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以老弟之見,此戰勝負如何?」
「如是僅這些手段,勝算不過六七成罷了。」夢淵冷笑道。
「呃,夢右使是否高估了對方。」上官雲有些不以為然地道。
「上官堂主,夢右使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以夢右使之能,想來計不僅于此。」任我行笑道。
「教主英明,一言中的。」夢淵繼續拍馬屁,「此戰到了如此境地,已經不是一兩名高手對決,靠著武功決勝負了。我們下面要面對的,是一場戰爭,而且是我方攻,對方守。在雙方實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守方永遠是處于有利地位的,這便是我所說的地利。如強行攻打,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在所難免,且朝廷和東廠根本就是一柄雙鋒劍。是以在發起攻勢之前,我們還能再做一件事。」
他走到窗邊,指著遠處山頭道︰「教主,向兄,上官兄,請看此是何處?」
「這是龜山,那邊是蛇山。」任我行心中一震,驚訝地望著夢淵問道︰「夢老弟,你在打武當的主意?」
夢淵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教主,我的計劃乃是十六個字,先滅武當,再誅少林,唯我神教,武林稱王!」
武當山,又名太和山,位于湖北西北部,素有「亙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之稱。明永樂年間,永樂帝朱棣將武當山道場作為皇室道場大建,史有「北建故宮,南建武當」之說,武當山更是有「道家第一山」之美譽。
但是武當之著名,卻不僅是因為其風景秀麗,也不是因為其是真武大帝的道場,而是因為一名震爍古今的大宗師,張三豐。
張三豐,一生經歷南宋,元,明朝三朝,又名全一,字君寶,號邋遢道人,玄玄子,享年212歲。相傳張三豐道人曾為少林覺遠大師的弟子,後因變出少林,游歷江湖,經過太和山時,見龜蛇二山之形而悟道,乃創武當一派。
武當武學博大精深,與少林功夫並稱,武當絕技、少林功夫,集中華武術之大成,人們根據武當與少林武術的不同特點,分中國武術為南派北派、內家外家,素有「北尊少林,南崇武當」之說。少林奉達摩為始祖,武當則以張三豐為開山。
雖然在張三豐之後,武當中沒有一個人,能夠達到,或者接近張三豐的境界,但張三豐為武當留下了無比深厚的底蘊,讓武當能夠在不到兩百年時間里,就接近了少林在武林中的地位,成為武林正道中的泰山北斗。
但是在武俠小說中,即使是在金庸的小說中,武當都是一個日益沒落的門派,到了這輩子的沖虛,居然連祖師爺傳下來的真武劍和三豐拳經都弄丟了。要是三豐真人在天上有知,恐怕會降下幾道雷霆來將這些個不肖弟子給活劈了算了。
武當,天柱峰,紫虛宮,兩名中年道人端坐在那里,有些無奈地聊著天。
「清虛師叔,你說掌門師伯此去,何時能回來?」
「成高師佷,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沒什麼,只是心里有點煩。師叔,你覺得我們這位紫虛師伯的為人怎麼樣?」
清虛想了想道︰「這……紫虛師兄乃是殷師叔祖一支的傳人,劍術極精,便是比掌門師兄也不遜色,更有歸還失傳已久的‘真武七截陣‘陣圖的大功。只是……」
他遲疑了一下道︰「他的行事有些過激,尤其是這次的做法,我和你一樣,都有些擔心掌門師兄和師弟,師佷們。」
他們兩個是武當虛字輩和成字輩中的佼佼者,一手兩儀劍法更是了得,沖虛帶領武當弟子赴少林時,便將他們兩個留了下來主持派中諸事。
他話音還沒落下,紫霄宮的大門便被推了開來,一個弟子急匆匆地奔了進來道︰「師叔,師兄,有人闖山,已經毀了解劍岩!」
兩人大吃一驚,連忙抓起長劍,吩咐道︰「立刻鳴鐘,結陣。」
在建派兩百余年後,告警的鐘聲響徹武當山,標志著武當數百年來,最大劫難的來臨。
