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流劈下的一槍滿含螺旋勁力,拓跋無邪和夜叉兩人幾近燈盡油枯之時,這外來介入的螺旋勁力沖擊之下,拖把無邪與夜叉同時退向兩旁,段流亦被沖擊之力反震了回去。
三人相視大笑,這一戰激起三人的英雄豪氣,互相均有惺惺相惜之感,眾嘍見情況似乎有些緩和,但是手中任然提著武器似有向前進攻之意,拓跋無邪將眾人喝退,上前攬著二人走到樹下青石處。
拓跋無邪解釋道︰「我們其實並非山賊而是朱宣將軍余部,兗州之戰朱宣將軍戰死,朱槿將軍逃到江淮楊行密處,我等不遠投向,但又無路可走,只能于此處落草冒充山賊,期待時機可以去江淮投奔朱槿將軍以求將來為朱宣將軍報仇。」
段流心道原來如此,我道朱槿原是一方鎮主怎麼能會歸于楊行密部下呢,段流又問道︰「拓跋兄不是中土人吧?」
拓跋無邪眼神黯淡地說道︰「實不相瞞,某乃黨項人士,被拓跋思恭這個奸人所害流亡于中原,後為朱宣將軍賞識收為帳下。請問這位兄台高姓大名?」
段流暗驚,拓跋思恭不是黨項人首領嗎?黨項人精于騎射,勇悍不下于沙陀人,現在佔據定難五洲,與朱溫結成聯盟共同壓制李克用,與自己的朔方唇齒相依,此人不除,將來必為朔方之患,得想辦法收下拓跋無邪。
段流歉然道︰「真是失禮,在下段流!」
拓跋無邪驚道︰「兄台莫非是名震天南地北的九龍軍軍主段流段大人,我說听到夜叉兄的名號的時候,感覺那麼熟悉呢?」
段流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虛名,兄弟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拓跋無邪豪氣溢于言表道︰「段大人但說無妨!」
段流皺眉道︰「咱們兄弟意氣相交不稱官職,楊行密楊大人的江淮軍現在與我閩粵軍結為同盟,可以說唇齒相依,禍福與共,段某剛剛從楊兄江淮處來此,江淮剛剛收復揚州,短時間內無力再戰,就算楊兄的江淮軍恢復實力,也很難與朱溫一較長短,兄弟即使趕到江淮,朱將軍的大仇一時也報不了。」
拓跋無邪听到段流的話頓時意氣闌珊,緩緩道︰「某今生有三願,第一為朱將軍報仇雪恨以報知遇之恩,二是殺了拓跋思恭這個奸人,以慰平生之恨,三是能鑄造出一把超越大夏龍雀的神兵利器。看來這三願此生再也難以實現了。」
段流一听之下心中暗喜,原來他還是個鑄造高手,隨即安慰道︰「拓跋兄不要泄氣,某有辦法相繼實現你人生目標,可否屈就與段某共同實現呢?」
拓跋無邪如死灰一般的雙眼霎時明亮無比,激動道︰「如果段兄能助我復仇,拓某這條命今後就是你的了。」
段流高興道︰「有拓跋兄這樣的豪杰相助,段某定能平生平之志。這樣吧,我們三人再次結拜為兄弟吧!」
拓跋無邪沒想到段流竟然如此推心置月復結交于他,心下十分感動,他是塞外游牧民族,性格本就豪放灑月兌,不拘小節,所以也沒有推辭,喜道︰「小弟求之不得!」
三人敘了年歲,段流最大三十一歲,其次拓跋無邪二十九歲,夜叉年齡最小二十四歲,當下撮土為香,向天拜了八拜,然後段流端坐,拓跋無邪與夜叉對著段流拜了八拜,一人口稱「賢弟」二人稱「大哥」
拓跋無邪道︰「大哥不是應該在嶺南閩地的嗎?怎麼會孤身來此犯險呢?」
段流笑道︰「不滿賢弟,為兄的封地除了閩粵之外,還有朔方,朔方與定難比鄰相接。我們輕裝簡行正是要趕到朔方。我要在那天下英雄會戰之地一展拳腳!」
拓跋無邪更加堅定自己沒有跟錯人,段流大可于亂世偏安南方稱王稱帝享受無邊富貴,可是他卻舍棄安穩,跑到北方混戰之地,這是賭上性命的代價啊!只有擁有非凡抱負的男兒才有這樣的勇氣,看來跟著他才有希望得報大仇。
拓跋無邪道︰「大哥和我們先到寨里休息一晚,明日待小弟安排一下後事!隨大哥北上」
段流道︰「賢弟稍候,我還有一批貨和幾個隨從!」段流說罷,仰頭對天打了幾個 哨,半個時辰後,呂良帶著幾名護衛拉著木車趕來,艾薇兒駕著青鸞落了下來,拓跋無邪及眾盜見一鸞一犬如此巨大俊逸,都唏噓不止。
拓跋無邪的山寨並不遠但是據險可守,是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好去處,當夜拓跋無邪招待段流二人直至深夜,三人喝的痛快淋灕,談的好不歡快。
