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得到失去
華興元年四月二十五日
西山基地。
鄭宇的座車緩緩停下,一雙戴著白手套的手拉開了車m n,鄭宇躊躇滿志地走出座車,對著邱海陽笑了笑︰「以後咱們就要在這安家了……過幾天你打電話讓聶鵬程派人去看看,蘇菲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對了,如果還要呆一段,你讓聶鵬程加派點人手……不,還是直接直接找鄧鐵輝,讓天津港的6戰隊派點人,對,好好化化妝,遠遠盯著,蘇菲現在就討厭一大群人前呼後擁……書記處的人手雖然j ng干,終歸還是少了點。」
他想著芬蘭nv孩子溫柔體貼的款款深情,心中有些莫名的思念,暗想自己這是怎麼了?分別還不到一天,怎麼就如此牽掛?說起來,這些天也確實苦了她,出去陪著鄧子萌散散心,看看大海,想必心xiong也能為之一寬。
這山溝里的生活,可不是那麼好過的。
天津港。
天津港位于大沽口,在唐代以來就是華北平原的主要海港之一。十年前中華帝國建國後,定都北京,北方海運大興,對天津港又進行了大規模的擴建,天津港已經成為軍民兩用,擁有五萬噸級深水泊位的大型海港。
碼頭之上,鄧子萌掏出手絹,輕輕地擦拭著蘇菲臉上的淚水。
「蘇菲,既然這樣,就別走了。」鄧子萌嘆了口氣,「我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要和你在一起,他現在已經是皇帝了,你留下來有什麼不好?難道你不喜歡他?」
蘇菲搖了搖頭,臉上的神s 卻是少見的堅決︰「不,我愛他。」
「那為什麼一定要走呢?」鄧子萌皺著眉頭。
「如果再不走,我怕我就走不了了。」蘇菲忍不住chou了chou鼻子,「我從來沒有想過,愛一個人可以如此沉重和痛苦。我真的愛他,可是我真的沒法承受這一切。我越來越明白,我愛的是他這個人;可他卻不是他本身。他是皇帝,他是國家,他是這里所有人心中的一個符號。」
「他永遠不能作為他自己而活著。」蘇菲勉強笑了笑,「那些經歷我永遠忘不了,晚上我經常做噩夢,可看著他疲憊的樣子,看著他睡得那麼香甜,我就不忍心打擾他。可我真的忍受不下去了。我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鄧子萌看著這位閨蜜,嘆了口氣︰「蘇菲,你就算不為自己的感情著想,難道就不怕他以後反悔,不再支持你父親的芬蘭獨立事業?」
蘇菲搖了搖頭︰「子萌,他這個人最看重的還是這個國家。他是很理x ng的,就算我不在了,只要芬蘭獨立依然對他有利,他還是一樣會支持。就算我在,如果芬蘭獨立對中國不利,他也未必會犧牲這個國家去成全我的祖國。」
「好,蘇菲,既然你決定了,出去冷靜一段也好,正好現在國內也不太平。」鄧子萌掏出護照,遞給了蘇菲,「這些我都幫你辦好了,那兩口子是我父親的親信,身手不凡,先跟你過去,那邊我都打好招呼了,你不喜歡加州大學,也可以申請其他學校,總之,你在那邊一切自由。」
蘇菲緊緊摟住了鄧子萌︰「子萌,謝謝你。那你回去怎麼對他jiao代?」
「jiao代?」鄧子萌笑了笑,「放心,從小到大,只有我欺負他的份。」
蘇菲忍不住撲哧一笑,眼圈紅紅的,終究還是忍不住啜泣了起來。
「好了好了,快走。」鄧子萌又遞過去一個手絹,「看你整天那麼愁腸百轉,我都不好受。去休息休息,冷靜冷靜,也許過一段你就好了,到時候你可以再回來找他啊。」
「保重,子萌。替我把信帶到。」
「蘇菲,放心,我會替你好好看著他……你也保重。」
輪船汽笛的嗚咽聲漸漸遠去,鄧子萌看著船影逐漸消失在天際,悵然若失,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是歷史的分割線
北京,西山基地,戰爭指揮中心。
「根據情報綜合分析,日俄兩國將于一周內對我宣戰。」中華帝國皇帝鄭宇全身戎裝,背著雙手,站在主位,神s 肅然,「帝國6海兩軍,已經處入一級戰備,亞洲戰爭,即將全面爆。」
