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虛雲首先向李青林介紹了此次反正的最核心人員,那就是徐靖遠和黃宇宙二人。軍統方面從二人的言語和行動中可得知,這二人是鐵了心要和日偽劃清界限的人。
徐、黃二人在皇協軍第一軍的下層熱血軍官中吸收大量熱血軍人,並組成了一個愛**人團體。為了保證起義反正的勝利進行,徐、黃二人接受八路軍方面的建議,采取嚴密組織、互相監督的辦法保證這個團體在暗中活動的安全。
因為二人行事機密,軍人團體組織上也特別嚴密,因此駐守水治的日偽軍到目前為止並無察覺,徐靖遠甚至提出起義部隊在起義時應當當機立斷,襲擊駐守水治的日軍部隊。
另外,偽軍第一軍第二師的師長吳朝翰也被徐、黃二人爭取了過來,此人已經答應到時一同反正。
吳朝翰是李福和在綠林時期的老部下,一直以來都追隨在李福和左右,可以說吳朝翰是除了其佷子李英之外,最得李福和信任的下屬。
「吳朝翰值得信任嗎?」李青林喝了一口熱茶,問道。
「應該沒問題!」陳虛雲沉吟了一下,答道。緊接著,陳虛雲談起徐、黃二人爭取吳朝翰的曲折過程來。
吳朝翰是李福和的老部下,一直對李福和忠心耿耿,他為人沉默寡言,也不好拉幫結派,因此軍內朋友極少。正是吳朝翰這種特立獨行的作風,才讓李福認為吳朝翰絕不會對他的地位形成威脅,因此一直對吳朝翰徹底放心。
李福和是四月份公開投敵的,五月十九日,徐州會戰以**大規模撤退而告終。土肥原在彰德召開「慶祝佔領徐州大會」,李福和作為貴賓受邀參加「慶祝」。
在慶祝會期間,土肥原特地接見李福和,並夸獎他道︰「君乃識時務之俊杰,如徐州失守以後來投誠,我們已經不收容了。」
李福和自彰德歸來以後即在水治大肆宴請各級軍官,並將土肥原「俊杰」之贊語廣為宣傳,以證明自己的高明之處。
席間,吳朝翰雖未當面反駁,但是面目奮張,氣不可耐。稍過一會,吳朝翰即離席並入內室徘徊,後又稱部隊有緊急事務要處理,向李福和請假回第二師。
吳朝翰不同尋常的舉動早就落入徐靖遠的眼中,徐靖遠借口吳朝翰酒喝多了,于是親自送吳朝翰至水治遠郊。在最後快要握手分別時,徐靖遠試探他道︰「吳師長,今日是軍長高興的日子,你怎麼不等終席就要走呢?」
「唉!」,吳朝翰仰面長嘆,道︰「徐州失守,是全體中國人痛心之所在,而軍長不以為恥竟以為喜,他實在不算是有血性的中國人。」
徐靖遠繼續刺激他道︰「軍長是你的老長官,你也鞍前馬後追隨了他多年,他的為人處事你也是知道的。軍人以服從為天命,現在長官這樣做,咱們這些下屬也不得不跟著啊。」
吳朝翰聞言大怒道︰「我是中國人,我還知道我的祖墳是葬在中國。多年的長官又怎麼了?他願意做賣國賊、願意做漢奸是他的事,反正老子是不願意做的。」
吳朝翰雖是一番氣話,但這一番氣話倒也真實反映了他的心聲。徐靖遠緊緊握著他的手,將自己準備起義反正的事情告訴了吳朝翰。
吳朝翰雖是草莽出身,但真是一條血性漢子,他當即答應參加徐、黃二人的起義反正。自此,徐、黃、吳三人經常密議,並多方工作,基本上做好了第二師第三師起義反正的準備工作。
听了陳虛雲的介紹,李青林點點頭,道︰「吳朝翰是個有正義感的人,現在能參加反正是因為他有一顆中國人的良心。但是他畢竟是李福和多年的老部下,和李福和私人感情很深,他如果參加起義的話就應該快,不然他很容易被李福和用私人感情拉回去的。」
陳虛雲點頭道︰「其實徐、黃二人也意識到了這點,他們一直將吳朝翰拉得很緊。這三人最早在七月中旬就明確了起義的計劃,只是因為時機不成熟才沒有開始。」
「是不是接應部隊沒到位才暫停了起義?」李青林問道。
「也不完全是接應部隊的事。首先因為參與這個計劃的人中間曾經有人動搖,三人怕走漏了機密準備當時就起義,後來他們內部有人及時將這個動搖分子干掉了,才沒有泄露這天大的秘密。」
陳虛雲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起義的方式問題。」
「起義方式?」李青林疑惑道。
陳虛雲笑了笑,道︰「他們三人經過長時間的謀劃,制定了上中下三策。他們的上策是突然攻取彰德縣城,消滅駐守在那里的日偽軍,奪取城內的彈藥給養和朝鮮銀行的現金,並同時破壞鐵路、機場等;中策是突然攻取彰德機場,焚毀敵人彈藥物資及飛機,並破壞鐵路運輸;下策就是突然發動兵變,抓住李福和及其親信,並將日本顧問全部擒獲,最後將這些人獻給政府,同時出兵擾亂敵人的交通。」
听到這里,李青林笑道︰「上策和中策計劃的都挺好,可是以他們部隊的實力,我看還沒沾到敵人的邊就會被打散了。」
陳虛雲大笑道︰「李長官果然是帶兵行家,一眼就看到了問題的實質!他們三人確實很明白自己的實力,因此並沒有采用上中兩策。」
李青林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以徐、黃、吳三人目前所能掌控的兩個師兵力,只要能準確抓住一個機會,將那李福和和他的親信以及那幾個日本顧問抓住,確實沒有什麼難度。李青林于是問道︰「他們真的準備采取第三種策略嗎?」
陳虛雲接口道︰「這李福和已經是臭名昭著了,將他抓住並押送往重慶,那也是他罪有應得。只是在第一軍里邊的那幾個日本顧問因為整天吃喝嫖賭,鬧得滿身都是髒病,並且這幾個人的地位實在太低,算是無名小卒之類,即使抓住了也算不上什麼大功。他們三人認為就這樣起義反正,實在是心有不甘,因此大家都想等待更好、更大的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