三人一直睡到第二日中午,到了下午的時候,拓跋無邪將山寨里全部一百五六十名嘍召集到一起當眾宣布道︰「各位兄弟,我拓跋無邪要從良主而去,此去路途艱險,願與我共同侍奉新主的兄弟明日與我們同行,不願去的,每人發銀五兩,就此離去,我拓跋無邪絕不怪你。」
眾人心想在這亂世之中,即使做安民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還不如這刀尖上跳舞的生活來的痛快呢,再說拓跋將軍一向待我們不錯,他跟著的人絕不會有錯,將來沒準有富貴可圖呢。眾人一致喊道︰「我等生死跟隨寨主!願寨主不要見棄!」
拓跋無邪見眾人如此忠心,心理頗有些自豪,段流見這些都要跟誰,心里反倒有些為難,這樣目標太大,再說現在是非常時期,天下各鎮諸侯無不在自己的領地設下設下重重關卡以防有敵人和間諜的潛入,再說這一百來號人都是黑戶,行動起來可是舉步維艱,但是又不能打消眾人的積極性,這可是一個難題。
就在段流在思索著怎樣安排今後的行程的時候,一個小嘍匆忙跑到聚義分贓廳,跪倒拓跋無邪腳下說道︰「報報大王,山下前哨報到!」
拓跋無邪眉頭一皺問道︰「何事如此慌張?我昨天不是下令撤掉前哨嗎?」
那個嘍氣息平緩了不少道︰「小的是三十里外哨,半個月前交代小的盯著的人馬到了!」
拓跋無邪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段流和夜叉用疑惑的眼神地望向興奮的眾人,最後落到拓跋無邪的身上。
拓跋無邪解釋道︰「大約半月之前得到可靠消息朱溫派到江淮的使者要從此路經過,我和兄弟們日夜守在此處,昨夜月黑風高誤把大哥當做這批人,沒想到今日到了,算他們命不好,如果遲來一日,或許會安然地走過此處。」
段流心中暗道,朱溫派的人定是在我們離開揚州之後發生的事,他找楊大哥干什麼呢?無論如何都得截住這批人,一方面可以的到可靠的消息,一方面正愁沒法帶山上這批人走,這樣就可以明正言順地利用他們的身份作掩護了。
段流眼中露出喜色問道︰「他們有多少人?什麼裝扮?」
那個嘍昨夜一直守在三十里外的山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不明白段流是何人,憑什麼用這種命令的口氣問話,疑惑地望向拓跋無邪。
拓跋無邪沉聲說道︰「他是我的結拜大哥,也就是你們新的大寨主,如實回答大寨主的問題!」
那個嘍恭敬地跪向段流答道︰「稟大債主,對方有一百人左右,至于裝扮大多是青衣小帽,但是每人背著一只小旗,小旗之上描金寫著「朱」字。」
段流心想山東雖然大部分都歸順于段流,但是仍有部分軍閥獨立衙門自己說的算,他們竟然如此明目張膽,不把他人放在眼里,看來這一百人都有過人的本事。
段流對拓跋無邪說道︰「賢弟帶領大部分兄弟穿林越嶺繞到敵人後方,給我留二十個伸手矯健的弟兄,我在前面堵住他們,咱們給他來個包湯圓,讓他們五路可逃。」
拓跋無邪剛要說什麼,見段流的眼楮中充滿自信,鄭重地點頭道︰「那大哥保重了!」說罷挑出二十名健卒撥給段流,自己帶著眾人匆忙出去。
段流從身後拿出最後剩下的兩包炸藥,心中暗道「斷山嶺」這條路從今天以後不會再通了。
午後的陽光是全天最溫和的陽光不那麼刺眼,但是氣溫絕對是一天最高的時刻,朱友權用手擦拭著從頭上留下的汗水,心中暗暗埋怨,這種差事隨便派個誰不能辦,叔父竟然派我去,說什麼為了取信楊行密,可是又有什麼用,楊行密那廝軟硬不吃,最可恨是朱槿那廝,老子差一點就死在他的手上,等老子回去到叔父那告上一狀,到時候讓你們江淮血流成河,楊行密和朱槿都吃不了兜著走。
兩座相對而立的山峰出現在朱友權面前,朱友權大喜終于可以找個陰涼地方休息一下,熱死老子了。這時他身後副使趙奎拍馬到他的身邊說道︰「將軍!听說這一帶有山賊出沒,咱們的速行啊!」
朱友權不耐煩地看了一眼趙奎說道︰「到前面的山嶺下休息一會後咱們就縱馬速行!」
趙奎急道︰「兵法逢嶺不滯,不然見伏!那兩座山嶺險峻異常不可停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