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親如此一說堇娘也是忙低眉含笑恢復小女兒之態來,這前後的反差倒是叫大家也都跟著父親一同笑了起來,蕭銘柏也是忙笑著言道︰「你母親說的極是,若是還一直這般往後可是不行,好歹也要有個小娘子的樣子才是,這點倒是可以多學學你二堂姐才好矜持著些。」
「哎。」堇娘也是忙應道,心中也是忙低聲警告自己要端莊淑女些才好,畢竟這時代小娘子們雖說不怎麼太過苛刻的保守,可大多也都是比較溫婉的。
隨後幾天里蕭家的兩房又比村里旁的人家早了大半個月就將稻秧給插好,大多數人還是抱著好笑的心態瞧在眼中,可真正跟風之人倒是一個都沒有,這次就連年前跟著他們兩房人種青菜頭的人也是全都只是冷眼旁觀著,想來也是人人都知道早稻一般而言收成大都不如一季稻來的多吧。
就是前些日子薛氏把賣青菜頭分與農戶們銀子後將手中還余下的銀子先結出來給遠在外地的四房送去時也在隨附的信中提及此事,也是被四房回絕的,想來看好蕭家這次的人還真是少之又少的。
日子轉瞬即逝已經是月末時分,再有三日蕭銘楠便要領著書院中的幾位赴試的秀才上路,今天是特意將二弟一家請來家中用飯的。
晌午剛過二房一行便已經來到,蕭銘柏便隨同大哥進到外書房中相談事宜,而麗娘就要臨產便安心由柳媽媽陪著在自己家中歇息。
蕭銘楠才一進到書房中便說道︰「大哥我此一去怕最少也要等到瑞豐發榜後才得回來,家中的諸事還要二弟你幫著多加照應著才是,書院的事倒是已經都托付給幾位先生的,就是田里你幫忙看顧著些便是,你也知道你家大嫂縱然是再能耐這既要照管鋪子,又有家中瑣事也是分身無暇的。」
蕭銘柏忙頷首應道︰「那是自然的,好歹我們家現在還有柳媽媽幫忙照看著家中瑣事才好些的,大哥你們家也是時候再多請個管事媽媽幫忙才是。」
「嗯,此事你大嫂與我也是多有提及過,旁人也是不能隨便請,所以就想等著鋪子里徐媽媽能獨當一面後便叫你大嫂月兌出身來再尋個管事媽**。」
听大哥這般說道後蕭銘柏也是接口道︰「到底是請管事媽媽定是要信得過之人才好。」才說著又若有所感的輕嘆了一聲道︰「大哥恐怕我這半個師爺的差事就快做到頭了吧」
對面的蕭銘楠也是忙吃驚的追問道︰「二弟你何出此言?莫不是衙門之中出……?」
蕭銘柏也是苦笑著擺手道︰「現在倒是還未出事,可從種種跡象中難免也會偷漏些端倪的。」說著又往蕭銘楠這邊靠近些低語道︰「原先那位前任的縣太爺也是沒少往那些商戶們伸手的,可如今這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不但手伸的更長,還不擇手段的謀奪……,唉,這公門之中原本就是吃了原告吃被告,有理無錢你是莫進來的,可這位倒好才坐鎮沒半年功夫已經將我們鎮上過半沒有靠山的小商家蠶食殆盡了,現在就是那些大商家也是人人自危啊」
「哦,真有如此厲害嗎?也是我常年在家中書院授課倒是並無耳聞的。」蕭銘楠也是輕聲回應著。
這邊的蕭銘柏也是又搖搖頭接著道︰「原本我就只能算半個書啟師爺而已,前任縣太爺那會兒我還要幫忙回復來往信件,現在到好要動筆就只有一處便是往上頭報的公文謄寫而已,自從今年開始更是每隔幾日便會放我好幾日的假。最初還好可時日一長才覺出不對勁來,還是前些日子剛巧路遇沈記的大掌櫃才知道里面的蹊蹺來,原來這位已經開始朝那些老商號們動手了」
說著又頓了頓後才道︰「也是現在衙門里的幕僚也算不少,可偏偏就我同楊師爺是留用前任的,平時見面也就互相打個招呼罷了,這個月中的時候楊師爺就曾找我商談過想要辭館之事當時我還震驚的很,不過听完楊師爺的顧慮後自己也是有些猶豫,所以也是特意來尋大哥商議此事的。」
蕭銘楠也是低頭思量片刻後才緩緩言道︰「二弟你所言不錯,若是這位縣太爺真是這般的膽大妄為的話不得不讓人擔憂啊,如今雖說還未出紕漏可長久下去恐怕這禍事就離的不遠咯」
「大哥也是這般的想的,那我該如何尋個借口好辭館回家?」