鄭宇的目光,一個接一個地在在場文武的臉上劃過
帝國海軍總參謀長兼海軍部部長,海軍元帥,公爵,李定海。
帝國內閣總理,侯爵,劉定一。
帝國6軍部部長,子爵,岑netbsp;帝國6軍代總參謀長,6軍大將,伯爵,江勝。
帝國警政部長,子爵,趙秉鈞。
帝國財政部長,男爵,唐紹儀。
帝國外jiao部長,子爵,李經方。
帝國工商部長,男爵,梁敦彥。
帝國央行行長,男爵,馬新宇。
帝國jiao通部代部長,男爵,詹天佑。
帝國農業部長,男爵,李清文。
帝國教育部長,男爵,嚴復。
帝國宣傳部次長,譚嗣同。
……
每個人的表情,都是格外肅穆莊嚴。
「朕宣布,即日起,大本營秘密組建,下設軍事,外jiao,經濟,內政,文宣五個組。軍事組由朕為正,許帥,江總長為副;外jiao組由劉相為正,李經方外長為副;經濟組由劉相為正,唐部長,梁部長和李部長為副;內政組由趙部長為正,總情局李代局長為副;文宣組由譚部長為正,郭部長和李代局長為副。」鄭宇干淨利落地任命完畢,目光炯炯地掃過眾人,「有沒有問題?」
「沒有?很好。」半晌之後,鄭宇點了點頭,「下面請6軍總參謀部作戰廳講解目前的軍事態勢。」
接替穆鐵死黨馬志明就任6總一部部長的陳宦,號二庵,今年四十五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這位湖北安6人,是被鄭鷹在安南抗法的故事所振奮,十八歲的時候投筆從戎,到安南加入軍校,畢業後又前往德國學習軍事,就讀于德國柏林軍事學院,成績優異,畢業後留在德軍總參謀部工作,一直到甲午前三年才回國。
甲午戰中,陳宦在總參謀部表現活躍,對于總參制度的完善提升,軍事計劃擬定等都起到很大作用,從此在鎮體系里算是後來居上,五年前坐到了6總作戰廳副廳長的寶座,官居少將。
陳宦雖然也算穆鐵的學生,倒是很得皇帝賞識,這人也是甚為j ng明,並沒有刻意地接近穆鐵。這一次國防軍叛1uan,陳宦態度消極,一直跟著江勝忙乎對日俄作戰部署的事情,讓穆鐵很是不悅,不過也因此得到了鄭宇的賞識,升為中將,並接掌6總一部。
這人留著一副漂亮的普魯士式胡子,胡須的末尾上翹,面容倒甚是清秀,常年良好的軍事教育,以及的中德兩國總參謀部長期供職的經歷,讓他舉手投足都是一副資深參謀j ng英的氣派。
陳宦快步來到佔了幾乎整整一面牆的巨型幕布之前,拉動繩索,幕布向兩側徐徐分開,1 出了一張無比巨大而j ng細的東亞地圖。
「目前俄軍全軍擁有六十八個常備步兵師,三十二個騎兵師,並新組建了二十四個動員師,以及大批備補兵,6軍總兵力已經達到三百一十萬人,目前俄國的動員師主要集中在東歐,烏克蘭,高加索,並派駐中亞和西伯利亞的鐵路沿線和要點用于守衛,其余常備步兵師已經補足人員,主要用于對帝國的作戰。目前,俄軍本次戰爭的總指揮由尼古拉二世沙皇親自擔任,但遠東和後貝加爾戰線組成的東部戰區,由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大公指揮,其中後貝加爾方面軍司令為前6軍部長庫羅帕特金上將,尼古拉耶維奇大公親領遠東戰區。至于中亞方面,由里涅維奇上將負責指揮。」
「目前,在我東北方面軍對面的俄軍,是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上將統帥的遠東方面軍,擁有二十二個步兵師,四個騎兵師,四個動員師,總兵力五十萬人;相對應的,我東北方面軍擁有一個禁衛師,三個國防軍甲等師,十個擴編師,三個乙等師,四個騎兵師,若干技術分隊和騎炮兵部隊,以及備補兵部隊,總兵力四十萬人。」
「在我m ng古方面軍對面的,是庫羅帕特金上將統帥的後貝加爾方面軍,擁有二十四個步兵師,六個騎兵師,四個動員師,十二個騎兵師,總兵力六十萬人;相對的,我m ng古方面軍,擁有一個禁衛師,兩個國防軍甲等師,五個擴編師,兩個乙等師,五個騎兵師,以及其他支援部隊和備補兵,總兵力三十二萬人。」
