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小姐請留步!」二少和顏麗娟剛剛從演播室下到電視台功能大廳,身後傳來了一聲呼喚
「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詫異回身地顏麗娟看著這位年齡約四十左右、肥頭圓腦、小月復微凸、短袖襯衫、薄西裝褲、黑皮涼鞋、腋下夾著一個真皮公文包氣喘吁吁的男人。
「顏小姐,我是獵豹汽車的銷售部經理嚴玉成,我們李廠長在電視節目中听到了顏小姐的演唱,給我打來電話,想邀請你這位來自家鄉的歌手見見面,談一談。請問顏小姐有時間嗎?」嚴經理怕顏麗娟不相信般從公文包中拿出名片遞給顏麗說道。
二少知道‘獵豹’前身是一家軍工企業;工廠位于瀟湘源市郊的湘江邊,番號七、三、一、九。目前是廠長負責制的一家軍轉民企業,專業制造越野吉普車。李廠長是個有眼光有魄力的改革派,他于兩年前與鬼子三菱集團達成了協議,引進三菱全套技術和生產線,生產易名為獵豹三菱的越野小汽車,生產線在今年正式投產,但似乎他們的產品還沒正式發售。
「嚴經理你好,我可以先請問一下李廠長要找我談什麼嗎?」顏麗娟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
「這個……李廠長沒說我也沒問,我們李廠長現在就住在八一路的國貿酒店,從電視台過去不過十多分鐘;我是開車來的,顏小姐可以賞臉嘛?」這位嚴經理真是夠糊涂,連領導的意圖都不弄明白就來辦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上那個經理職位的!
不管李廠長有什麼意圖,去見見也沒什麼壞處,二少知道這位後來的長豐集團掌門人一慣作風嚴謹,辦事雷厲風行,因此說:「去吧,顏姐,就當是去見見老鄉;八一路離華天不遠,我們回賓館還省了的士費嘛!」
嚴玉成附和說:「對、對國貿離開華天不遠,我的車就在門前,顏小姐還有這位老弟請吧!」
「嚴經理,你們這獵豹三菱賣多少錢一輛啊?」看著眼前這台銀白色的仿三菱吉普,二少詢問道。
「定價是一十七萬八,目前還沒發售,不過我們的生產訂單已經安排到後年了,怎麼樣?我們這車漂亮吧!」嚴玉成頗有幾分自豪感地問道。
這種老式三菱的外形還不怎麼美觀,不過是鐵皮包裝的吉普車造型罷了,二少知道這不過是鬼子們的淘汰車型,還過因為底盤的懸掛系統采用了液壓減震方式,比國產吉普車的機械式減震效果要強很多,加上有先進的鬼子車用空調配置和性能較好的動力配置,目前在國內它應該是最高檔的‘國產’越野車,所以部隊通過檢驗後從獵豹廠大量訂購了他們產品。
二少給他當頭潑下一盆冷水說:「這車型也就一般,它不過是鬼子們的淘汰車型嘛!現在鬼子三菱已經發售了新型車,比這款車型要美觀得多,而且它的車廂也比你們生產這款要大,後排還有兩個加座位置;不過價格就要貴得多了,但那是鬼子原裝車,鋼材質量比你們的車要好,新車的動力配置性能更強,減震效果更佳。可以說你們這款車就是在國內也頂多三、五年就會被淘汰,沒什麼好高興地!」
「呃……老弟你貴姓,你很懂車嗎?」嚴玉成剛才沒有看電視,只是接了廠長的電話,看了看畫面中唱歌的顏麗娟就過來電視台找人了,晚上還戴著墨鏡身材高大的二少,他以為是顏麗娟的保鏢之類的人。
「我姓周,嚴經理,听你口音不是我們瀟湘源市的人吧?」
嚴玉成說:「我是a徽人,我們工廠來自全國各地的人都有,軍工企業嘛!嗯……你們知道吧,我們廠已經改制了,就是在八、一之後剛改的!」
二少微笑說:「哦,軍改民了嗎?那麼你們工廠現在也完全是自負盈虧的民用工廠嘍!」
「是啊,這一改也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幸好我們廠長前兩年引進的設備還是國家出資的,不然我們仍舊只能生產那些沒有銷路的老式吉普;再這樣一改制,我們廠的工人們都得自謀出路了。」李廠長就是因為他這一‘英明’舉措獲得了全廠職工的支持,並在獲得了這次技術設備升級的成功後,利用獲得的資金在後來不斷地更新技術設備,將長豐集團擴大成國內最著名的越野車生產廠家。
這年頭還沒有使用形象代言與美女車模之類的宣傳手段,獵豹廠的車型也不愁銷路,李廠長找顏麗娟談什麼呢?
