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听到男子的驚呼後,頓時也是一驚,定眼看著男子,那對男女將面紗扯下露出一張俊秀柔弱的臉龐,那眉目像足了女孩子,看年齡也就十六七歲,那女的和男孩年齡相仿,長的英氣襲人,濃濃的眉毛,大大的眼楮,瓜子臉,小巧的嘴略顯俏皮。張慧盯著男孩,那男孩也盯著張慧,同樣的一汪水溢滿兩人的眼圈「二姐」那男孩撲到張慧的懷里痛哭。
「張茂」張慧抱著少年止不住的流淚。
此時段流忙著整治李剛,先將他的四肢捆好,再將他的耳朵堵上,眼楮蒙上。艾薇兒和那少女直勾勾地看著這姐倆。張慧待艾薇兒非常好,艾薇兒和她的感情甚至超過了和段流的感情,小艾薇兒看見張慧哭,一向堅強的小姑娘可不干了,也抱著張慧的胳膊陪著這姐弟兩哭。
幾人哭罷,張茂便將這幾年的經歷和李府殺人事件講給眾人听,原來張家兩姐妹三兄弟,張茂是張家的小兄弟,自小身體柔弱,差點夭折,在他九歲那年被一個老尼畫走,這老尼本來是不收男弟子的,只是看這孩子身體柔弱太可憐,天資又遠過常人于是答應能治孩子的病,待這孩子十八歲時便潛他下山,兩年前老尼與張茂還去了一次單州。
這女孩子是那尼姑五年前收的,名叫李葉欣,那女孩的家庭十分貧苦,這孩子在家頭幫父母買菜是,老尼雲游到李家窪時,老尼看這孩子骨骼精奇是練武的上佳之才,老尼想李氏夫婦要了這孩子,半年前李葉欣回家看望父母時,沒想到姐姐竟然死了,李葉欣的姐姐李葉彤從小就十分愛護李葉欣,更是替妹妹做了別人家的童養媳,夫家名叫馮懷安比葉彤小三歲和葉欣同歲今年十七歲,夫妻倆自小感情就好,馮懷安長的十分俊美甚至美過妻子葉彤,和張茂相貌相似,是男生女相。偏偏因為此子相貌俊美,而李剛的兒子李航是個愛男色的主,李航看到馮懷安後,茶不思飯不想,相思的眼看就要病倒了。一日李葉彤與丈夫馮懷安外出買菜,被李航和幾個痞子家丁給堵住,馮懷安一開始以為他們要調戲自家娘子,便挺胸而出與他們理論,誰知李航這貨竟是個分桃斷袖的主,沒動李葉彤,反而對馮懷安動手動腳百般調戲,雖說大唐時風氣比較開放,這種事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別看馮懷安長的俊美柔媚,可是極重男子氣節,氣的他噴了一口鮮血,李葉彤看丈夫吐血,如瘋了的母豹子似地撲向李航連抓帶撓偶爾還要兩口,將李航弄得十分惱怒,抽冷子,一腳將李葉彤踹到在地,李航的惡棍家奴們上去對李葉彤一頓拳打腳踢,李葉彤雖然常干家務,身體結實,可畢竟是女人,沒過幾天就死了,馮懷安告官李航則買通官府,找李家說理,又沒人家勢大,既氣憤有悲痛,沒到兩個月就隨妻子而去。
講到這里張茂看了一眼李葉欣,李葉欣低著頭,肩膀聳動著,段流也覺得這事有匪夷所思又讓人氣憤,張慧則把手放到李葉欣的後背安慰著她,小艾薇兒等著一雙大眼楮不知所以然地盯著大家,想要問什麼,但是努力幾次還是把嘴閉上了。長毛頓了頓又開始講接下來發生的事。
李葉欣性如烈火,怎能忍氣吐聲呢,便跟蹤李航,一次李航從妓院(此人男女通吃,**強烈呀)出來時,李葉欣從巷內穿出一劍封喉而去,沒想到李航兒還會點拳腳,加之兩人有一定距離,李葉欣為了報仇心急了點,所以這一劍被李航躲開半尺,這一劍刺入李航的肩頭。李葉欣清楚暗殺這種事,只能一擊成功,如不成功,則退,李葉欣深諳此道,于是沒有半點猶豫轉身即走,回到南摩老尼處將此事說于師傅,老尼對李葉欣的悲痛遭遇感到惋惜,但是作為出家人實在不應該參與紅塵俗事,這李剛的武功十分高強,是東南武林有數的高手,李剛原是山東鹽幫一個悍匪,後來唐朝政府對山東整治的厲害便帶著一批弟兄來到福建做買賣,經過幾年的經營,干的有聲有色,江南道黑白兩道都跟他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南摩大師本人也不敢說能勝的了李剛。