「在我西北方面軍對面的,是里涅維奇統帥的俄中亞方面軍,擁有四個步兵師,兩個騎兵師,四個動員師,總兵力十八萬人;與之相對的,我西北方面軍,擁有一個國防軍甲等師,兩個擴編師,兩個乙等師,兩個騎兵師,以及其他支援部隊和備補兵,總兵力十三萬人」
「日本方面,已經秘密組建了大本營,由明治天皇坐鎮」陳宦的教鞭刷地轉移到地圖上面朝鮮的位置上,「日本已經在朝鮮秘密組建了滿洲軍司令部。司令官由6軍總參謀長大山岩出任,內務大臣兒y 源太郎擔任參謀長,兩人已經以視察軍備的借口帶員到了朝鮮,目前司令部設在平壤。」
「日軍兵力有限,目前除了禁衛師團外,只有六個甲等師團,六個乙等師團,以及四個動員師團,番號為一到十六,以及近衛。目前其兵力集中在朝鮮北部和本土,目前總兵力約五十萬。」
「我軍的戰略預備部隊,和北方海防部隊,編為中央方面軍,總計四個禁衛師,兩個甲等師,七個擴編師,兩個乙等師,一個騎兵師,若干支援部隊,總計四十萬人。但由于本次北京變1uan,兵力也損失很大,正在進行整補。」
「這樣在整個北方,我6軍擁有四十七個師,俄軍擁有六十四個師,日軍擁有十六個師,也就是我軍的四十七個步兵師對俄日聯合的八十個步兵師。」
「此外,我海軍6戰隊野戰兵力已編組為六個6戰師,可參加作戰,我皇家禁衛軍還有四個師正在編組中,預計三個月內成軍。預備兵力方面,第二批次動員已經秘密開始,動員完畢後我6上總兵力將達到二百二十萬人。」
「好了,6上的情況大致是這樣。」鄭宇點了點頭,「雖然紙面力量上我軍暫處劣勢,但戰爭不是比大小,尤其是我帝國6軍訓練有素,指揮有方,計劃周詳,朕深信,他們是可以信賴的。」
陳宦瀟灑地敬禮,下了台。
海軍總參謀部作戰廳長劉步蟾,起身上了宣講台,立正敬禮。
劉步蟾今年五十三歲,三十年前由清廷派往英國學習海軍,光緒八年(西元一八八二年),由北洋水師委派前往德國接收軍艦,後任定遠號管帶。中日甲午戰爭,北洋水師戰敗,以定遠和鎮遠為核心的殘余艦隊退守威海衛。後清廷求和,鎮北上,劉步蟾和鎮遠號管帶林泰曾拒絕投降,在鎮接濟下固守威海,後在鎮北上支隊的接應下,一起挫敗了日本聯合艦隊。劉步蟾因功勛卓著,戰後受封帝國子爵,擔任海軍第三艦隊司令官,後進入海軍總參,四年前升任總參一部部長。
劉步蟾是英國格林威治海軍學校的畢業生,之前還是福州船政學堂的案(第一名),這些年又呆在英國做派的海軍總部,當然是一副新派儒將的干練瀟灑,比起陳宦那種德國式的刻板,又多了幾分機敏。
自鄭鷹主政之後,在其統轄地區就開始推行所謂「標準話」,大致上以北京口音為基礎。雖然這支海軍和前世那個純粹的「閩幫」比起來,馬尾船政學堂一脈的分量要輕很多,但劉步蟾這麼多年下來,尤其是從船政學堂到北洋,一直都是和一群船政學堂的老鄉兼同窗打h n,說起標準話來還是帶了點福建的閩南味。
「去年九月,俄羅斯帝國bo羅的海艦隊已經完成了轉移,與太平洋艦隊匯合,編為新的太平洋艦隊,共計戰列艦十六艘,一等巡洋艦六艘,二等巡洋艦十二艘,其他艦只若干,戰斗艦只總噸位三十六萬噸,分為兩個分艦隊。日本已經編組了聯合艦隊,包括原第一艦隊,第二艦隊和第三艦隊,共有戰列艦六艘,裝甲巡洋艦十艘,二等巡洋艦十四艘,其他艦只若干,戰斗艦只總噸位二十六萬噸。兩軍已經進行了聯合軍事演習,預計在戰時將編組為日俄聯合艦隊,但仍按國籍編為兩個分隊,各自獨立,由聯合司令部統一協調。日俄聯合艦隊司令官將由俄羅斯海軍上將馬卡洛夫上將擔任,副司令官為東鄉平八郎大將。」劉步蟾說道,「我軍已經完成機動艦隊的編組,目前正在南方演練,目前我機動艦隊擁有戰列艦六艘,新型裝甲巡洋艦兩艘,舊式裝甲巡洋艦四艘,二等巡洋艦二十四艘,其他艦只若干,戰斗艦只總噸位四十二萬噸。」
「海軍目前的計劃是……」
年輕的皇帝,j ng干的軍官,老練的官員,這個國家的命運,似乎在這一天,在這一個地方,就牢牢掌握在他們的手中。
夜。
西山基地。
鄭宇的手一松,那封信打著旋落在了地上。他跌坐在椅子上,痛苦地閉上了眼楮,淚水刷地流了出來。
