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蕭銘楠兄弟二人听聞丫鬟的回稟後,也不免相互對視一眼,訝然之色頓顯,莫不是家此刻正隱秘進行之事不小心已是讓外人察覺不端倪來了嘛?
「娘子,究竟是發生了何等大事要這般匆忙的將我們都喚了回來啊?」想到畢竟是要越少人知道就越安然之事,蕭銘楠便在屏退左右後,才坐定下來問道起妻子來。
薛氏一臉憤慨道︰「我們還只道身處偏遠之地,本不該攪進這場亂象中,居然還是該來的逃不過啊今日一早徐媽媽家的兒媳就已來報說有人瞧上了咱們家在隔壁楊谷鎮上的吃食鋪子,不但如此,還已放出狠話了若是不乖乖點了銀子交地契、房契,便直接去衙門里尋了人來要把鋪子給封了哪」
剛才還未不是因家中正進行的隱秘之事叫外人察覺而慶幸,這就又開始將心糾了起來,何人居然這般囂張跋扈,青天白日就膽敢強買強賣,而且又是在如今這等時局不明之際,對了,指不定就是有那膽大妄為之輩想要趁此形勢不定的當口,好渾水模魚不成
兄弟二人又是一個對視後,蕭銘楠才微有些震怒道︰「你且仔細說說對方是何等樣人,居然敢張口閉口的將衙門兩字說得這般輕巧,可見是有備而來,絕非一時起意為之的。」
那邊的薛氏又何嘗不曉得這事的重要,早在徐家兒媳哭訴之時已是里里外外問了不下三遍來,這會兒也是忙解釋給相公知曉︰「听徐家兒媳告訴,說是原在三日前這人便是由楊谷鎮上的鄉紳以貴賓之禮清了來我們家食鋪中品茶賞春景的。」
壓了壓心中火氣,才又接著說道︰「來人一開始也是好奇,並無不妥之舉,還命人將掌櫃的喚了去問起這屋子是何人改建的而已,徐家的兒子便隨口,說是位落第秀才在閑暇之時無意順手即興之作,這里的東家也是偶得此畫覺得有些趣味,便依照著畫稿又請人制成圖稿才改建成今日這般景象的。」
「當時,那人也沒再問過其他來,卻不曾想三日之後居然直接一早就尋了人上門來堵,還口出狂言要我們將這店鋪交了出來,點銀子走人,這可真是豈有此理」薛氏已是氣的滿面漲紅了起來,就連一直在衣袖中攥成拳頭的雙手,也是一刻都不曾松開過。
而此時才一臉疑惑匆忙趕來的麗娘在听完相公低聲告知後,面上的神色也更凝重了起來,轉而才言道︰「真是這般囂張理應並非無所依仗才對,想來應該還不知我們家他三叔也是官場中人,若不然又怎能如此狂妄行事」
蕭銘柏由自家娘子一語提醒到,忙點頭也接口附和了一句,望向兄嫂來言道︰「想來此事恐是要讓三弟出面調停,才好叫那人知難而退的吧?。」
這旁的蕭銘楠微鎖雙眉,低低的應了一句︰「唉,此事看來確實只有借上一借三弟的名頭來才能善後的喲原我還不想為了家中瑣事煩憂他正經仕途的,但那人已是擺明要魚肉你我,又豈能坐視不理仍有其欺負不成。」
說著便已在妻子在一旁挽袖研墨下,奮筆疾書信箋來命人快馬加鞭送往京畿之地而去。就在蕭家才將事情理順,並尋來應對良策之際,那楊谷鎮上的谷師兄也已在午時前匆匆趕到蕭家大院前。
此時蕭銘楠見到這位谷世兄前來也頗為意外道︰「谷世兄,你這般匆匆而來所為哪樁?」
谷世兄飲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才道︰「我也是今日听得有為熟識之人說起才知,你家在我們楊谷鎮上的食鋪叫人家給盯上了吧」見對面的蕭銘楠無奈頷首,也跟著低嘆一聲。
