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淵心中舒了一口氣,靠著大圓滿境界的鷹翅功和瑜伽之術,沖虛那一記攬雀尾,被他硬接了下來。而留下沖虛的性命,也是眼下最好的選擇了,要是沖虛在眾目睽睽之下死在他手中,那他們這幾十號人恐怕真的要殺出一條血路闖出少林,到時候不僅將少林也得罪透了,能活下多少人來,還未可知。
他們一行從少林大門走出,一干江湖好漢自是欣喜之極,這一輩子里能夠這麼先滅武當,再闖少林,最後全身而退,只要傳揚出去,就是風光無限。便是任我行和向問天這等人物,想到這些天來眾人的所做作為,也是如隔世一般。
「實在是僥幸。」夢淵忽然道。
「老弟此行勞苦功高,必然名動天下,此乃老弟的真才實學,有何僥幸可言。」任我行問道。
「少林武當,這些年蹈光養晦,積累之深厚,實非我等能比。」夢淵道︰「教主可見到那和沖虛同來的四十九名中年道人,雖然並非絕世高手,但四十九人聯手,恐怕我等所有人物加在一起,都難以應付,更不要說那沖虛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強,若不是我們從武當得到了足夠的消息,恐怕要擊敗此人,非得教主親自出手不可。」
任我行點了點頭,夢淵的話雖然有幾分馬屁之嫌,但沖虛今日所表現出來的武功,卻比他想象中的強了不少,尤其是那最後的太極拳,自己未必就接得下來,如果再加上方證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老和尚,恐怕自己的這一干人等,都要被留在少林寺中。
「夢老弟,我們這就回黑木崖?那東方不敗他……」向問天問道。
「向老哥,前有浩氣盟眾人,後有三千鐵騎圍剿,縱然那東方不敗有千般手段,今天恐怕也要將名字改上一改了。」夢淵微微一笑道。
「倒是浩氣盟的那幾個首領,未必會全滅在這個殺局之中,如今我神教精銳盡出,本部空虛,正是接手的好時機,到時我們倚仗黑木崖天險。便是已經立足不敗之地,只要黑木崖被我們掌握,東方不敗那廝就算命大,也不過是一喪家之犬罷了,是不是,夢老弟?」任我行笑道。
「正是如此。」夢淵點頭道。
這便是眼界與格局,尋常人物,多半會看到如何將一個個敵人置于死地,而忘了考慮什麼才是真正的勝利,那不是糾結于一城一地之得失,而是牢牢把握大局,將對手玩弄于指掌之上。
在得知了東廠勢力加入了對浩氣盟和東方不敗等神教殘余的圍剿後,任我行明智地听取了夢淵的意見,立刻遠離了這是非之地,在他看來,將勝利握在自己的手中,遠比求一時的心安,而去冒不必要的險來得重要。
在夢淵和任我行等人離開戰場的時候,浩氣盟剩下的四人,正面臨著足以致命的殘局。
「天樞死了!」
本來他們看到東方不敗如此強悍,心中雖然有些驚訝,但這一切雖然有些突然,卻沒有超出他們的想象之外。
「東方不敗來了就來了,既然來了,有我們四人在此,你不過是前來送死罷了。而且有大哥在,我們後路穩固,又有何可懼之處?」
即使是曹少欽和東廠人馬的意外出現,都沒有讓他們慌了手腳,大不了這浩氣盟的基地不要了就是,反倒還有了個渾水模魚的機會。
但天樞的突然死亡,卻讓他們徹底懵了。
在浩然隊中,天樞的重要毋庸置疑︰
浩然隊隊長,掌舵者,大腦……
雖然天權也是個智謀出眾的人物,但是在浩然隊中,天樞才是真正的頭號人物。
「天樞是怎麼死的?」
「現在少林怎麼樣了?」
「我們該怎麼辦?」
隊長死亡,帶來的不僅僅是團隊契約和主神系統的重罰,還有那心中的一片空白和疑惑。
但是,他們所面對的,不僅僅有東方不敗這個絕世高手瘋狂的攻擊,還有那三千東廠鐵騎!
當浩氣盟的弟子驚恐地看著伙伴們一個個痛苦地倒下,死去,想要找到他們的頭領,來尋找答案時,他們在四人的臉上,看到的是茫然和恐慌。
在這樣的關頭,這是足以致命的!
