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江南城鎮多數依山傍水築城,一則是因為水運交通是古代最為重要的往來交通方式;再則是為了防御入侵的需要。小城所屬的市位于湘江和消水匯集之地,是為瀟湘源頭,稱之為瀟湘源市。唐有名師柳宗元貶居此地,著有瀟湘八記及捕蛇者說;瀟湘之名遍天下亦自柳翁始矣!瞎掰!
瀟湘八記中的‘小石塘記’是二少他們高雜記,二少曾去觀賞過作者貶居故址的原景,在二少眼中看來,此地並無出奇之處,但在柳翁筆下那曲徑通幽之處的勝景卻令人心神向往,不由得對千年前的詞文宗師們感佩于心。
古瀟湘源市是築在一座小山上的,此山名為芝山,九疑賓館便在芝山山腳下的湘水邊。此地垂柳依依、鳳竹搖曳,碧波映照著不古不今的建築物便是頗有些歷史的賓館主體了。
十余日前,重少親作車夫經過五個多小時的跋山涉水,才將顏麗娟等人送至九疑賓館落下腳來。雖然是山區人民到市里,但顏麗娟和柴艷都不是劉姥姥那種沒見過世面的類型,女乃豬更是一混世小魔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陪重少吃過中飯,稍事休整之後,他們就開始執行預先制訂的計劃——打探門路!
將放在房間的十桶共五十公斤的茶油送出去,是前來市里諸事之中的重中之重。要想完成此任務,首先就得從選拔賽組委會打探到那些評委的身份住址。依邀請函上的地址,三人輕易地找到了組委會所在的‘市工人文化宮’。邀請函上的報到時間要求是預賽前一天截止,但卻沒規定提前多少天前來報到。顏麗娟她們的到來有些出乎組委會工作人員的意料,因為他們根本沒想到現在就有人前來報到了,一般而言,為了節約起見外地選手大多都是提前一兩天才會前來報到的,這麼積極的參賽選手還是首次見到。
來得早有早的好處,顏麗娟和柴艷兩位登堂入室的美女,在組委會辦公室看到了組委會的工作安排日程表,上面赫然寫著明天就是評委工作會議召開的日子,而且各評委的姓名、工作單位和聯系電話都排列其上。在顏麗娟吸引了工作人員注意力的時刻,柴艷如獲至寶地飛快進行抄錄,對于初次以經紀人身份出征的柴艷而言,這第一手資料的得來真是全不費功夫!
不過當柴艷回到賓館用電話向這些評委們表示慕名請教時,基本上都受到了同樣的待遇,那就是——對不起啊,工作太忙,目前沒時間,今後有時間一定接見雲雲……七位評委中唯一一位同意見面的是一位姓卿的師專音樂講師,他的回話很干脆——行啊,到師專來吧,歡迎你們來學習!
卿講師四十來歲年紀,一頭中長頭發佩上一副黑框大眼鏡很像郭峰!他態度很是熱情地接待了當晚前來訪的慕名者,說起話來那是滔滔不絕,都是有關音樂和聲樂方面的話題,說話間他時不時還看看手上的腕表,顏麗娟以為他是另有事情,每次問他會不會打擾了,他都說沒事。在經過約一個半小時的‘傳道、解惑’之後,卿講師終于問:「顏小姐你還有什麼想請教的嗎?」
顏麗娟對這些她很是不耐的無用功說教基本就沒進耳,忙說:「謝謝卿教授的指教,如果有時間,今後再來拜訪您!」
卿講師搓手笑道:「歡迎、歡迎!那麼請你先將這兩個課時的講授費用先繳納了吧!每個課時五十!」
「啊……?」顏麗娟詫異之余正想說些什麼,一旁含笑旁听的柴艷忙說:「好的、好的!卿教授,我們本來是專程前來拜訪您的,顏姐能得到您的親自傳授,那更加是幸運啊!這是課時費請您收下,另外,我們是從九疑山下的小城來參加選拔賽的,山區人沒什麼好東西,這點茶油是我們家鄉的土特產,是顏姐對您指教的一點小心意,還請您不要見笑!」
這位經濟意識超前的音樂講師沒有見笑,而是笑納了這土不拉嘰的特產說:「那就謝謝顏小姐的盛情了,歡迎顏小姐常來啊!」
顏麗娟早反應過來了,雖然心里厭惡,但還是媚笑著說:「有時間一定再次前來請教,時間不早了,那麼學生就先告辭了,再見卿叫獸!」
師大在市郊,從七點半來訪到九點離開,出得師大的校門時已經沒有公交車可乘座,象師大這樣的地方更沒有的士等客。幸好,那種三輪摩的還有幾輛迎送來往的師生、情侶們,不過師大附近的一座攔江大壩正在修建之中,路面上塵土飛揚,回程中的三人真正是落得了個灰頭土臉,讓顏麗娟哭笑不得!
