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鏘」
同時閃過的,是一道匹練般的劍光!
在天璇的身後,天璣忽然呵叱一聲,斬出的一劍,正正迎上了箭鏃,將其斬落下來。
「當心,是五石強弓」
天璣抖了抖有些發麻的手臂道。
曹少欽鼻中發出了輕不可聞的一聲哼,直把個魏忠威的一張白臉,駭得一陣青一陣紅,他連忙再拔出幾只長箭,朝著四人不斷地射了出去,卻被天璣一一斬落下來。
「夠了,這幾個家伙,倒是有點意思。」曹少欽t ng了t ng腰,將身子坐直了些許,第一次說出了完整的句子。
「大人,屬下四人請戰。」他身後一名頭發花白的漢子沉聲道。
「當心點,這些江湖人可不懂什麼規矩。」曹少欽看了看場中四人道。
花白頭發漢子往左右看了看道︰「言笑,小川,忠威,對方點子硬,大人讓我們當心點。」
其他三人齊聲道︰「諾」
聲音一落,四人同時一揮馬鞭,兩tu 用力,四匹駿馬便沖了出去。
左冷禪皺了皺眉,低聲道︰「大人,那四人武功了得,賈兄弟他們」
「嗯」
曹少欽抬起右手,打斷了他的話,細聲細氣地道︰
「賈廷他們四個跟了灑家有些年頭,也應該長進一點了,我知道他們未必是對方的對手,但是如果他們都不能從對面手里活下來,那灑家留他們何用?天底下人那麼多,但灑家能帶的,卻只有幾個,沒有人下去,又怎麼有人上來。」
「是,大人英明。」左冷禪退了一步,不說話了。
即使是在利箭的威脅下,天璇並沒有絲毫停下手中禪杖的意思,他就像是一輛老式的坦克,朝著那些騎士碾了過去,兒臂粗細的禪杖,在這位出身少林的武僧手中,像是一條發怒的烏龍。
于是,一具具上百斤重的人體,數百斤重的奔馬,被他就這麼一路輪了出去,像是一團颶風。
然後他們就听到了馬蹄聲。
雖然馬蹄聲從來沒有停過,但是一路殺來,當者披靡的四人,幾乎同時被遠處那個方向傳來的騰騰殺氣,吸引了目光。
殘忍,暴虐,血腥,人未到,馬未到,到的是那股子透體而出的冷酷和殺意。
「天權,是曹少欽麾下的四大鐺頭。」開陽道。
「知道了,來得正好。」天權冷笑道。
「天璣,開陽,二哥,準備好。」
天璇的腳步,忽然慢了一拍,而天璣天權,齊齊踏上了一步,開陽不進,反而小退半步後,身形前探,僅僅是眨眼功夫,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韻律,便在他們四個之間產生。他們雖然是四個人,但是在這種調整完整的時候,他們之間,突然產生了一種神秘的聯系。
賈廷四人縱馬疾馳,跟隨曹少欽日久,渾身沾滿了血腥的他們,已經逐漸成了四只殘忍嗜血的野獸,一個個目l 凶光,場上的血腥,耳邊回d ng的喊殺聲,點燃了他們殺戮的**。
四人中最年輕魏忠威抽出了雙刀,伸出舌頭,ti n著那鋒利的刀刃,那上面殘留的血腥味,和無數哀嚎的靈h n,刺j 著他的神經,讓他亢奮起來。
那個連續斬落他射出利箭的女子,那雪白的皮膚下流淌的熱血,那一根根的微微凸起的經脈,吸引著他,讓他想要迫不及待地用手中的刀,用牙齒去劃開,去撕咬,去感受那種溫熱。
「老四,當心。」身後傳來賈廷的呼喊聲,他才意識道,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沖到了最前面,也沖到了出手的距離。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現在並不是在校場上追殺欽犯,而是和一幫子江湖亡命之徒交手。對方身上透出的殺氣,像是一盆冰水澆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忽然一俯身,貼到了馬背上,這個選擇讓他的x ng命延長了些許,在一記劇烈的沖撞下,他一個鷂子翻身,從馬背上彈了起來,想也不想地,雙手長刀如風輪般旋動,化作了一道光球,朝著那個女子落了下去。
靠著這一手,他不知斬殺了多少亂黨,而更讓他有信心的,是他身後的幾人。
隨後他看到了,一把黑黝黝的劍,一道清亮的劍光。
他毫不猶豫地連刀帶人撞了上去,身為東廠中人,他的這一雙長刀,乃是切金斷玉的利器,又豈是那把不起眼的黑s 長劍能比的?
