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審知回來後,汀州、泉州依次被收復了回來,唯有福州仍被範暉和候選強佔著,福州人口佔整個福建的一半,下轄土地範圍近三分之一,福建如果沒有福州,就等于一個人沒有心髒一般。
王審知和張茂二人原本水火不容,沒想到二人自合做以來,一天比一天融洽,王審知善于理政,張茂善于理財,財政一向都是相互促進,張茂雖然大局觀遜色于王審知,但是經商的才能卻是與生俱來的,在二人共同努力之下,泉州港恢復了以前的繁榮,被李連叛軍破壞的農田也恢復了耕種,整個福建恢復的形式一片大好。
目前名義上福建之主是段越,實際上是由王審知、張茂、夜叉三人掌握,每當有軍國大事之時,三人都會在一起商量,商議的過程和結果基本上都是張茂、王審知二人完成,而夜叉基本上是個擺設,但是夜叉一旦開口、另外的兩個人絕對不敢輕視,一方面王審知和張茂都清楚一件事,無論段流多麼重用王審知,還是張茂是段流的小舅子的關系,段流始終最信任的人還是夜叉。另一方面夜叉勇冠三軍,是段流手下第一悍將,于軍中的威望甚高。
這一天三人來到段府,目前段府的主人變成了陸氏這個本來客居的女子,三人每次商談重大事宜的時候都會在段府前院的會客廳,這樣做的原因是表示對段流的尊重,另外就是為了避嫌。
張茂喝了一口茶水意味深長地望向王審知緩緩地說道︰「王先生接下來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考慮福州方面的事了」
一向默然不語的夜叉猛地抬起頭來,一雙清澈如溪泉的眼楮射出一道利芒,夜叉生命的意義就是戰斗,戰場就是他的舞台,戰斗就是他的工作,所以每一次戰斗都會讓這個平時冷漠的男子興奮起來。
王審知看出二人均有蠢蠢欲動的意思,微微一笑地說道︰「目前的確是收復福建的最佳時機,二位對于攻打福州有沒有什麼高明的提議?」
夜叉是一名將才絕非帥才,正所謂將在謀而不在勇,孫武提到過為將者要具備︰智、信、仁、勇、嚴五方面素質,智計排在了第一位,個人武藝就算高到李存孝那個水準,放到千軍萬馬的戰場之上,能殺死一千個敵人已經很了不起了,這還是說面對戰力一般的軍團,如果面對強悍如鐵鴉軍那樣的軍隊,李存孝的個人武力就會顯得更加微不足道。但是如果能運用好的戰術,結合天時地利與人和的話,普通的軍隊一樣有可能擊敗鐵鴉軍那般強悍的隊伍。
所以讓夜叉行軍對敵、沖鋒陷陣、一蕩十絕還可以,談到戰術、戰略,絕非他能,夜叉也不能說直接打唄!那和沒說也沒什麼區別,夜叉默然無語地低下頭。
張茂雖然自己曾經和高人學過幾年武藝,和姐姐守過建州,如果讓他率領三千人作戰他還能勉強做到,多一千他就掌控不了了,張茂見王審知氣定神閑地看著他二人,微微一笑坦誠地說道︰「王先生你就不要兜圈子吧!三個臭裨將(後世以訛傳訛讀作皮匠)頂一個諸葛亮,我們這才兩個怎麼趕得上你這個足智多謀的諸葛亮呢,有什麼計略你就直說吧!」
既然張茂這麼說了,王審知也就不再賣關子了,笑了笑說道︰「正所謂︰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王某有三計︰上計︰就是與範暉談判、騙得範暉開城,然後那時他就是我們掌中之物,是殺是留就看我們的了,中計︰就是將他們手中的陳岩大人救出來,陳岩大人仁義無雙、百姓頗受其恩,這樣的話,對于我們而言既師出有名、又能挫敗範暉‘挾天子以令天下’的陰謀,這樣的話,咱們很有可能不戰而屈敵之兵,下計︰就是我們將大軍駐扎到福州的所有必經之路,然後在屏山附近架上十數門大將軍炮,沒日沒夜地轟擊,這樣的話好處是我們可能不費一兵一卒的情況下拿下福州城,壞處是,我們收復了一個破敗不堪、滿城仇敵的福州城。」
張茂沉思了片刻說道︰「你的這三條計策,雖然上計帶來的傷害最少、效果最好,可是難度也是最大,反倒是下計實施起來最是容易。可是如果我們打下一個廢城,我們要它何用。最折中的辦法就是救出陳岩大人。」
夜叉接著他的話說道︰「中計不錯,我去!」
王審知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中計反而是最不可許的!」
張茂和夜叉先是瞪著眼眼驚訝地看著王審知,隨後張茂低下頭沉思了片刻,猛地抬起頭眼楮射出一道精光,然後點頭滿含殺氣地道︰「我同意王先生的看法,中計實在不可取,依我的看法最好下計、大不了戰後花費些許精力修補城池、安撫百姓。」
