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真是這般凶險嗎?。」四房的蕭銘楓已是頗為震驚的穩住自己都有些微顫的手來,抬頭望向過來。
蕭銘楠放下茶盅來,滿是無奈的應道︰「旁的也不好說道,畢竟你我都不在京城住著,其中的種種大都是道听途說罷了,如今也只是知道原本還算均衡的三方勢力,已有一方土崩瓦解了,領頭的那三位內閣大臣已都被皇上削職收監了。」
但說道此處卻突然停頓下來,看了兩位弟弟一眼後,以手指天低著聲音小心的告訴道︰「不過最要緊的並不是這一消息,而是據知曉內情之人透露,似乎當今由年前秋後起聖體違和至今哦」
這事可是或大或小的,下首兩人也不由對視了一眼,才又轉而望向兄長這邊來,蕭銘楓已是頗為憂慮道︰「既然我家三哥那邊還未穿回消息來,便說明他所在那方應當未受波及才對,但還是讓人不由心悸啊這猶如行于萬丈深淵旁的羊腸小道,一旦遭遇疾風過境便是瞬間跌落崖壁之下的,這何以不叫人心懸半空喲」
旁邊的蕭銘柏卻是輕嘆搖頭道︰「四弟,你卻不知此刻頂要緊的並不是哪方略佔上風,哪邊已落了下乘這般簡單的哦而是大哥所言道的最後半句才是重中之重喲」
「哦,二哥,此話怎講?」剛才還一臉憂色的蕭銘楓此時,已是猛然抬頭略有遲疑的問向二哥言道。
而那旁的蕭銘楠也很是贊許的打量了一眼二弟,看來到底還是在這衙門中歷練過多年的二弟眼光不差啊,曉得這消息所露之事的本相到底如何?已是微微點頭示意二弟繼續說來與四弟知道便是。
這旁的蕭銘柏清了清嗓子後,如同大哥先前一般壓低著聲音解釋道︰「這三派黨爭已是有些時日了,莫說是官家為何長久以來卻只作壁上觀,未曾見出面調停過一回,可為何剛巧要在年節時分如此大動作,直面出手將這一方打了人仰馬翻的?」
望了眼這邊的四弟觀其面色還有些猶豫,突然定楮望向二哥蕭銘柏來,略略湊近半個身子小心猜測道︰「二哥,你所言之意可是同當今聖體違和有關不成」
蕭銘柏這才鎮定的頷首,正色道︰「原先不過問卻只是冷眼旁觀,便是想要借著他們三方相斗之際正好削弱各方的實力,又能在無形中牽制彼此過快發展壯大起來這才是聖上的本意,如今卻有風雲突變。」
說著便也學著大哥那般抬手指天道︰「若是在刻出手直接拿掉一方無異于打破制衡的平局,你想又是為何要以這般雷霆之勢做出此等並不最是有利于官家之舉哪」
「莫非這所謂聖體違和不過是虛詞,乃有不實之處……。」蕭銘楓不由順著二哥的話頭月兌口而出,才剛道出一半來便已是驚覺不妥,兄弟三人本就刻意低著聲音說道此等隱瞞之事,自是不敢如以往般隨意,此刻蕭銘楓的戛然而止倒是讓書房內的氣氛異常凝重了起來。
片刻後,那旁的蕭銘楠才緩聲道︰「應為我才一得了這消息便馬上喚了你們兩個來商定家中事宜,前次我也曾同二弟提及過這官家怕是早就有心要將朝各派勢力逐一削弱殆盡才能罷手的,如今看來選這年節時出手,怕也是萬不得已之舉吧」
「大哥,那依你看我們該如何應對才好,旁的倒還好說,若是真要變天了,那我們大家便要早做打算才是正理,莫要等事到臨頭才匆忙應對卻是不智的。」蕭銘楓忙點頭贊同道。
而後書房中又再一次轉回到剛才的小聲商議起幾房的應對之策來,消息雖說是蕭銘楠才得知未及一個晝夜的,可既然已從京城傳到此等偏遠之地哪里又能少了時日的。
于是乎,這蕭家幾房的準備便也隨之而加快了步幅不說,就是本還打算要在年後也投入寄養場事宜的眾人,也開始商定著今年怕是要暫時收斂些規模才妥,幾房妯娌三人連同堇娘一起便商量出大家都按去年的數字減至原來的三成亦可。
雖說這一項減了許多去,但家中各房地里林間的諸事倒未曾應此而耽擱半分,還是一如既往的照常進行著,只是堇娘那西山上本打算待年節過完後,要開墾出來的新田地卻因此事擱置下來。
這會兒也是在爹爹那里得了消息後,堇娘便想著要尋了穆容來好好商量才是,一人正坐在視野最是開闊的石屋前沉思著昨夜才由爹爹那兒得來的這一重要消息背後的深意,就發覺不知何時身邊已是多出一人來。