答案很快就清楚了——開門的是一位三十幾歲、雍容華貴的婦人,見到顏麗娟後高興地用小城話說:「娟子,還記得靈芝姐麼?」
「啊……是靈芝姐?你好靈芝姐,我們有七八年沒見了吧!」顏麗娟驚喜地說道。
「是啊,七八年不見你這個小丫頭都變成大美女了,還上了電視,剛才我在電視中看到你還不敢認了呢!嗯,這位是你姐夫李剛。」
「姐夫好!」顏麗娟‘乖巧’地對李廠長稱呼道。
他鄉遇故人,顏麗娟和這位大她十來歲的廠長夫人家住隔壁,用趙靈芝的話說,顏麗娟可是她一手抱大的小丫頭。
「好!你們曉城出人才啊,這位是小周吧?坐、嚴經理沒事了你去忙吧!」李廠長和二少身形類似,高大位卻清瘦,面容剛毅隱有軍人作風。
二少微笑著說了聲:「李廠長好!」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趙靈芝拉著顏麗娟在身邊坐下說:「娟子,前兩年听說你離婚了,靈芝姐還為你擔心來著;沒想到你現在竟然出名了,都上電視了!我們小城人上電視的你還是第一個呢!」
顏麗娟勉強笑了笑說:「靈芝姐,過去的事情不提了;我能上電視都是托周毓的福,是他讓我來參賽又幫我策劃宣傳,才得到這個機會。為了我的宣傳,周毓這次可是花了不少錢了!」
李廠長看了看已經摘掉了墨鏡的二少說:「看起來小周年紀不大啊,歌曲寫得不錯!怎麼想到要給小顏做宣傳呢?」
二少微笑說:「李廠長,其實我是做生意的人,和顏姐的合作我也是當作經營產品一樣來操作的。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其實這話已經不合時宜!在這個物質越來越豐富的年代,任何好產品如果不做好宣傳都可能被埋沒。人才也是一個道理,不宣傳人家怎麼會知道顏姐有甜美動人的歌喉呢?考慮到顏姐是我們山區小城的歌手,在星城這個大城市里可謂全無知名度;全省像顏姐一樣有實力的歌手不在少數,我覺得知名度會給顏姐的選拔賽得到更多的印象分,提高了知名度顏姐就容易從實力相當的歌手中月兌穎而出。只要顏姐能在這次預賽中獲得全國決賽資格,那就代表著顏姐是湘省最優秀的歌手之一,無論在全國大賽中成績如何,只要是在央視中露過面的歌手都容易被人們記住,對將來顏姐未來的演唱事業有著極其重要的幫助,所以再多花點錢我認為都是值得地!」
李廠長沒想到二少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頗為意外地說:「呵呵……言之有理!看來小周年齡不大卻很懂經營之道嘛!」
二少搖頭說:「我這只是經營小道,哪里比得上李廠長的遠見卓識!」
「哦?此話怎講!」李廠長大感興趣地問。
二少恭維說:「李廠長看到了國內未來龐大的汽車市場需求,大膽地向發達國家引進新技術、新設備,生產的新車型現在還沒發售,廣告都沒打過就已經接獲了兩三年的生產訂單,這才是先行一步佔盡優勢啊!」
「這是因為我們企業原本的性質才會得到這些來自部隊的訂單,過了這個階段,我們的產品同樣還是要面對市場競爭的巨大考驗!」李廠長看來是頗為睿智的人,目光的確長遠!
二少有來自後世的見聞,對獵豹的發展是有所了解的,長豐集團的目標一直是在消化吸收鬼子技術後實現所有零部件的國產化,在發展的步伐中他們在湘省乃至南方幾省都建立了零部件分廠;在獲得並消化了帕薩特車型的技術攻克了動力裝置的難題後,才推出了幾款自主研發的新車型,這個過程花費了十幾年的時間,讓鬼子賺走了巨額的技術轉讓費用。
二少點頭說:「只要獵豹一直保持技術領先的優勢,不斷地推出更好更先進的產品;依托我們國家這個越來越龐大的汽車銷售市場,我想你們的產品一定會成為國內乃至東南亞最具競爭力的產品之一;因為我們國家的生產成本比鬼子們要低太多,你們的產品將具有價格優勢嘛。當然除了引進消化技術之外,你們廠一定得有自主技術創先,盡早推出你們自主研發的新車型是至關重要的,如果只是一味地引進鬼子們的技術和生產線,那麼獵豹就會淪落成一個來料加工的鬼子附庸廠家。還有,做什麼事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世界上有各種先進的汽車品牌會提供技術轉讓,產品的多元化是汽車生產廠家發展的必然,單一類型的產品所佔據的市場份額畢竟是有限的嘛!」
李廠長皺眉狐疑地看著二少,因為二少的言論完全不是他這個年齡段的年青人可能擁有的見識。李廠長從學生時代就信奉魯迅的拿來主義,因此他才會成為激進改革者;二少的言論卻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獲得大量訂單資金的李廠長,現在正與小鬼子們洽談引進新車型新技術的事情。
李廠長已經深刻體會到了技術受制于人的痛苦,不過這樣的陣痛卻是必須的,單純依靠自己企業的自主研發,沒有幾十年的追趕是不可能趕上目前小鬼子們的技術的,要是那樣,獵豹這個品牌可能只就成為了一個歷史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