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外傳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迷路

作者 ︰ 小段探花

胡老大笑著說道:「是啊,明日復明日的,一年又一年,好似去年的今日就如昨日般,歷歷在目,老了呀。」

一直都沒有開口的李劍插了嘴,道:「正是因為咱們老了,才有年輕俊杰的蜂擁而出。」

歐鵬笑道:「二師兄說的沒錯,我們不一樣從年輕的時候走過?不過,大師兄說老了的話,我卻是不相信的,如今大師兄內力深湛,在江湖中也是有名的高手,古人雲的好,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還是大有名堂可以做的。」

柳輕揚柳老五嚷道:「大師兄怕什麼老呀,等年紀大了,把那個什麼壽丸吃了,不就行了?」

胡老大听了這話,皺眉,肅聲道:「老五,去年在這里我是怎麼說的?難道你都忘記了?」

柳老五縮了脖子,喃喃道:「這……這個,大師兄的教誨自然是沒忘記的,小弟這不是隨口說出的嘛。」

胡老大環視了一下大廳,說道:「今日再重復一遍,我縹緲派根本就沒什麼延壽丸,你們也只是听說,記住了。」

眾人皆是應聲道:「知道了,大師兄。」

然後,徐佩華徐老六問道:「三師兄,老四什麼時候回來啊?」

歐鵬笑道:「剛接到消息,老四跟水雨朋已經動手,估計明後兩天吧,就能回來了。」

徐老六說道:「以往過新年,咱們六兄弟都是在一起過的,如今多了個洛水幫,倒是把四哥扔在了外邊,有些想念。」

歐鵬道:「洛水幫局勢剛穩,自然是要有人坐鎮才行,水雨朋武功尚可,只是計謀策劃差點,老四過去正好幫忙,而且過新年,幫主自然是要在幫中的,既然我不過去洛水,那水雨朋就要在那里的,反正他們馬上就要回來,到時再熱鬧就是了。」

胡老大笑道:「老三說的沒錯,坐了幫主自然就要有幫主的擔待,屬于自己的時間就少了。不過,老三呀,這同樣都是新年,今日的新年比去年的新年可是大大不同的。」

歐鵬等人皆笑盈盈的看著胡老大,心里都是一陣的自豪。

胡老大接著說:「短短的一年時間,我縹緲派的實力增強不少,眾位兄弟的武功修為也是出類拔萃了,更不要說咱們又聯合了洛水幫,使得咱們縹緲派水陸兩方面發展,這可是喜訊一個接著一個的。」

柳老五突然插了一嘴:「芝麻開花節節高!」

眾人一愣,皆笑道:「老五此言極對。」

徐老六納悶的問道:「五哥,你什麼時候也會掉書袋了?」

柳老五白了他一眼道:「我不看書,我就不能听書呀。」

原來如此,眾人皆樂。

等大家笑完了,歐鵬這才接著胡老大的話,說:「這都是拜了密地的福。所以,今日留下眾位兄弟,就是要講一下幾日後密地探寶的事宜。」

听了這話,柳老五和徐老六皆不說話,這種商議的問題,他們從來都是只帶了耳朵,嘴是用來喝酒的,而李劍呢,依舊面沉似水,眼珠子偶爾動動,卻不知腦袋里面在想什麼。

歐鵬倒是早就知道這個情形,他的話是對眾人說,眼楮卻是望向胡老大。

胡老大笑道:「老三,你的想法是什麼樣子的?說了先听听,老四現在不在,等他回來,你在跟他好好的商議一下。」

歐鵬說道:「其實也很簡單,大師兄,我的意見跟以前一樣,我們以不變應萬變的好,還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派一個不算太起眼的弟子前去,就行。」

胡老大皺眉道:「這段時間咱們縹緲派的實力大增,派中精英弟子的功力也是大漲,肯定會落入有些明眼人的視野中,難免會對咱們的一些行動多加注意的。若是只派弟子前去,安全問題不得不考慮呀。」

歐鵬笑道:「正是因為會有人注意,才要這麼做的,若是你我等人去了,不是更招人注意?還不如多派些弟子出去,放些煙幕,讓他們搞不清楚到底是要做什麼。其實,我覺得這密地的事情,也許早晚都會被別人知曉的,我們只有能掩飾幾時算幾時,趁這個時間,多多的撈取好處。」

胡老大又問:「那這次行動,還是讓雁鳴居士帶著?」

歐鵬苦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已經去過兩次,對那里算是熟悉的,而且,四個勢力中只有他不怎麼吸引江湖人的眼光,不讓他去還能讓誰去?」

胡老大笑道:「這雁鳴居士是個老實的妙人,為人的信譽還好,不過,寶藏面前,誰不會起貪心?希望他不會做什麼傻事吧。」

歐鵬道:「選他,也是因為他是四個勢力中最為弱小的,他做什麼事情之前,都會考慮的。」

胡老大道:「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麼意見,你們呢?」

胡老大轉頭看向其他人。

柳老五和徐老六正在抿酒,听到大師兄問話,來不及把酒咽下,只慌忙點頭。李老二則低聲「嗯」一聲,表示附議。

胡老大看到,笑了說:「眾兄弟是無異議的,你就先著手操辦吧,等老四回來再商量具體的細節。對了,這個事情,還是不要跟水雨朋透漏的好,畢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還能徹底讓咱們放心。」

