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自己這樣百般籌劃之事可能順利的一路到底的進行下去,還是從此只能同現在這平靜的生活做個了斷,使勁搖了搖頭想要將這呼之欲出的答案徹底趕將出去,抬頭望向這頗為清冷的天空來低嘆一聲道︰「還是不甘心就此罷手啊」
而那邊正一路疾步的堇娘卻是越走越覺得剛才的情形有些不對勁的,可若讓她說出哪里不對勁來卻又說不上來,以那穆容往日的性子來講,應當不會為自己昨日已讓丫鬟送去的那麼點散碎銀子,今日還特意在那處等著還了回來,還硬要自己在過完年後存入到錢莊的呀?可他又為何要這般堅持倒是讓堇娘一時還想不太明。
還是不要光自己絞盡腦汁才好,與其這般的冥思苦想到不如尋個適當之機問過他其中的緣由便知,相通了這點後堇娘也不再糾結與此,待見到正倚在窗戶邊不時向外張望的丫鬟香麥後,主僕二人便由來路上返回家中而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異常的忙碌,原也是因為就要過年節的緣故,二來卻是因為還沒到十二月中之時,蕭家三房的知縣太太領著一行人返鄉而來了,這可是蕭家族里乃至與整個鹿鳴的大事件哦
此次跟著回來的還有四房的夫妻倆,如今這村中那三房的舊宅子也早在蕭銘榆得中舉人之時,便由大房家幫村著給翻新了一番來,還特意尋了戶人家給看顧了起來,此刻倒是立馬就頂上大用。
一向待人親和有加的三弟妹蕭姜氏,已是執起身邊大嫂薛氏的手謝道︰「也是得虧了家中有大嫂你坐著鎮來,若不是這般我們這些久不著家之人有怎能如此安得下心來為朝廷辦差喲」
薛氏卻忙推辭道︰「他三嬸說得哪里話來,這本該是我這大嫂應當幫村的,你說這話可就是見外了不成?」
一旁緊隨二位嫂嫂身後那四房家的也忙笑著接口道︰「三嫂莫說你們家的宅子了,就是我們四房的院子和田地、佃戶們也都叫大嫂她給幫忙照看的好著哪」
听蕭杜氏這般一提及,這位知縣太太也是眼楮一亮,頓時來了興致,轉而望向身邊的薛氏道︰「大嫂我可是常听我家老爺提及如今你們他二伯家皆是有田,又栽樹的,而且他三嬸也總念叨若不是陪著他三叔跟著來任上的話,指不定每年都能跟著大嫂你們兩房一起掙上許多銀子來喲」
「他三嬸你可莫要說得我們太過了,也就是在秋收後多種上了一茬青菜頭而已,哪里就能掙上什麼大錢的哦,不過是不讓那地都白空罷了,倒是叫三弟妹你這瞧慣大場面的知縣太太,見笑了。」薛氏哂笑著,擺了擺手。
就在蕭家兩房都不停歇的日子里,這蕭氏一族的親戚也是不論遠近的都急忙往鹿鳴趕了來,那些原沒趕上前次給蕭銘榆送行的都勢要親眼瞧瞧那位正經的知縣太太,于是乎這蕭家大房也不得不將外面專給學生們準備的小院都騰了出來,好在此時留在書院過節的學生只是寥寥數人而已。
二房便將那幾位學生都安排在自家外院的廂房中了,此刻內院的正屋中麗娘也轉向自己的二閨女道︰「堇娘你也的等開了春再爬西山吧,一來這數九寒天的若是身子骨有一點不踏實,便不能好好過這個年的,二來如今這外院中住了那麼些個學生來,家中女眷們進出也都仔細的些才是。」
「哎,我省得的。」堇娘點頭立馬便應了下來。
身邊的瓊娘也很是苦惱的輕嘆了一聲道︰「都這麼多年不曾來往的親戚這會子算是全聚齊了,比起我們家剛竣工時來吃飯的更是有增無減的。」
這邊的麗娘也很是無奈的搖頭道︰「昨**們大伯娘還直道,看來若是在他們家兩進大院中都不定能擺的下,正想著往哪家再開上幾桌才夠都入席的喲。」
就听得瓊娘已是苦著臉搭話道︰「那是不是還往我們家擺上一些才夠用的呀?」
倒是一旁的堇娘忙笑著,接口道︰「這話,大姐你說得可就不妥了,你細想那些常年都不曾同我們這一支走動的親戚,這般大張旗鼓的遠道而來都是為的誰啊?」
「還能為的誰,可不都是只為能同三嬸娘攀上親戚……。」頓時好似抓到了要點,側頭望向身邊的二妹來,就看見堇娘正朝自己含笑點著頭,瓊娘轉念便已是了然道︰「哦,我明白了這席應當擺到三叔他們家院子里去才最合適的。」就是這邊的麗娘也滿意的微微一笑。
當日便特意讓丫鬟去請了大房的嫂子來家商議起來,薛氏初一听得麗娘言道將筵席分出一些來置辦在三弟院子中,卻還有些不知何故,然而當瓊娘接著解釋一二後,便也頓時回過味來︰「是啊,我怎麼就沒曾細想過這些哪,也是那些本就是八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還不是都沖著他三叔如今的官身來的嘛」
