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牧首 第017章 兩個女人的戲

作者 ︰ 清山映寒

()俗語說,一山難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有人說,女人的戰爭沒有硝煙,只有輸,起先的贏家往往最後都成了輸家。在整個史詩大陸顯少有女性走上帝國權力的金字塔,但貴族之間的交往往往都是有貴婦名媛暗中拉動,當然排除成為貴族的玩物的交際花們,一個帝都巴黎頓的伯爵府沒有一百多號的女人,那簡直不可思議會淪為整個帝都的笑柄。

「無論現在還是未來,我都希望你能始終不離不棄的陪在他的身邊。無論你相信還是不相信,他可以救你,我可以殺你。」米爾塔笑著說,嘴角那一弧度優雅從容。開誠布公,神情沒有造作,睫毛輕微的眨動著,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眸直視著胭脂。但其自身流露著不容置疑的自信與驕傲。這一刻才讓人意識到她是從慕尼黑的容克家族的大小姐,有著良好的修養。強勢的單刀直入。難道她一直在卡斯特羅面前掩飾著自己的光芒?

胭脂感到有些意外,沒有料到米爾塔會說此番話語,從她踏入這間屋子開始,就沒有絲毫感覺她的敵意或者怒意,一直保持著微笑,欣賞地看了看自己,並主動介紹了自己,然後關心了一下自己的病情,始終保持著貴族女子的溫和。在聯想到她和少爺的關系,一個和善的「公主」?胭脂感覺難以理解,有些像似斗敗的公雞,灰溜溜的。

「我願意,請你相信一個殺手的信仰。」胭脂疑惑了許久,最終下定決心,開口道。

「不,我選擇相信你的信仰。」米爾塔答道。

「可我是一個殺手。」胭脂愣了一下,說道。

「從現在起,你已經不再是一個殺手,而是一個僕人。過去的事情,盡快忘了。」米爾塔語氣和緩地說道。

一個包袱可能有用,也可能拖累一個人的前進步伐。想要走的更遠,那就得合理利用包袱。

胭脂打量著著這個比自己小了十來歲的女孩,面容姣好,一身米白色的紫狐貂皮襖,淺白色的路易加長褲,金色頭發披肩,絕對是一個絕色坯子。這一刻她意識到她沒有想到的一些事情,卡斯特羅沒有多少權勢與財富,他之所以會救自己,或許只是出于心地的善良,不出于任何目的,而眼前的女子卻不惜冒著得罪自己的可能,而將他的不確定因素都扼殺在搖籃之中。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好。」一個字干淨利落,殺手一貫的作風。胭脂點頭表示認同這個小女人的態度,相對于卡斯特羅的質樸無華而言,這個女孩多了城府與心機,但明智如她是否來之前就算到了自己絕對不會失敗呢?

米爾塔起身走到床邊,伸出白女敕如滑的右手,友好地握了握胭脂的手,隨後坐在胭脂身邊,繼續說道,「他曾說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簡單的善,他也不相信善良,但他還是救下了你。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會成為他背後的那根刺,刺進他的心窩,磨滅他的僅存的那抹善良。明白嗎?不要做落水人的緊緊抓住的那根蘆葦。」

「人類絕對沒有絕對無私的奉獻精神,**果的**需要一塊遮羞布。這是我老師教導我的,我自然明白。」胭脂頓了頓,躺著的身體挪了一下,接著說,「但我明白,這世界存在好人,至少在我心里。」

此時天空陰沉著,但屋內仍然有亮光映襯著兩個女人的靈魂,一如黑蓮搖曳生姿,一如百合含苞待放。

「這就是你的刀?很鋒利。」米爾塔從牛皮刀鞘里抽出一把精致短刃,刃柄磨損的厲害,但是刃鋒光澤如新,贊嘆了一句。

「殺人用的,不鋒利死的就是自己。你不應該踫,有戾氣。」胭脂揚著眉,意味深長的說道。對于自己刃飲過的鮮血,有無辜的平民也有罪大惡極的凶犯,還有高貴的伯爵,死了的都成了過去,而自己依然活著,這或許就是對世界最無情的嘲諷。

「沒關系。」米爾塔放回胭脂的刃,漫不經心的答了一句,腦海中想起在整個史詩大陸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貴族死于這種兵器下,死在這不足三尺的刀刃之下。