時間回到之前,在武當山下,來了四個人,為首一人是個高大的中年漢子,須發漆黑如墨,看不出具體年齡,唯有一雙眼楮,目光犀利如刀。
在他身後跟隨著三人,左邊一個白袍老者,須發花白,在腰間別了一把彎刀,上半身挺得筆直,站在那里,像是一支豎起的長槍一樣豪氣干雲。
左邊是一個貌不驚人的黑衣文士,屬于丟人堆里絕對找不到的那種,一臉淡漠的表情,手中拎著把看上去普普通通,隨便在哪個鐵匠鋪中花個三四兩銀子就能買一把的長劍,像是個冬烘師爺,又像是個落第的秀才,看上去怎麼都是不倫不類的樣子。
後面倒是個英武的大漢,猿臂蜂腰,背著把比一般青鋼劍闊上三分的厚背長劍,太陽穴高高鼓起,雙眸內蘊神光,一看就知道身手了得,內力深厚,但卻是四人中身份最低的一個。
為首的中年人忽然指著前方一處崖壁的三個大字道︰「幾位老弟,那三個字寫的是什麼啊。」
白袍老者笑道︰「教主,這便是解劍岩了,據說但凡武林中人,經過此處時,都要解下武器,放于此處的。」
中年人眼楮一眯道︰「這卻是為何啊?」
邊上的黑衣文士道︰「稟教主,這解劍登山的習俗,最初乃是武林中人為了表示對武當開派宗師張三豐真人的尊敬,而自願的一種禮貌。但是到了後來,卻成了武當弟子自命高人一等的一種姿態。說得不客氣些,這條規定根本就是月兌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中年人呵呵一笑道︰「此話怎講?」
「教主您想,對這條規定,看到的人無非有三類。凡是自願解劍的,多半是武當的友人,或者抱武當粗腿的,對武當來說,他們解不解劍,根本沒什麼區別。而凡是決意與武當為敵的,根本就不會理會這規定,反而讓他們覺得好笑。而那些被迫解劍的,也只是屈服于武當的婬威,而非心服,只說明了武當弟子的目中無人,強橫霸道罷了。」
「言之有理,我也听說,這武當除了開派宗師張三豐真人極為了得外,後輩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到了今日,不過是沾著些前輩余蔭,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具虛名之輩罷了。」
這四人在解劍崖前,對著三個大字一番指手畫腳,聲音一個比一個大,尤其是最後一句,還加上了幾分內力,便是方圓數里之內,都听得清清楚楚。
「何方狂徒,竟敢挑釁我武當威嚴。」解劍岩下呼啦啦跳出七個年輕道士,仗劍戟指四人喝道。
「威嚴?在哪里?我沒看見,幾位兄弟,你們有看到嗎?」中年人顧左右問道。
「沒有啊,只有七條看門的狗在叫。」白袍老者道
「還是七條雜毛狗。」英武漢子笑道。
「老弟啊,你說這武當霸道,我看未必啊?」中年人望向黑衣文士道。
「呵呵,想來是武當懾于我等之威,又知道我等愛吃狗肉,所以送來這七條雜毛土狗,讓我等打打牙祭吧。」黑衣文士道。
「賊子看劍。」
為首道人使個眼色,其他六人長劍齊出,隱隱指向為首中年,自己卻如一支箭般飛射而出,長劍指向黑衣文士面門。
「米粒之珠,也放光華。」黑衣文士也不拔劍,只是把連鞘長劍驟然一抬,劍柄頂端頂中為首道人手肘神門穴。道人只覺得手一麻,長劍已到了對方手中。
「久聞武當有一門劍術叫神門十三劍,沒想到到了你手上,卻是將自己的神門穴送給別人點,我道三豐真人學究天人,已成不死之身,又怎麼會最終駕鶴西歸,原來是被你們這樣的不肖弟子給氣死的啊。」
「噗」地一聲,那道人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栽倒在地,竟是被活活氣死了。
那為首中年雙手一圈,一股強勁的吸力卷過對面六人,奪下了對方手中長劍笑道︰「我看三國時看到周瑜和王朗被諸葛亮活活氣死,還有些不信,今天見識到夢老弟這張嘴的厲害,我信了。」
夢淵很有些尷尬地道︰「卻是夢某嘴欠了,本來只想把他氣暈的,但一不小心把他氣死了,過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