啜了口茶水後,才哂笑著言道︰「想想前幾年我們族長讓人送信說是十年一次的大祭祀要他們都來觀禮,可是瞧見有那家能來齊一半的,不是這個病了,就是那個家中有事不得空,現在再看看就他三叔家的回趟家過年節便都到全聚齊咯」
一旁的堇娘這才恍然大悟,直點頭接著道︰「難怪那日我瞧見叔公家的六嬸臨出門時,也很是不悅的回頭瞥了一眼那屋子的方向哪,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薛氏卻哂笑著,揮了揮手言道︰「反正這事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那幾位就曾在前些年間,幾家聯合一氣想要三叔公將族長之位給讓出來哪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也不見得能轉好過來的。如今瞧著我們這支出息了,倒是全都齊齊來賀了,再這麼說我們也都是小輩,這哪能往外攆不是。」
「原來就是家家都本難念的經,今天我們家他三叔能為一任知縣,就連族中的大小事都會頭一個便來告訴你們大伯家知道,想來當年還是你們祖父母都在世時才能有這般的喲」麗娘也是不失時機的補上了一句來。
就在這頭妯娌倆商議定後便分頭忙活起來之際,那邊廂大房借給遠道而來的親戚們暫歇的小院中內也是熱鬧異常,連帶著都將隔壁鄰居家的也給驚動到了。
「你說這些個是蕭家書院的族人嘛?怎麼看著這般的不著調啊?人家開著書院的那位大爺也好,就是給縣太爺做過師爺的二爺也罷,縣太爺我們自然是瞧得少些不好說,可連那位沒考上功名的四爺家也不曾這般的模樣的喲」
旁邊的老頭已是搖著頭道︰「這就叫一樣米養出百樣人來,和況也有的也只是本家而已,哪里都是正勁親戚哦」
女人家本就好打听這些個事情來,頓時就沒再理會那邊院子里不時傳來的吵鬧聲,忙不迭的支著身子問道︰「還有這般的隱情啊,我說老頭子你說來與我听听吧,反正都是被他們都吵得睡醒了。」
便見旁邊的老頭點了點頭,回憶起了當年來︰「想當年蕭家也算得我鹿鳴,哦,不對,就是咱們這一帶幾個村中田地最多一家來,要不是後來慢慢衰落了下來,指不定就是鎮上那戶頂有錢的沈記也只能靠邊瞪眼瞧著咯」
「老頭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吧,就是田地再多又哪里能同那沈家相比的喲」
「這也不能怪你知道的少了,就是我們村中現在的這些上了年紀的都不定都能曉得的,你可是瞧見打今年年頭上搬回來的那劉貴家的二叔家嘛?」
听得老頭提起,身邊的老伴忙接口應道︰「怎麼了,不是說瞧著那他們東家正忙活種樹的,剛巧他家二叔原就是專會侍弄這個好把式,才特意給尋了來幫忙他東家的嗎?。」
誰知這旁的老頭輕笑一聲︰「這你可就不知了吧,那劉雙全一家本來就是那蕭家的老佃戶了,要不是後來他們蕭家那位太老爺在世時就愛接濟那些窮親戚,也不會敗落的這般田地,再加上我可是听說了那位先去的老太爺極好藏書的,這不家中便賣出去的田地少說也得一半換了書回來吧」
「要不是怎麼說人家是開書院的,原來里頭還有這麼一說呀,既然那院里住的也不是蕭家書院的正經親戚,明早我就上他們院子說道去,這都什麼時辰還不消停會兒,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我們可都是要往地里去的哪能像他們這般自在的坐等吃喝的」
老頭听了忙攔住︰「我們還是忍忍吧,再怎麼說都是一個姓的,就是看在那蕭家書院舉人老爺的面子上,我們忍上幾日等這些鬧騰的回了便好。」那老婆子想了想也對,這不自家今年也跟著種青菜頭了,怎麼也得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而此刻不光是這邊小院中,那幾戶原就有些不和的本家親戚還未消停,就是蕭家三房的知縣太太的正屋里燈火還依舊點的透亮著,蕭姜此番特意回鄉過年可並不只是為了將自家老爺這一年的俸祿拿回鄉來置上些田地這般簡單的,而是另有一樁重要之事要辦妥的,那可是關系到老爺能否再多留上一任的關鍵所在,若是不然自己哪能如此狠下心來,硬咬著牙放任那個小蹄子獨霸在老爺身邊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