「陛下,感情的事情終歸勉強不來。」鄧子萌狠了狠心,「蘇菲出去冷靜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最近她郁郁寡歡,總是心事重重,我看了也很心痛。現在國內這麼1uan,馬上又要打仗,她在美國安頓下來,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鄭宇恍若未聞,眼淚止不住地滴落下來。
柯山皺了皺眉,有些惱怒地瞪了鄧子萌一眼,鄧子萌卻只是平靜地看著鄭宇。
「皇帝?皇帝?」鄭宇喃喃自語,「孤家寡人,真的是孤家寡人啊……父母沒了,蘇菲也沒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這是天意嗎?每一次,都是先得到,又很快失去。那為什麼當初還要讓我得到?如果沒有得到,就不會有失去,就不會痛苦,不會悲傷……」
明月蘭心中一痛,眼圈刷地紅了。
鄧子萌看著這個從小到大經常打趣的男孩子,心中也是惻然。自己也沒有了父親,更加能夠體會這種得到失去的痛苦。也許他比自己更痛苦?因為自己不過是失去,而他,卻是好不容易得到了,卻突然間全都失去……
柯山看著鄭宇的樣子,忍不住說道︰「陛下,派海軍攔截,派驅逐艦編隊,明天應該就能追上……或者給美國那邊拍電報,讓我們的人勸下蘇菲……」
鄭宇睜開眼楮,靜靜地看著他,搖了搖頭。
柯山一怔︰「陛下……」
「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又何必勉強。」鄭宇從明月蘭的手中接過手絹,擦拭著臉頰,「其實她一直想和我一起去美國歸隱,不想我再卷入這些政治風暴里。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路,早就該有放棄這些的覺悟了……hua無百日紅,人生無非是聚散離合。朕又能如何?這都是命罷了。」
「陛下,您初登大位怎可如此蕭索?」明月蘭輕聲說道,「舉國上下都在看著您,這個時候,您就是國家的魂。」
「前幾天父親的秘書告訴我,那位唐大師給我算過命。」鄭宇恍若未聞,平靜地說道,「說我氣運太強刑克父母,不但出生要克生身父母,而且二十歲左右養父母也要遭橫死,而且我也會受斧鉞之災,並以斧鉞報之。父親送我出洋,也是想要讓我遠離神州龍脈,化解戾氣。」
眾人面面相覷,明月蘭臉上血s 盡褪。
「果然是命……看來,我終歸還是要一個人走下去。」鄭宇的語氣格外平靜,似乎在說給周圍的人,又像是自言自語,「離開我,對蘇菲來說,也許反而是對她更好些。如果再有那一次的事情,我真是不敢想。」
鄧子萌和柯山看著這個青年,心中隱隱作痛。
明月蘭的眼圈紅紅的,強忍著淚水,輕咬嘴netbsp;「我和她,既然深愛彼此,只要這份感情還在,總有相聚的一天。」鄭宇嘆了口氣,笑容卻是無比的悲涼,「就算什麼人都離開了朕,可朕還有國家」
「您還有我們」
明月蘭來到鄭宇的背後,雙手放在鄭宇的肩膀上,柯山沉默著走到鄭宇身邊,輕輕握住了鄭宇的手。
鄭宇感j 地拍了拍兩人的手,明月蘭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明月蘭看著這個寂寥的青年,心一點點地淪落下去,她想逃避,卻現自己早已無法逃月兌,只有心甘情願地陷落下去。
「四月走過柳絮散落,
戀人們匆匆,
我的愛情聞風不動,
翻閱昨日仍有溫度。
m ng塵的心事,
恍恍惚惚已經隔世。
遺憾無法說驚覺心一縮,
緊緊握著青hua信物,
信守著承諾,
離別總在失意中度過。
記憶油膏反復涂抹,
無法愈合的傷口,
你的回頭劃傷了沉默。」
寂靜之中,響起了鄭宇的歌聲,曲調中帶著糾結的纏綿,低沉的聲音更是讓人心碎。明月蘭擦著眼楮,看到了那遞到面前的手絹,對著柯山輕聲道了謝。
「那夜重逢停止漂泊,
你曾回來過,
相濡相忘都是疼痛,
只因昨日善良固執。
委屈著彼此,
打碎信物取消來世。
緊緊握著青hua信物,
雕刻著寂寞,
就好像我無主的魂魄。
糾纏過往無端神傷,
摔碎誰也帶不走,
你我一場喚不醒的夢。
……」