歐鵬笑道:「這個大師兄放心,秘密這個東西,知道的人越少,才越保密。」

胡老大道:「好了,這件事情就這麼辦,你辦事我放心,你就偏勞吧。」

余下眾人也是同樣的目光,心有戚戚。

歐鵬無語,手指揉揉鼻子,苦笑。

且不說次日,歐鵬如何的排兵布陣,安排弟子出去釋放煙幕,回頭再講那個已經被人打上光榮陣亡標簽的張小花,他絲毫不知道自己享受了因公而亡的待遇,只是為無聊的等待而無聊!

草堂外的雪下了整整的一夜,到天亮時,才逐漸的收住,天也放晴,燦爛的陽光也照在幾十里冰封的大地,站在河邊,望著冰凍的玉帶,雪砌的山野,金色的陽光撲面,景象異常的瑰麗。

如此的意境,若是心平氣和的欣賞,未必不能悟得什麼,可惜呀,心浮氣躁的張小花想要看到的,並不是靜止的畫卷,他想要的是運動的「肖像」,那些來找他的人。

可惜,這荒無人煙的原野,有雪無雪皆是一般,並沒有人影出現,而河流現在冰封了,更是沒有船只,張小花氣惱,撿了一個石頭,用力砸向水上的冰層,就听「 嚓」一聲輕響,那石塊砸破了冰層,掉入河水之中,然後「咕咚」一聲,沒了蹤影,張小花恍然,原來這個冰層並不厚呀,自己剛才還想著跳到上面玩耍一番,現在想來,額頭見汗呀。

一陣的後怕,再也保持不住空靈的心境,張小花急忙走回了草堂。

用手指和腳趾算算,自己離開車隊已經月余,到如今也沒有見到有人找來,也許是自己太過樂觀了吧。張小花有些自嘲,整個車隊的任務,就是保護歐燕的安全,受到黑衣人的夜襲,人家首先考慮的就是怎麼保護歐燕,哪里能分出再多的人來找尋自己?

想到此,感覺被人忽視的張小花不禁有些戾氣,這都是人,都是人他媽生的,怎麼就不能一視同仁?若是妖他媽生的,我也就不跟你們計較了。而且我還挺身救了莊主的,你們怎麼就分一點愛心和關懷給我呢?也過來找找我,讓我感到山長的溫暖呀?

這廝倒也錯怪了山莊的眾人,你也不想想自己漂流多遠,讓人家怎麼找?

不過,善良的張小花,隨即就把那一絲的哀怨,化作對歐燕和秋桐的擔憂,也不知道兩位姐姐是否能安然月兌險?也許是因為她們還沒有月兌險,所以沒有辦法派人找自己?

這不,已經學會給別人找理由了,多善良的鄉下少年郎!

想到這些,張小花就再也不想在這里空等,想想日子,這會兒應該已是新年,跟家人圍爐做在一起的渴望立刻化作前進的動力,張小花快步走回草堂,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準備起身。

說到收拾,也就是找一個趁手的小拐杖而已,張小花隨波逐流來到此處,身無長物,只有手里緊攥的小劍,而現在離開只是懷里多了一個撿到的錢袋,當然還有錢袋里最重要的銀錢,若不是如今雪後地滑的,張小花估計連這個小拐杖都是懶得拿。

張小花小心的掩了草堂的柴門,環視一下這個生活了月余的地方,頗為有些不舍,腦海中自然就浮現慈眉善目的靜軒師太,還有冷傲,卻身世憐人的小夢姑娘。

也不知道她們現在可好?茫茫人海,也不知她們在哪里,也許今生今世都無法再相見啦,張小花甩甩腦袋,左手撫mo了一下那個已經名劍有主的小玩具,苦笑一下,轉身就走出了小院子。

草堂的左側,沿著河流有條小道,下雪前張小花還能看得清楚,現如今卻是沒有了絲毫的痕跡,張小花總不能把小徑的積雪都清理,所以,只有沿著河邊,步履蹣跚的滑行。

靜軒師太走的時候,將出去的路徑交代的很是清楚,張小花記得也是清晰,可惜他們講的都是無雪的路徑,這雪後的世界白茫茫一片,什麼標記,什麼東西南北,都分得不清,張小花有些後悔,這可怎麼辦?難不成要回到草堂,再等到雪融了?

可如今已是冬季,想要等到雪化,還不得到春暖才好?

想想一人無聊的呆坐在草堂,張小花就一陣的頭大,立時打消回轉的念頭,繼續沿著河岸前行。

小路並不是一直都沿著河邊的,等到了某個地方,張小花估模了一下,就立刻河邊折向另外的方向,又行半晌兒,眼見到了一片山林前,張小花心中暗喜,這正合了靜軒師太的描述,想必自己沒有走錯,于是稍微辨認了一下方向,悶頭扎了進去。

可一進了山林,張小花不由暗暗叫苦,山林中的積雪一點都不比外面少,而且枯草,干枝極多,行走起來很是不便,就算是在沒有雪的情況下,也是極其難行,這就是靜軒師太出去的時候走過的路?

