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酒館,歐格登將長長的賬單與朗姆酒一起放在奎的面前。野蠻人端著酒杯一飲而盡,身旁的弗拉維貼心的將卷軸展開。
「營地大都是逃難來的人,所以基本上都會將家里最值錢的東西一起搬過來。我們這些天收購了不少品質不錯的家具和擺設。哦,還有足夠鋪滿每間客房的羊毛地毯。」
陪坐在對面的吉莉安將酒杯注滿,喜悅中透著淡淡的不安。
「好的。」奎點了點頭,一眼掃過,在長卷的右下角找到了三位合伙人的魔法漆印。
「可是……老板,我們超支了。」吉莉安說話時,還為難的瞥了眼正埋頭擦拭著早已油光發亮的吧台的歐格登。
「哦。」奎輕輕應了聲,隨著弗拉維修長的手指,看到了底下劃著兩道橫杠的數字︰5893。
「超支了近一倍。」弗拉維似笑非笑的開口。
听到這句話,吧台內的歐格登抹布擦的更勤了。
正吸著冰梅汁的血烏鴉探過頭來,隨意的掃了一眼,再無興趣。「既然有三人的簽名,應該沒有問題。」
奎點了點頭,沖身旁的弗拉維耳語幾句,女人乖巧的離開座位,走下旋梯,返回長街盡頭的鋼鐵堡壘。
很快,提著個背包返回。
「你數數,一共3000金,奎說了,剩下的應急。」
「謝謝您,老板。」吉莉安長出了口氣,一臉的感激。雖然歐格登所作全是公心,但望著不斷攀升的賬單,女招待還是很擔心。
近六千金幣,已經是一件暗金武具的價格了啊。
弗拉維笑道,「吉莉安姐姐,你不用這麼客氣,客房我們剛才也去看了,確實很溫馨,歐格登和您都是難得的人才,尤其是你,我前幾天還說,招募姐姐是奎來營地之後第二件值得稱道的事。」
「第一件呢?」基得裹著皮袍子,樂呵呵的走入屋內。
「還用問麼?」血烏鴉笑著指了指桌角的空位。
「嘿嘿!」基得抖著橫肉,縮著肚皮硬擠了進去。
「奎,我的朋友,營地內都在口口相傳著你那個背著大皮囊的冠軍骷髏……」跟著走進來的是滿臉紅光的瓦瑞夫。自從和奎的名字捆綁在一起,他的日子過的一天比一天舒心。
說話時,奎的骷髏寵物正站在門旁的階梯兩側,惹來一大群人指指點點。其中尤以死靈法師居多。顯然,即使沒有他們投出的敬畏目光,普通民眾也能讀出骷髏粗壯的骨骼中蘊藏著的強悍力量。
「哇,你看那把劍,比我還高哦……」
「他穿著護甲吧?不然胸前怎麼一點縫隙都沒有?」
「切,哪有,那是很高級的骨骸,胸甲也不會堆那麼厚啊。」
「說的是。你們還記得前些天籠罩在崔斯特瑞姆上空的巨魔嗎?叫的挺嚇人,不也被大人干掉啦!」
「所以,是用那具巨魔的骸骨召喚出的骷髏?」
「原來如此!」
「要是巨魔的話,那是足夠召喚兩只啦……」
鐵牙瞥了眼直挺挺拄劍而立的碎骨者,輕輕開合著口器,很想爭辯幾句,卻被冠軍骷髏涌出眼眶的鬼火制止。
‘爭辯這些有意義麼?還不如加緊淬煉靈魂之火。’
‘說的對。’略顯慌亂的鐵牙很快平靜下靈魂之火,開始了刻苦的修煉。
酒館里眾人談興正濃,解決了債務危機,歐格登也圍坐了過來,和奎聊起了這些天酒館的建設。
正好瓦瑞夫的魔皮帳篷與酒館護罩剛剛完成共振調和,將入口剛好對著酒杯新開闢的後門。
歐格登搬動設在吧台下的手柄,半壁後牆緩緩沉入地面,露出里面的輕紗帳簾。瓦瑞夫領著大家入內,華麗的陳設饒是見多識廣的基得也驚呆了。
仰著著高聳的帳篷頂,胖商人喃喃道︰「比蘿格僧院的大教堂也絲毫不遜色吧……」
「奎,一切就緒,就等著你來啟動這座帳篷會所了。」瓦瑞夫笑道。
「會所?」奎一愣,難不成瓦瑞夫要在蘿格的營地傳教?
還是基得明白奎的心意,「奎,會所是用來舉行大規模集會的地方。比如婚禮、慶典、加冕、‘拍賣’這些……」
弗拉維心中一動,旋即笑道︰「好你個基得,是不是盯上了奎最近的冒險所得,想用一次大型拍賣會為酒館做免費的宣傳?」
「嘿嘿!」基得抖動肥腩,絲毫不避諱,「我們幾個確實有這個想法。當然,宣傳酒館只是一方面,一場效果不錯的拍賣會也能給營地帶來諸多好處。」
「說說看。」血烏鴉很感興趣。
「咳咳!」行商慣例的輕咳幾聲,跟著開口︰「短短的時間,李奧瑞克王國隕落,跟著崔斯特瑞姆被毀,讓整個西大陸陷入了慌亂之中。
雖然在一開始,坎杜拉斯(西大陸)的自由民們,並不喜歡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國王,但李奧瑞克實行的公正且寬大的統治,漸漸改變了自由民的看法。
最後,坎杜拉斯開始尊敬他,並越發覺得他是來領導和保護民眾免受黑暗困擾的英雄。
雖說西大陸的民眾更喜歡自由的生活,但國王的稅務官怎麼說也比沉淪魔看著親切吧。
而在我看來,李奧瑞克統治這片土地的十年間,他做的最英明的決定不是修建巍峨的國王城堡,重修奢華的大教堂,而是圍繞著崔斯特瑞姆建起的那圈又高又厚的石牆。」
「為什麼這麼說?」弗拉維微微蹙眉。
大教堂、國王城堡和崔斯特瑞姆城牆,在蘿格心中的輕重排列,顯然與基得不同。
「女士,城堡是守護國王的,大教堂是庇護信眾的,只有那道最後建起的城牆,才是保護最廣大民眾的。」基得一臉的認真,「在沒有城牆的歲月,西大陸只有零星散落的村莊,沒有城鎮。那里雖然有最美麗的田園風光,卻也是最危險之地。
因為脆弱的籬笆牆別說抵抗惡魔,就是稍微凶悍些的猛獸都防御不了。
但有了那道石牆,情況就很不一樣了。
也因為那道牆,西大陸的文明從此有了城市的概念,而那道牆,也將西大陸的自由民劃分成了兩類人。」
奎眉頭一揚,「哪兩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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