鄧子萌也忍不住落下淚來,看著這個孤獨而悲傷的青年皇帝,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鄭宇一曲唱畢,突然仰天大笑,可笑著笑著卻又哽咽起來,眼淚嘩啦啦地涌出了眼眶。
眾人相顧失s ,明月蘭死死地咬著嘴net,淚汪汪地看著這個青年的背影。
不知過了多久,鄭宇站起身,來到陽台之上,沉默地看著星光點點,看著夜s 下西山群峰黑 的影子,看著遠方燈火中的北京,看著這個已經屬于自己的帝國,長長地嘆了口氣,心中充滿了疲憊與蒼涼。
得到失去。
命運就是如此公平。
一步步得到了這個江山,可父親沒了,母親也沒了,現在深愛的nv人也走了。
他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整個人仿佛被一股無邊無際的冰寒所淹沒,身子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高處不勝寒。自古走到這一步的人,往往都不再像人了。在芸芸眾生的眼中他們仿佛是神,可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自己才是世間最可憐的那一個人
世間第一可憐,可悲,可嘆的伶仃之人
因為寂寞,因為孤獨,因為m 茫而無所依
那麼這一切,究竟有什麼意義
正此時,一個堅定的聲音響起︰「陛下,您是皇帝,是我們大家的希望。無論如何,您都要振作,要帶領我們走下去我們都會信任您,支持您。」
鄭宇回頭看去,只見耿軒伸出了手,語氣堅定,表情誠懇。柯山默默地點了點頭,也伸出了手,邱海陽對著鄭宇呵呵一笑,聳了聳肩,伸出了自己的手。楊永泰卻是一笑,不說話,只是把手伸了出來。明月蘭也伸出了手,目光溫柔地看著鄭宇。
這是鄭宇教過他們的游戲,這些年輕人內部的游戲。
鄭宇的目光在這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上看過去,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在心間流動。他緩緩點了點頭,1 出了真誠的笑意,一個接一個與他們擊掌。
幾人相視而笑,心中都多了幾分默契。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鄭宇回頭看去,只見明月蘭正輕吐朱net,臉上一片寧靜柔和,看向他的目光無比清澈。
「我y 乘風歸去,又恐瓊y 宇,
高處不勝寒。起舞nong清影,何似在人間?」
余音繞梁,格外清朗。
鄭宇定定地看著這位一直默默地站在自己身邊的nv子,感受著對方的真誠與關懷,目光漸漸柔軟,心頭那些y n霾也仿佛被陽光一點點地驅散,消失無蹤。
半晌之後,他的嘴角綻出一絲笑意,悲郁的表情轉為平和,撫掌唱和,聲音由小而大,由少而眾,幾個青年的聲音情不自禁地匯合到了一起︰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y n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曲唱罷,幾人相對一笑。
鄭宇舉頭看去,卻見烏雲漸散,一輪皎月的輪廓漸漸清晰,父親和母親,似乎就在那月宮之上微笑揮手,漸漸遠去。月暈之間,那個苗條修長的倩影,影影綽綽,似乎就在默默地注視著自己。
便罷。
命運如此,那就如此。任它如何擺布,自己總要按照理想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直到自己在某一天離開這個世界。
鄭宇一念至此,心中只有如水一般的平靜。他伸出手,緩緩揮動,仿佛在告別,又似乎在迎接什麼。
雲開霧散,那一方銀光凌窗而下,把幾個青年男nv籠在其中。
鄭宇望著北方的天際,一顆心隱隱地期待起來。
一個新的時代,開始了。
第二卷《鷹擊長空》,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