對面座上的蕭銘楠也是在桌面上扣了起來,低頭沉思起來半晌後才喃喃道︰「現在就看倒是不宜操之過急的好,如若楊師爺先提出辭館不做你又再添一個怕是不妥的,一來照前面所言這位本來就不是好相與的不提,就是他如今的這般不擇手段的作為便可見一斑了;二來那楊師爺也並不是本地之人說要辭館倒好尋借口又不可避他不見,就是那位有心想要打探也是諸多不便,可二弟你卻是不能的;再者便是你們二人雖不是他的心月復嫡系可多少也算是府中幕僚,自己提出辭館與縣太爺的面子上也是難堪的很。」
說著又抬手捋了捋胡須望了一眼二弟道︰「嗯……倒不如,還是以退為進的好啊」
「以退為進?大哥您的意思是……?」蕭銘柏也是納悶道。
蕭銘楠也是忙淺淺一笑道︰「若是能想出個法子來讓縣太爺他自己想要把你辭了回家才好,一來往後真要是出了紕漏你也定能干干淨淨的撇清干系;二來若是那位自己的意思今後自也不好尋你麻煩的,二弟你說可是這般道理啊?」
蕭銘柏也是細細想過一遍後忙抬眼望向大哥道︰「大哥說的極是就是這般道理,只是這法子可不好尋啊?」
兩人也是互相對視一眼後便再無聲響,片刻後才皆是憂心匆匆的往內院里過來用飯,這邊的薛氏倒是一眼便瞧出不對勁來,可礙于孩子們都在場也不好詢問一二這才作罷;場中還有一人也是從兩人一進門便發覺異樣來,不過更是很識趣的半字未提,不過此時堇娘心中不免也是猜疑不定起來莫不是家中發生何等大事,要不然怎麼大伯同爹爹才去外書房說話出來後便這般神情凝重啊
少時就要擺飯前薛氏也是為相公能將一直微鎖的眉頭散開也是忙朗聲說道︰「前日我剛從鎮上听得見怪事來與你們說說吧。」
孩子們一听有故事講便都很自然的圍坐過來,薛氏也是清了清嗓子開始繪聲繪色的講述起來︰「你們也都去過咱們鎮子西邊那集市吧。」坐下的孩子們都俱是點點頭,薛氏又望了那邊的對坐著的兄弟二人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忙接著上面說道︰「那條街上不是就有好幾家吃食鋪子嗎?最近可是關張了好幾家哪,可街頭那家專做的面點的小食鋪子,就在上個月初的時候還突然就歇業說是店面就要轉賣與他人,也就在他們家貼出告示來的第二日店里就再沒進過一個客人,可也不知怎麼這月頭上初五那日一大清早就請來十多個老道做法事,沒過幾日那家店面便又重新開張還是原來的那家主人,你們說怪不怪啊?」
「老道?是不是收妖的吧?大伯娘我猜的對不對啊?」一旁的二房三郎忙第一個喊了出來,坐下的也多是附和著。
這邊的坐著的堇娘原本還在琢磨爹爹他們到底何事憂心,可听到這個關于神神道道的事情也是突然頓了一下,自己可是穿過來的雖說這個秘密是早就打算守一輩子的,可誰又能說清自己究竟是如何過來的哪,但是自己去過那廟門也不是一兩次的也不見有任何的不妥,再細細一想大伯娘這故事中的重點便不由的笑了出來。
「唔?堇娘你為何發笑啊?」一旁的蘭娘忙轉頭問道。她怎麼一提那邊正附和著‘收妖說’的眾人也都是紛紛轉過頭來。
堇娘見大家也是一臉奇怪的望向自己便忙擺手解釋道︰「其實應該說那個店主很聰明才對。」
「店主聰明為何有怎麼一說?」這時坐在對面的大堂兄蕭瑞豐忙笑著問道。
堇娘也是點頭接著說道︰「你們想啊若是那家店主真有意出讓鋪子又怎麼會貼了告示又請道士做法?定是收了買家的銀子一走了之才對嘛?」
這時一直沉默的大哥蕭瑞逸忙擺手追問道︰「或許是那位店主好心想要幫著買家請來的道士哪?」
「非也,非也。」邊搖著頭邊攔道︰「你們可都听大伯娘講了那店主還專挑初五那日請道士上門‘收妖’那不就是擺明告訴街坊鄰里這個鋪子‘不干淨’嗎?若真是這般那這位店主不是在幫買家的忙而是想害馬家才是。你們想啊若是大家都認為這家店里有妖邪要收的話,試問哪個還敢上門買吃食啊?」
見大家都沉默片刻後又紛紛點頭認同後,才又接著笑著道︰「所以我剛才說那位店主聰明的很,這店啊他原本定是不願意出讓這是叫那位買家逼的無奈才想出的‘奇招’罷了。其實這事以前也有人用過很多次,這招不在新舊只要管用就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