能買得起什麼好‘洋裝’。于是,現代服裝的盜版祖師爺們,大量接受來料加工;用各種廉價布料,制作出了千奇百怪的各款式西裝。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周毓從小就喜歡與眾不同。看著大家都穿得類似,他靈機一動設計了這款中西結合的新式服裝。穿上之後,在一片款式相近的,各式西裝著裝者中獨領風騷。後來這種服裝在X南風靡一時,那裁縫一直想收他做徒弟,可惜周毓志不在此,令老裁縫唏吁不已!
地處X南與G東G西兩省交界之地的N城,也算得上是個繁華的大縣城。周毓的父母曾經是‘下放知青’,不過那年頭,管你是不是有知識,只要是你沒有工作,年齡合適,為了響應偉大領袖的號召,你就得到農村的廣闊天地去‘戰天斗地’。
周毓的父母就是那種只上過兩年學,大字還識得幾籮筐的‘知識青年’。好在周毓的父親周紅軍是個有技術的‘知識青年’,下放到農村才一兩年,就因為‘革命需要’被召回了城里工作。他會汽車和拖拉機修理,這種技工在那個年代的縣城,簡直就是稀有動物!
要知道,那時連縣委書記都是騎自行車上下班的。一個縣城只有一輛淘汰的軍用吉普車,為了節約供應稀少的能源,一般不是非常重要的大事急需處理,這車是不能動用的。據說前些年我們親愛的北鄰邦還是這種情況,我們真該感謝鄧爺爺啊!
周毓的父母其實都是‘半孤兒’,(就是父親在戰爭年代亡故,母親改嫁他鄉的那種!)他們可以說是新Z國自由戀愛的典範之一,曾經青梅竹馬的他們,兩顆孤獨的心靈在兒童時代就十分靠近。父亡母棄的他們,都是在外婆的扶養下長大的。同在一條街上艱難成長的兩個孩子,結下深厚情誼是偶然也是必然!
孤兒都是野孩子,周紅軍是野孩子王!在曾經得到過幾次保護的陳玉竹心中,他的形象比牆頭貼的領袖人物差不到哪去。所以,成年後的陳玉竹,得知周紅軍還是一個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的‘絕對無產階級’後,毅然決然地嫁給了他。用他們的雙手築起了這個家,也才有了周毓兄妹三人。
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身為孤兒一無所有的周、陳兩夫妻為了這個家,那是玩命地干活。周毓的母親就因為生下周毓的妹妹後,還在坐月子期間,就下水稻田掙‘工分’。因而造成一只眼楮視神經萎縮,三十不到,就有一只眼失明了。
改革開放的春風,使這個困頓的家庭迎來了他們的黃金年代——七八年時,七歲的周毓到了上學的年齡,母親決定告別生活了十二年的農村,賣掉自建的瓦房,領著孩子們返城,和父親周紅軍一家五口,擠在工業品公司分給的,兩間不到三十平方的職工宿舍里。就是在這個三十平方左右的小家里,周毓一家挖到創業的第一桶金……
這時的周紅軍,自車隊解散後已經改行做自行車裝配。當然,那時的自行車還是三大件之一(是手表、自行車、縫紉機的三大件哦!)。七十年代末期,國民經濟有了初步好轉,‘三大件’已經逐步增量進入家庭了。周紅軍是自行車裝配的技師,也是車輛裝配組長,組里其他成員都是他的徒弟。看著裝配組每天加班加點,卻仍然供應不上區、鄉供銷社的需求,到處打零工的陳玉竹讓周紅軍和區鄉供銷社的采購員談好,為他們代裝自行車。
一輛自行車的裝配價為兩塊五毛,而當時周紅軍的工資才僅39、5元每月,加上加班費和獎金也不過六十元左右。現在陳玉竹和下班後的周紅軍,以及放學後的周毓哥倆,每天能完成五至六輛自行車的裝配。一個月下來,收入達到了當年非常恐怖的四百元左右一月。
第二年,因為單位中其它職工的‘紅眼病’,單位領導要求周紅軍同志‘注意影響’。于是夫妻倆商量後,在離單位不遠的梧桐街買下一塊地,用農村賣房的錢和前一年的收入,加上朋友們的借款。修建了當年全縣第一棟,混凝土現澆板的私人街道門面住宅。從八零年入住至八四年開五交化零售商店,到八十年代末期,周紅軍一家已經擁有近二十萬資金。是當年名苻其實的‘萬元戶’!
周毓的哥哥周W革,在初中畢業之後,就回家幫母親陳玉竹經營五交化商店。八八年買了全縣第一輛‘私家車’,也就是現在的面的,吉林牌的;不過在**年時,周W革參加了工作。第二年,縣檢察院差一個司機,周W革幸運地通過父親朋友的幫忙,進入了行政單位工作。而家中因為缺乏人手,五交化商店的業務逐漸萎縮……
周毓在高中畢業後負起了重振家業的重任,在重生前的周毓,一開始並沒有很好地擔當這個重任。在家和母親一起經營一年,年終結算的結果與父母的預期相差很遠。當然,這並不是說周毓能力有問題;而是因為時代變革到了一定階段,周紅軍和陳玉竹的經營理念跟不上時代了。他們多次否決了周毓主張的經營方向,而將大部分資金用于那些,看似零售利潤較高的貨物的購進和儲備。
年終結算後,周毓繼續經商的願望被父母否決了!安排當時大號為二少的周毓,參加單位的招工培訓。周毓也覺得窩囊,他在高考時故意放水,結果成績中上的他,高考時與分數線相差頗遠,才得到了在家經商的機會。(學文科的他歷史的考分居然才四十六分!)這位曾經被語文老師稱之為‘記憶天才’的二少爺,一番苦心就這樣白費了!
直到兩年後,在單位報了到,卻不服從安排的周毓的強烈要求下。同時,父母也與他一樣看到了建材行業的商機,周家轉行做起了水泥生意。三年後,周家原本只剩十幾萬的資本翻了數番,達到了近百萬。
二少又和家人商量轉行做起了‘包工頭’,在當時尚未確定的市新火車站,與人合伙墊資修建了一條後來的新火車站外連主干道。這個大膽的冒險,給他家帶來了豐厚的回報!
因為當時的市城西開發區與他們簽訂的合同,是以他們修建的街道兩旁的門面土地抵充工程款。在火車站確定遷移之後,他們的土地從結算的近三百元每平方米,爆漲至七八百元每平方米。到現在,它們的價值已經過萬元每平方,不過當時他們的基本已經轉讓完畢,只留下了兩個自用的門面土地。
資金從近百萬到數百萬的過程,只花費了二少一年的時間,然而,他的好運也就此到頭了……
重生回來的二少,會怎樣開始他的新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