張小花心中莫大的懷疑。

其實,靜軒師太講的沒錯,張小花記得更沒有錯,只是,靜軒師太好像忘記了,她自己走這條路,從來都是施展輕功,高來高去的,哪兒會想張小花這般一步一個腳印的走?

靜軒師太忘記了,張小花就更不知道,邊走邊心中暗暗佩服靜軒師太,這姜還是老的辣,吃苦耐勞都是小輩兒比不上的,這師太每天都走這麼艱苦的道路,早出晚歸的,真是我輩的楷模呀。

可再走半晌兒,張小花心里就沒有了憧憬和佩服,也是,任誰在茫茫的雪林中走得久了,都會有情緒的,昨日張小花剛嘗過這個滋味,那是美食當前,也不加思考,今日再品嘗這番艱難,難免月復誹,這麼隱蔽的地方,靜軒師太是如何發現的?難道也是如自己般從河流上漂過來的?

而且,最為可怕的事情,張小花還絲毫沒有發覺,那就是他一步一趨的前行,慢慢的,慢慢的,已經偏離了原先的方向,待他千辛萬苦走出密林,抬頭仰望時,卻驚訝的發現眼前不是師太所說的小山崗,而是一馬平川的原野。

張小花立刻就傻了,這,顯然是自己迷路了,不過,這個結局也並沒有出乎張小花的預料之外,張小花對于自己路痴的本領還是極為自信的,走這麼長的路,還是沒有清晰標記的情況下,不走失,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沉默片刻,張小花辨認了一下方向,堅定的走了下去,反正,只有自己耐心的走,總有一天會走到某個村莊或者集鎮的。

說不上張小花是幸運還是厄運,在密林的另外一個方向,也就是靜軒師太指定的方向,那個山崗並不比草堂後面的山峰矮上幾分的,現在上面積滿大雪,攀登上前極是不易,就算是張小花很正確的走到山崗前,想過這個山崗,也是千難萬難的,並不是想師太所言極為輕松:「你攀過了山崗,眼前就是一大片的果林,順著小道繞過果林,就能看到渡口。」

顯然,靜軒師太這個「攀過」,必然是施展輕功的攀過了。也不知道當日她手拉小夢飄然而過的時候,是否想得到,以張小花的能力,能很容易爬過去嗎?

似乎不知自己拜路痴之賜走了一條輕松的路,張小花邁了步伐,深一腳淺一腳的接著前行,好在張小花的傷勢大好,身體素質也是一流,走了許久也沒感覺如何的疲憊。

如此又走了大半天的時間,眼見著太陽有些西落,張小花心急了,走路倒是沒什麼問題,可天黑了,怎麼辦?總不能還接著走路吧,總要休息,而且想到自己子夜必睡的習慣,在看看無人的四周,張小花不寒而栗。

于是張小花停下腳步,迎著西下的太陽,手搭涼棚極目遠眺,似乎,在那邊隱隱約約有山脈的樣子,也許那邊能找到棲身的山洞吧,打定主意,張小花收起小拐杖,深吸一口氣,拔腿向那個山脈跑去。

隨著暮色的來臨,張小花跑的更快,眼見山脈越來越近,他的心也越發踏實,等他跑到近前,天邊也就只留下一抹的霞光,饒是張小花身體不錯,這時也累得氣喘吁吁。

這道山脈坡度倒也平緩,攀爬起來甚是輕松,于是趁著還能看得清楚,張小花就一邊攀爬,一邊尋找山洞,可是山是越爬越高,張小花的心也越來越涼,這天色馬上就要黑透,居然還是沒找到棲身的地方。

這時,張小花已經快攀到高處,抬眼望前一看,不由大喜,那遠方影影綽綽有黑乎乎的一塊,明顯的高于旁邊,張小花加快了腳步,走到近前,心中的一塊石頭終于落地,那不是一座廢棄的房子,又是何物?

張小花走到近前,從懷中拿出火折子,打亮了觀看,就見這是一座破舊的山廟,那門前的匾額已經掉落一半,斜斜得掛在那里,隱約能看到上面的大字,「山神廟」,張小花愕然,這種荒郊野外,山上怎麼有這種廟?

不過也好,如今卻是成全了張小花,總不至于露宿野外的。

于是,張小花打著火折子,先是在山神廟中簡單的看了看,又從廟的四周撿了枯枝,在廟的大廳之中,升起了熊熊的篝火。

勞累了一天的張小花,靠著暖暖的火焰,隨便吃了點隨身帶的干糧,精神立刻飽滿起來,隨後,張小花就收拾心情,擺開架勢,在這空曠的山神廟中,一連打了九遍的北斗神拳,待那涼涼的流動游遍全身,張小花舒坦的伸伸手腳,這日子過得真是舒服呀。

當然,傷勢打好,渝老教授的劍法,張小花也是不折不扣的練了一遍,這才從廟堂的後面找了一些稻草,在篝火旁邊鋪了,舒舒服服的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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