「天權,除了大哥,就屬你腦子好使了,你來說,我們該怎麼辦,是戰,是逃?」天璇道。
「不能逃,天樞這一死,我的精元點數已經扣得差不多了,如果不能有所補充的話,會不夠戰敗的懲罰的。」開陽叫道。
「怎麼會不夠?不是還有幾萬的麼,啊!」天璣突然想到了什麼,叫了起來。
「泰山派和衡山派的掌門掛了,雖然沒有被滅門,但一人扣了我們每人五千點,大哥的死,每人一萬點。」天權咬牙切齒地道。
「而且,如果我沒有猜錯,任盈盈估計會被對方救走了,那樣的話……」
其他三人頓時面如死灰,抹殺,這個詞只是在最初進入這個空間的時候成為過懸掛在他們頭上的一柄利劍,但隨著他們一個個混得風生水起,腰包越來越鼓,這個詞似乎已經離他們無比遙遠,但是現在突然之間,抹殺的命運,已經離他們如此之近了。
「為今之計,只有拼了,我們必須在劇情結束之前,得到足夠的精元點數。」天權看了一眼猶自在拼命奮戰的數百人,咬牙道。
「靠著手里的這些人,我們去殺他一波,不管收獲多少,得手就跑,然後我們就去黑木崖。」
「好,就這麼辦。」
天璇虎吼一聲,掄起禪杖,在人群之中,頓時興起來了一團丈許方圓的旋風,呼嘯著向著戰場外延殺去,在他的後方,天權和天璣一左一右,開陽斷後,構成了一支箭頭。
「浩氣盟的英雄們,官軍勢大,我等先行突圍,大伙兒們跟上啊。」
天權不斷呼叫著,浩氣盟的眾人,總算有了個方向,連忙向他們四人匯攏,有了他們四大高手聯手,竟然在東廠上千人的沖擊下,形成了一股逆流。
「媽的,這些個東廠番子,好不厲害。」
天璇喘著氣,在他走過的路上,是不到二十具東廠番子連人帶馬的尸體。
他們刻意避開了東廠騎士們的正面,但即使如此,這些在軍陣加持先變得無比強悍的番子們還是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麻煩。
沒有精妙的招式,也沒有渾厚的內力,有的是人馬合一的沖勁和那股子凶悍殺氣。
管你是誰,管你用什麼兵刃,用什麼武功,我就是一刀揮來,而與我同時揮刀的,還有成百上前的同袍。
沒有躲閃的空間,什麼玄妙的步法,在軍陣的面前,都只是一個不怎麼好笑的玩笑。
刀槍臨頭,馬蹄如雨一般踐踏而過。
天璇只來得及喘口氣,便不得不再次揮舞手中的禪杖開路。
一百零八路瘋魔杖法!
相傳這套杖法傳自宋時梁山好漢花和尚魯智深,招式大開大合,乃是不折不扣的戰陣武功,在天璇這個小山一般粗壯的大和尚手中使來,便是花和尚魯智深重生,也不過如此。
勢如破竹的軍陣之中,出現了這麼一個場面,這理所當然地,引起了東廠首腦的主意,那位高高坐在白色駿馬之上的曹公公,睜了睜半眯著的眼楮,看了四人一眼,那一眼,凌厲如刀。
在他的周圍,空氣似乎也一瞬間冷了幾分,他白色的戈撒,白色的臉,都散發著淡淡的寒氣,他背後的黑色披風,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那猩紅的唇,忽然動了動,像是說了一句什麼,邊上的左冷禪,便開始了介紹,那浩氣盟四人的身份。
那雙眼楮再次眯了起來,但眯縫的眼中,卻閃動著寒光。
「忠威」
他口中輕輕吐出了兩個字,他身後的四人中,排名最末的一人,立刻拱手,應了一聲「是」。
他從背後取下一張鐵胎宮,用手指輕輕撥了一下弓弦,發出了鋼絲的那一聲輕響。
同時如變戲法般在他手中出現的,是一支鷲羽長箭,劍身漆黑,箭鏃呈三角狀,如毒蛇之喙。
「撲天射雕箭」
他便是曹公公手下四人中,以一雙震轅雙刀和一張鐵胎強弓著稱的四檔頭魏忠威。
「崩嗡」
眾人眼中似乎有烏光一閃,這支箭已經到了天璇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