瞥了神態輕松的穆容一眼,便將自己還未完全吃透的消息直接說道出來與他知道,一股腦和盤托出後才滿是憂色的問道︰「你說這皇上早不辦哪幾位高官,卻偏偏趕在這本該闔家團圓的日子里如此雷霆之舉可是蹊蹺的很。」
「何止是蹊蹺,分明就是心虛之舉才對……。」
還未待他說全後面半句來,身旁的堇娘已是眼明手快的一把捂上他的嘴,還不忘站立起身環視周遭一圈才放下手掌來道︰「你也小心著點,雖說是如今這是我們自己的山頭可還是悠著點才好,倘若是叫有心人听了去可怎麼了得喲」
轉回身來才發現旁邊的穆容已是面色緋紅一片,這是怎麼了,剛才自己只不過是,想著隔牆有耳更何況這話又極要緊的……猛然反應過來後堇娘忙解釋道︰「那個,剛才只不過是一時情急之下,失禮于你是我的不是……。」
這回還未等堇娘解釋完,穆容卻已是隔著衣袖將她拉到了身邊坐下後,才笑著言道︰「哪個又說你什麼不是了,還不快坐下我們好商量山上之事,你這丫頭是不是只听說過隔牆有耳一說,卻是不知此等開闊之地言隱秘之事更未妥當哪」
「啊哪有這般行事的,這隱秘之事本就該背著外人,在屋內小心防著那隔牆之耳低聲商議才對,怎麼還能來這等開闊之地說道?」堇娘很是不解的望向穆容,搖著頭滿是不信的言道。
旁邊的穆容卻是輕輕一笑,拉起她來領著在他們所坐定的小亭四周行了一圈解釋道︰「你可是已將這周遭的一切盡收眼底了嗎?。」
見這丫頭滿臉乖巧的朝自己點了點頭,才又接著道︰「那若是在你眼及之處有半個人影晃動,可是能逃得過你眼去嗎?。」說著已是滿面帶著笑的看向身旁的堇娘來。
提點到此處,堇娘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道理,對阿,與其躲在屋子里四周不是牆就是家具擺設的,若要真藏進個把人倒還真不好說,如今在這等開闊所在,就是有只小狗途經此處都能立馬便瞧見了,真是要遇上高手也不能隔著這般遠的距離將兩人小聲對話听得真切的。
想到此處便听得身邊的穆容笑著言道︰「就算是耳力極佳的大高手,也斷不能在隔著這許多距離將你我之間說道都听去半句的,更何況是哪些普通之輩就更是不能的。」
說著頓下了身形,牽著堇娘重又坐回到竹亭中告訴道︰「我今日來也是想要與你商量一事的,不日我便要動身往北地再回一趟將那頭的人馬安頓一二才妥。」
听聞此言,堇娘不由一驚忙拉過他的臂膀來低聲道︰「你不是已經將報仇之想放置一旁了嗎?莫不是想要借著此等混亂之際伺機行動不成?」
穆容卻是轉過臉來看向堇娘,異常慎重的搖頭寬慰道︰「想哪里去了,經過前次在我大姐哪里听聞到的內情,怎會還不足以讓我打消念頭,就是想著如今我們這好不容易才建設起來的家園也是斷斷不該如此輕舉妄動的。」
堇娘深深打量他兩眼後,才頷首放下心來,雖已在將他救出城時就覺得定是身份特別,卻也未料到竟然還同皇家有些牽連的,好在事情也早在那時已妥善解決了,若是不然堇娘也定然不能答應他將自家親人牽涉其中的。
所以至今為止有關于穆容的身世也就只有堇娘自己清楚,卻是絕不敢在雙親面前提及半句的,一來是為了少讓他們擔憂,二來也是怕他們一旦曉得實情的話,這門親事恐是要不成的了,試想哪家父母願意看到自家好端端的閨女,嫁與這曾被當朝重臣極力追殺之人,豈不無異與將女兒推入險地不成,就算事情都已過去許久也是不能的。
因而有基于此堇娘便同穆容一早就商量定下,往後就安心將現有的新身份做好就成,過去的一切不順皆似噩夢一場便罷。所以,堇娘才在剛才听得穆容那句要回一趟北地時異常的緊張起來。
見這丫頭緩和神情後,穆容才接著言道︰「我此番回去就是要將那邊的人馬都安撫妥善方能安心的,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我怕是倘若不能及時收到我的準信,再加之有哪不軌之輩一挑唆反倒要壞事的,所以此次是一定要趕在未亂之前安撫住他們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