胭脂搖了搖頭,眼神浮現一絲痛苦之色,苦澀的說,「因為你看不到它飲泣的鮮血,既不善良也不邪惡,只是一種溫熱的液體,甚至跟你喝的湯一個味道。你知道嗎?殺得人多了,沾染的罪惡多了,你越害怕下地獄,就容易下地獄。主的光輝無處不在,為什麼不照耀地獄呢?身處地獄的人就不渴望得到救贖嗎?」

在整個史詩大陸活在最上層的掌權者生活奢侈,榮華富貴唾手可得,而活在底層的貧民則像螻蟻一樣生存,苟延殘喘,沒有任何權利可言。也難怪胭脂會如此說。不過,很多年前一位來自葡萄園被釘死在聖保羅大教堂的異端蘇門曾經說,「帝國的黑鷹吃人不吐骨頭,總有一天,它會連羅曼蒂克皇宮的寶座上的皇帝吞進肚子。」實際上,就在他死的十年後,神聖羅馬帝國的亨利四世便被刺殺。不過蘇門最有一句的嘲諷是在十字架上臨死之前面對數萬貧民和審判他的教會信徒說的,「于爾等世界吃苦享樂,嬉笑怒罵,與我何干。」

「主說,跟從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走,必要得著生命的光。」米爾塔肅穆的誦讀了一句《約翰福音》里的一句話,轉頭對胭脂說,「有空多讀讀聖經,或者你會明白許多。」

「你希望我明白什麼?不要拿虛偽的教義來教導我,米爾塔小姐。」胭脂答道。

「你能明白什麼就明白什麼,自己的路是自己走的。」米爾塔頓了頓,「何必對這個世界充滿恨?」

「為什麼不恨?你出生于貴族家庭衣食無憂又怎能明白我們為生存掙扎的卑微?」胭脂苦笑道,身體輕微顫抖著,手指緊緊扣在一起,吱吱作響。眼神憤怒中帶著些許不甘,但更多的是無奈。

米爾塔站起身,抬起頭,眉頭緊鎖,說道,「你恨這個世界可能會有千萬種理由,而你愛這個世界只需要一個借口。恨也好,愛也好,你認為我們女人應該做些什麼?征戰沙場?站在權力寶座?女人要的不僅僅只是一份簡單的幸福嗎?得不到的,你認為是最好,但是世界上總有人得不到。世界不會因你一個改變。」

胭脂克制著自己的感情,她知道她說不過這位飽讀聖經史籍的貴族女孩,所以保持沉默,不再多說話。但是她心里根本沒有听進這些所謂的說教,對她來說,史詩大陸就差人吃人了。

只見米爾塔繼續說道,「有位貧民出生令人景仰的大師威斯敏伯爵的碑文,你知道嗎?」

胭脂沒有說話,但還是點點頭,對這位帝國歷史上第一位貧民出生威斯敏伯爵的救苦救難精神發自肺腑的感動。如果沒有他,恐怕那幾十萬貧民恐怕真的會被教會處死。

「碑文是這樣說的︰當我年輕的時候,我的想象力從沒有受到限制,我夢想改變世界。當我成熟以後,我發現我不能改變這個世界,我將目光縮短一些,決定只改變我的國家。當我進入暮年的時候,我發現我不能夠改變我的國家,我最後僅僅是改變一下我的家庭。但是,這也不可能。當我現在躺在床上,行將就木時,我突然意識到:如果一開始我僅僅去改變我自己,然後作為一個榜樣,我可能改變我的家庭;在家人的鼓勵和幫助下,我可能為國家做一些事。然後,誰知道呢?我甚至可以改變世界。明白嗎?」

胭脂思索著,對她來說,史詩大陸的名人的故事她極少關注,她所了解的都是如何殺死一個人,殺人的技巧,這類「雞肋「,她從不涉獵。一個每天只想著復仇與殺人的人,她是根本不會在意其他的事情的。胭脂並沒有回應,如果是以前,誰要對自己說這類東西,自己脾氣好的時候轉身就走,脾氣不好直接殺人,而現在自己身體受傷,雖然現在能動,但沒有一點威脅,如此她處在絕對的劣勢,只好耐著性子听著米爾塔的嘮叨,點頭還是不點頭,只是神情上可以表現受教,但是心里又是另一番心思。

「好好想想。不明白也就算了。」米爾塔終究還是放棄了說教,一個殺手的思想不是現在的她所能說服的,只能循循善道。

兩人沉默了一會,米爾塔便回去了,留下了長舒一口氣的胭脂。

殺手的信仰永遠不會改變,除非想要解月兌,這是根植于胭脂骨子里的執拗。不過,轉念一想的胭脂,還是明白了一個更通俗的道理。

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一個女人的默默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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