但是南摩大師知道自己的徒弟性格,三個月後南摩大師外出雲游,李葉欣攛掇師兄張茂(張茂實際上比她還小一個多月,只是進門比較早)跟他一起下山報仇,兩人下山後,潛伏在李家窪進一個月才找到機會進入李府,接下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張茂講完經歷後,大家是一陣唏噓,一陣悲痛。李剛的腿被子彈打穿所以血流不止,要是按張茂和李葉欣的意思此人是不能留了,斬草要除根,段流本想放過他,但仔細一想此人不除今後畢為禍患,段流的野心是與天下英雄逐鹿于中原,會獵天下,老天既然不讓我死去,那我就活個驚天動地,讓生命絢麗的燃燒,再說段流本身就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對待敵人要比敵人狠,對待親人要比親人親,這就是段流的為人之道,段流這雙手沾過無數敵人的鮮血。
天慢慢的亮了,段流偶爾用望遠鏡觀察,並沒有人看到有人跟蹤,段流才不會那麼單純地認為他們能那麼容易放自己走的,車繼續前行著,日頭慢慢爬到了一天里他能達到的最大高度,段流將馬車停住,一手提著李剛近二百斤的身體如提童稚般跳下車走進樹林中,想找個地方解決這位老兄,走了幾步竟然發現樹林的另一頭竟然是一潭小湖,段流將李剛拎到湖邊,將李剛拋到了湖中。
「老兄給你留個全尸算是對的起你了,我實在不忍對你動刀兵」
段流看著這美麗的湖泊嘆了口氣轉身離去。一只雄鷹在湖的上空盤旋著並伴有長鳴,段流看著空中的雄鷹,心中豪氣頓生,有朝一日我也會如雄鷹般俯視天下。
一刻鐘過後,李剛從湖中慢慢浮上來,李剛拖著一條受傷的腿靠在一棵大樹下望著仍空中沒有飛走的雄鷹打了一聲 哨,那鷹兒在空中轉了一圈在空中劃過一條美麗的弧線飛去,李剛撕下一片衣襟將受傷的腿部簡單的包扎了一下,心中有種劫後重生的輕松感,轉而暗恨道要不是我留了一個刀片在發髻中我就死定了,小子記住了你了,此仇不報,李某來世定不為人,李剛混跡于江河湖海之上,水性自然不錯,另外內功十分深厚,別說在水下一刻鐘就是半個時辰也沒什麼問題。
大約一個時辰後,一哨人馬趕到李剛身邊,大約三十多人來到李剛面前抱拳彎下腰什麼也沒說地站在李剛面前,領頭的男子大概三十多歲快到四十的樣子,虯髯細目,臉黃顴高,細腰乍背,該男子將李剛扶起,李剛寒著臉龐說道「動用我們在江南道的所有力量對他們進行追殺」
「大哥,沖天將軍交代我們的事,」虯髯漢子剛要向下說,就被李剛那寒氣*人的目光壓了下去。
李剛沉默了半晌,他回想了車中他們談話的內容,他們要去廣州,哼哼,就看你們的命了,李剛有低聲道「老王讓玉爪兒(那只鷹)盯著他們,另外再派幾個追蹤高手跟住他們,我看你們能逃到哪,這樣雖然較費精力,但是不用動用太多人馬,又不能耽誤沖天將軍的大事。
段流發現這江南大多是水路,山路,這路太難走,張慧建議將馬車賣掉走水路,他們路過沙縣時他們將馬車賣到,改成水路行走。