王審知心道張茂這個外表雖然柔弱、心地卻如此狠辣,做為他的敵人絕對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夜叉這個人雖然單純但絕不愚蠢,起初對于二人的啞巴禪不太明白、可是稍作思考之後心下升起一絲寒意,重點在陳岩那,二人的意思無論怎麼做都不能讓陳岩這個人活下,如果陳岩被救出來,有朝一日段流回來之後、怎樣安置陳岩?屈居其下,張茂、王審知一干人絕對不會同意,取而代之?陳岩是福建本地人、又深得福建本地地主豪強的民心,就算陳岩同意,其他人可能同意嗎?退一萬步講就算其他人沒有異議,在民心不穩的情況之下,無論內憂外患都很容易出現。
夜叉心想王審知不愧是一名政客,未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實現自己集團的利益,可以說犧牲再多無關緊要的人都是在所不辭的,政客都是殘忍毒辣的,心慈之人是玩不了政治的,張茂不愧是一個商人,正所謂義不養財,他比王審知還狠,夜叉並不是婦人之仁,他是一個軍人,一個不折不扣的戰士,慈不帶兵,他殺的人自己都不記得有多少了。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段流的為人,段流雖然是個為達到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但是同時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陳岩對段流有知遇之恩,扶持之義,段流絕對不會產生害他的念頭的,但是看這二人的意思,看來陳岩必死無疑了。
夜叉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唯獨自己的愛妻和段流,為了這二人性命都可以不要,所以此時看待這個問題時,他會不自覺的站在段流的角度,夜叉心中正暗自盤算應該怎樣才能留下陳岩的性命時,張茂見夜叉先是有些迷茫、隨後恍然大悟最後沉默不語,以為不贊成自己的看法,有些不悅地說道︰「夜叉你有什麼看法,為什麼不說話?」
夜叉抬起頭說道︰「上計,如不可,從長計議」
王審知點了點頭贊同地說道︰「兵者、凶器也、能不動刀兵最好不動,我們先試試上計看看,不行的話再想別的方法。」
石床段流胸口的那塊陰陽鏡旋轉的越來越快,從古銅鏡之上反射過來的光柱也越來越刺眼,不僅如此,段流一雙金色瞳孔一個射出青黑色煙霧,一個射出銀白色煙霧,這兩團煙霧呈螺旋狀射入陰陽鏡之中,如此奇怪的場景將艾薇兒下的不輕,可是自己想要靠前卻寸步難行,段流的身邊仿佛結成了一層結界。
此時內天地中段流的驚訝絲毫不比艾薇兒遜色,本來互相爭斗的項羽和孫思邈此時竟然站在同一戰線共同對抗一股強大的吸力,二人身上的靈力正源源不斷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收著。
原來這陰陽鏡本是上古仙人赤*練出來的鎮洞法寶,赤*破碎星空,羽化飛升之後留到了人間,但是陰陽鏡的威力過于駭人,所以赤*將其封印了起來,埋在東海以待有緣之人,後來被秦末漢初著名隱士高人黃石真人得到,黃石真人用此物將亂世魔靈西楚霸王項羽封印在里面後又埋于東海。
就在項羽全力一搏,孫思邈全力相阻的時候,二人一陰一陽兩股強大的靈力觸動了陰陽鏡的封印,陰陽鏡本是上古神物,歷經數千年之後,本身竟然修煉出了一絲弱小的靈識,此時這鏡靈感覺到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于是開始主動吸取月之精華以助沖破封印。
就在這時,項羽對著段流怒吼道︰「小子,還愣在那干什麼,這內天地是你的,快阻止它,要不然我和這個老小子都得死在這。」
段流茫然地望著二人問道︰「我怎麼阻止?」
孫思邈不愧是藥王在此危急關頭仍然氣定神閑,他緩緩地說道;「念由心生,你只要想著將這個空間封鎖住就可以了。」
項羽听到他的這句話剛要破口大罵,但是此時已沒有說話的力氣了,段流屏住心神,抱著一個念頭,就是完全封鎖,將這里完全封鎖,陰陽鏡果真不在吸收二人的靈力,不過吸力仍然存在,二人的靈力轉為段流的內天地吸收。
石床邊的艾薇兒焦急萬分,可是沒有絲毫辦法,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一陣叮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