回到賓館洗浴過後,顏麗娟感嘆說:「這次真是比我們在祁劇院時下鄉演出還讓人不堪,至少老鄉們的熱情是真實的!難道叫獸們都這麼虛偽麼?」
柴艷安慰她說:「不管怎麼說,這個卿叫獸是認識你了,他‘講課’的九十分鐘里,眼光可都是圍繞著顏姐你在轉的,印象應該非常深刻了!」
顏麗娟惡心地說:「柴艷你別提了,再提我可想吐了,這死不要臉的,那眼光……就象人家沒穿衣服一樣,真不是個好東西!」
女乃豬呵呵笑道:「顏姐你太漂亮了嘛,我看十個男人中有九個半都是那樣看你的!剩下那半個也是裝的!」
「那你也是這樣看顏姐的嗎?」柴艷嗔道。
「不是絕對不是,我的眼中只有你嘛!我看顏姐就是我姐,絕對沒有其它的心思!」女乃豬態度誠懇認真地說道。
顏麗娟嘆了口氣說:「這幾年姐姐是一生中最後的美麗時光嘍!所以這次再辛苦些我也要盡力去爭取地。柴艷啊,明天評委不是開會嗎?你去將那些評委的家庭住址打探清楚,我們再逐一拜訪;女乃豬你就陪我去夜總匯試唱吧!」
女乃豬擔心地說:「顏姐,柴艷人這麼漂亮,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個人去辦事不太好吧!」
顏麗娟笑道:「心疼老婆啦?傻小子,柴艷是去文化宮,大白天的會有什麼事!放心吧,找不到路就打的嘛,我們的經費寬裕著呢!」今天柴艷的及時反應很令顏麗娟滿意,不過她還是要考驗一下這個經紀人的獨立操作能力,畢竟自己今後的事務是要全權交給她打理的!
柴艷點頭說:「我盡量吧,也許是不能一次完全打听到的,但我會把握好每一個機會的!」
舟車勞頓加上一天的事務,柴艷甚至拒絕了精力充沛的女乃豬的求愛,在女乃豬的嘆息聲中入眠了……
有過兩年歌舞廳歌手經驗的顏麗娟知道,一般歌舞廳的總經理都會在上午時間處理昨晚的遺留工作,到下午一般是找不著他們的,所以三人吃過早餐之後,她讓女乃豬先陪自己去香都夜總匯,回頭再到賓館的夜總匯這樣比較不容易錯過。
香都夜總匯並非純粹的夜總匯,夜總匯只是香都酒店的一部分,酒店一二樓是一個粵式中餐廳,三樓是夜總匯,四樓以上是客房。顏麗娟和女乃豬到達時,這里的早茶茶市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各種車輛將停車場的車位停得滿滿的,大堂中也是人來人往。看來香都酒店果然名不虛傳,比之曾經是市委招待所的九疑賓館更為興旺。
客人們都在二樓出了電梯,上去三樓的只剩下顏麗娟、女乃豬和一位非常英俊的三十出頭的帥哥。因為電梯電梯樓層顯示鈕上只亮著三樓這一個鍵,那位帥哥奇怪地看了看顏麗娟和女乃豬兩人,微微一笑問:「你們到夜總匯嗎?」
「是啊,先生您也是,請問您是在夜總匯工作吧?」顏麗娟回眸一笑,電梯中似乎都亮堂了些。
‘叮咚!’說話間電梯門開了,帥哥示意女士優先,顏麗娟嫣然一笑也不客套,出了電梯等候那位隨後出來的帥哥走到面前時又問:「請問先生您貴姓啊?」
「我姓謝,謝軍,香都夜總匯經理,請問這位女士和先生來這有什麼事?現在可不是我們的營業時間,呵呵!」謝經理不亢不卑地回答並詢問說。
「謝經理你好!我叫顏麗娟,來這里就是找你的,請問我能到你的辦公室談談麼?這位是我的小跟班,叫朱濤。」顏麗娟頗有些欣喜,昨天諸事不順,今天一來就踫上了正主。
謝帥哥似乎猜到了顏麗娟的身份,微微一笑說:「我們歌舞廳沒有招聘歌舞人員啊,顏女士是不是听錯什麼消息了?」
「謝經理,我不是來應聘的,我們來自九疑山下的小城,山區人呵呵……不過,我們那出了個小音樂才子不知道你有沒有听說?」顏麗娟試探道。
「九疑山小城啊?好像是有听過那首什麼……味道!是吧?難道那首歌是你演唱的?來、先到我辦公室坐下談!」謝經理突然來了精神。
「味道不是我首唱的,不過我也會唱,我首唱的是周毓寫的‘原來你什麼都不想要’,他的成名曲是那首‘同桌’!」顏麗娟如實相告說。
「對、對!是‘同桌’!現在好多人都會哼幾句,但沒幾個能唱全的;那首味道,歌詞和旋律特別,所以我印象深一點!來、坐、請坐!請問顏小姐的意思是?」謝經理還是不明顏麗娟的來意。
顏麗娟微笑說:「謝經理,是這樣的,我是代表小城前來市里參加電視歌手大獎賽選拔賽的。因為開賽時間還早,我想既然來了,就幫我們小城的小才子做做宣傳,將他寫的歌曲演唱給市里的朋友們听听,不知道謝經理你們香都夜總匯能不能給我這個機會?」
謝經理點頭說:「這個…當然可以,不過…顏小姐你有那些歌曲的曲譜麼?你知道沒有曲譜我們是沒有辦法給你伴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