段流站在船邊看岸邊起伏的水稻,不知不覺來到這里一個多月了,五月份的江南不是特別熱,空氣有些濕濕的,呼吸起來很舒服,這九龍溪上浪兒並不急,河也不算寬,身體隨著船兒上下起伏,段流感覺如果與這波動相抗,身子就會不平衡,如果順著這股力而動,身體則穩如泰山,看來在力量不如對方的時候就要掌握對方的節奏,跟著節奏而動,則會永遠落于不敗之地,段流想起庖丁解牛的故事了,庖丁完全掌握牛的身體構造,所以殺一頭牛絲毫不費力,如果一個高手就像庖丁一樣掌握對方的規律和節奏,那麼一根手指也可能搓死對方,就像當初當特種兵時,學習解剖課一般,掌握人體的構造,殺氣人就會跟容易,兵法上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這些道理不都是相同的嗎?世間最好的老師就是大自然,世間最好的學生則是懂得領悟的人。段流又想了許久,回想起這一段時間的經歷,和喪尸的戰斗,和野人,野獸的戰斗,還有和李剛的戰斗,金色的眼眸不斷閃著異色的光芒,喪尸的可怕在于它們的一往無前,野獸的可怕是他們的攻擊簡潔有效,一攻擊必然是殺招,野人的可怕是他們的戰意,李剛的可怕是他的招式變幻莫測,照成諸多假象,讓段流不敢輕易進招,還有他那雄厚的內功,內力這東西段流現在仍不太明白,段流雖然也休息過傳統武術,殊不知在冷兵器時代是大多數人混飯的手段,所以古人習武就像21世紀學習文化知識一般,會花費很大精力的,就是農民在干完農活時傍晚時分出來「跑拳「的。段流暗想有機會一定也要修習一下內力,殊不知內力就是人類對身體潛力的開發,再通過經絡將這些潛力運用自如,便是內力,有些人甚至運用經絡將自然之力為自己所用,這部分就了不得了,要不然古人有那麼多力擎千斤的人,而現代人能舉起千斤的人不說像鳳毛麟角般稀少,也差不多。段流這一思考,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大半天,太陽落山的時候他才曉得天已經黑了,這一天的思考讓段流的武功修為提升了整整一大截,武功修為直接決定武功的潛力,就像噴泉的高度是不會超過他的源頭的。
張慧走出船艙,講一件長袍披在段流的身上,段流回頭溫柔地望著她暗想這個小女子不久之後就會和自己分道揚鑣了,還真有點不舍,大家這一路患難與共,段流發現張慧有時溫柔可人,有時又英氣*人,真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這種性格就像漩渦一樣十分吸引男人,要說段流對她半分感情都沒有,除非本人不是男人,但是自己的抱負是馳騁與中原,爭霸于天下,我能讓這麼一個柔弱的女孩子跟著我嗎?張慧一張溫婉的面孔配合他那英氣*人的雙眸在月光下散發出一種異樣的魅惑,張慧越來越喜歡看段流那張陽剛味道十足的面孔,特別是那雙金色的眼楮,時不時閃過一絲溫柔,這絲溫柔只是望著艾薇兒和她的時候才會有,這個男人時而一言不發,時而用風趣的語言和自己談笑,讓人感覺很神秘,很像知道他的內心究竟是什麼樣子,段流一只手將張慧嘴角沾的一粒米輕輕撫掉,張慧感到有些羞赧有些溫暖,氣氛十分曖昧。
「客官前面就是黃蓮鎮了」一個破壞氣氛的聲音響起。
段流有些尷尬地模了模鼻子,張慧則轉身散進船艙中。
「我去叫他們出來」張慧用話掩羞。
黃蓮鎮要比李家窪大許多,也繁華許多,現在是不到二更天,街頭巷尾都有擺攤的小販,大唐本有禁宵的律法,但是官府開的教坊(妓院)和賭場仍然通宵的燈火通宵明亮。段流一行人漫步在一條繁華的街道上。
「在這休整兩天,然後我們在坐馬車到汀州,到汀州坐船的話會更快一些。」李葉欣說道,南摩大師這兩年雲游時常會帶著李葉欣,所以她對行走路線比較清楚。
「好,我們先找個客棧休息一下」段流看到眾人都比較累了,小艾薇兒早就在自己的後背睡著,一只雄鷹從月下飛過,長鳴一聲,段流抬頭看向那只雄鷹,總感覺有些不對,具體哪不對又說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