然後他耳中听到了一聲輕響,像是一張帛書被撕開的聲音。
他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腰月復冰冷後傳來的劇痛,讓他一下子瞪大了眼,他才看到,自己的一雙長刀,被齊中切成了四塊,同樣被切開的,還有他身上的軟甲和他的身子。
「這不可能!」他喉中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呼喊,掙扎了兩下,不動了。
不同于魏忠威的莽撞,在大鐺頭賈廷示警的同時,二鐺頭常言笑,三鐺頭路小川都驟然間作出了反應,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兩個人身子一閃,藏到了馬月復之下,而賈廷則干脆向後一翻,從馬背上溜了下來。
于是他們看到了震撼的一幕,不僅有魏忠威的死,還有對方另外三人的反擊。
像是一把打開的折扇一般散開,天璇驟然轉身,手中禪杖如擺起的虎尾,攔在了三匹奔馬之前,鋒利的鏟頭,像是一把巨大的鍘刀一般劃過。
那是無比凌厲的一記橫掃,駿馬失去了頭部的尸身,茫然地在四人之間穿過,轟然坍塌于地,兩條人影從馬月復下電閃而出,而後面跟上的賈廷,已然拿出了他的判官筆,點向了天璇的雙目。
而就在此時,他們所各自面對的對手,卻忽然發生了變化。
就像是走馬燈一樣,天璇,天璣,天權,開陽四個個,就像是演練了無數遍,各自向著另一個人的方向,踏出了一步,天璇迎上了常言笑,天璣迎上了路小川,開陽迎上了賈廷,而天權則後退了一步,換到了半息前天璣斬殺魏忠威的位置。
這七個人,就幾乎同時,向著對方攻出了一招。
賈廷右手判官筆,左手鷹爪力。
常言笑吐氣開聲,一拳搗出。
路小川身子後飛,袖子一揮,射出一蓬飛針。
天璇禪杖交左手回收,右手自腕至指伸得筆直,直扣常言笑面門,勁道凌厲之極,正是少林龍爪手。
天璣倚天長劍斜揮而過,劃出一片劍幕,乃是一招「天如穹廬」,左掌揮出,拍向對方左肋。
開陽手中鐵骨折扇扇柄點向賈廷判官筆筆尖,右手駢指點出,乃是半招鷹蛇生死搏和一招參合指。
而最後的殺招,則是天權呈十字形斜刺而出的雙手小指------少陽劍,少澤劍。
在他們兩撥人之外數十米處,端坐在馬上的曹少欽猛一睜眼,目光明亮一如星芒閃動,他鼻中哼了一聲,右手虛空一抓,前方一名騎士馬鞍邊一柄單刀鏘然出鞘,如風車般疾飛而出!
只見常言笑一拳正中天璇前xi ng,就像是老僧撞鐘,將軍擊鼓,發出一聲鐵木般的響動,天璇身子搖了一搖,卻是面不改s ,他右手龍爪手抓出,一把扣住了常言笑的肩頭。
天璣長劍揮出的劍幕,如磁石一般,將路小川射出的飛針盡數擊吸住,只是一絞,化為一地碎屑。她左手拍出,路小川伸手格擋,卻見她手掌一低,如游魚一般靈活,從路小川掌間穿過拍中他肋部,乃是一招飄雪穿雲掌中的精妙家數,直將路小川拍得當空一滯,一口血噴了出來。
開陽和四人中武功最高的賈廷對得一招,兩人指抓相交,幾乎是平分秋s ,開陽忽然低喝一聲,原本該是借力分開的兩人,被他右手一扭,竟是將那分勁力改變了方向,將自己的身子硬擠到了賈廷的懷中,化指為抓,一把扣住了對方前襟。
呼嘯的六脈劍氣,便在此時疾劃而過。
不過三招功夫,東廠四大鐺頭,全滅在浩然隊四人手中。
而擊殺四人的同時,浩然隊四人而耳中,听到了那呼嘯而至的風聲,一如奔雷。
「開陽!」
那是一團疾飛而至的光輪,驟然出現在了被擊殺的賈廷的身後,就像是巨人平揮而過的大斧,切過賈廷的上半身,無比突兀地出現在了開陽的身前。
根本來不及思考,開陽揚起他的鐵骨折扇,擋住了前心。
如同撕裂帆布,崩斷琴弦一樣的響聲響起,開陽就像是被攻城錐正面撞中一樣,朝後倒飛而出,被天璇跳起接住。他手中的鐵骨折扇被齊中折斷,上半截深深扎入了右側肩窩下面。而一道深及骨胳的刀痕,從左側肋部劃過,被折扇擋住,又劃過了右肋,可怕的傷口,就像是嬰兒張開的嘴一樣,鮮血不斷涌出,如若不是被折扇擋住了前心要害,恐怕這可怕的一刀,會讓開陽直接步上賈廷尸體的命運。
一匹高頭大馬徐徐行來,馬背上一人高高在上,眼眉之間,帶凶含煞,居高臨下地望著驚駭的四人,鮮紅如血的薄ch n中,吐出幾個輕輕的字來。
「你們死定了。」
他輕輕地掀起黑s 的披風,在他一雙有力的手中,握著一柄龍紋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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