轉而才又抬頭接著道︰「你可知道那人是什麼來頭嗎?那人可不是一般欺行霸市,強買強賣哪般簡單之輩,他家原就是在朝中有些勢力,幾個姐姐也都嫁與官宦人家,本人雖說並無功名在身可頂不住是個有名的衙內不說,手頭上的生意卻是極多的,這次也剛巧要在此地置辦物質才留下一段時日的,不曾想卻是瞧上你們家的鋪子了」
听完谷世兄的這番言語後,蕭銘楠原已放下的心,此刻也不由的緊了起來︰「剛才听得鋪子里的人來報,也只說是有鎮上的鄉紳陪同而來,到不知卻有這等來歷。」
指了指門外又接著告訴道︰「適才,我剛急書了信箋一封讓人送了與我家三弟了,但不知可是還有緩和之地嘛?」
「哦,就是你叔父家的那位如今在京畿之地任知縣的堂弟嗎?。」
「就是這位,我原就覺得那人如此囂張行事也必定有所依仗的,便想著此事還是要借助我家三弟的官威壓一壓的才好,卻不想還真是不好應對,現在又听得世兄你這般一言道,就不知我家三弟那官職卻也有些吃緊的喲」
對面的谷世兄也微微點頭,手指輕叩桌面低頭沉思片刻後,才復而言道︰「你既已去了書信倒也是好的,不如我這里也往鎮長家跑上一趟,邀了他老出面再幫你們家拖上幾日才好,只要你家三弟一接著信便遣了人來料理才是上策。」
這旁的蕭銘楠也不由的跟著點頭道︰「我看那人的身份還是要早些知會我家三弟為好,如今要追上前一個送信之人怕是不能了,怎麼也已是跑出好幾十里地去了,我索性再遣一人多送一封便罷,鎮長這里就有勞谷世兄你費心了。」
這邊兩人才一商議完,那邊內室中薛氏已將一包銀兩交到了相公手中便又轉回里間去了。蕭銘楠掂了掂手中的銀兩,便直接轉手遞給谷世兄將他送出了院門,這事本就擺明要求上門去哪有不花費的道理,這谷世兄也未及多言只慎重的向蕭銘楠頷首示意後,又是匆忙喚了自家的馬夫就一路直奔鎮長家而去。
露鳴本就離著京畿之地有兩千余里,如今雖說都選得上尚好的快馬,到底也不如官府衙門的驛站那般都能輪著跟換坐騎的,就是每日整整趕上四、五個時辰的路途也得至少要四天的時日才能趕到了,而一來一回就是九日左右,離那人放風話要收鋪子的時日僅多是一日來,怎能叫人不憂心啊
那送信之人也知道東家這回加急之事,哪里敢耽誤半刻的硬是在第四日城門還未關閉之時便已將信箋送進了衙門里,那門房一听是老爺家中來的急件也不敢怠慢半分,忙招呼人來將那送信人的馬匹牽入馬廄中歇息,領了人就往里面進來。
此刻三房的蕭銘楓正與師爺討論著今日堂上的案情,突听人報說是鹿鳴家中來的急信也不由一驚,這般時節家中怎會有大事發生嘛?也顧不得讓師爺回避一二,忙就人喚了進來問話,待來人說明來由後,接過大哥的信來一一細讀起來。
「真當我們蕭家無人出頭了嗎?竟然還敢這般橫行霸道,難不成那縣衙門還是他家開的不成。」說著便已是氣鼓鼓的將手中的信箋用力拍在桌面之上,端起一旁的茶水來猛灌了一大口才將滿腔的怒火給壓了回去。
先行送信之人見自家的三老爺這般言語便覺這事定是不難了,自家東家這回也算是能討回這公道了,就在當夜近亥時之際,後面那送信之人也已是趕到城門外,但見城門緊閉自己又不得入內更是著急。
便忙不迭的自己身上還剩的銀子系數模了出來,全都當著面與了那城門之上的守衛長官道︰「勞駕軍爺給小的將這封要緊家書給縣太爺送了去才好,是縣太老爺家中急件萬不能有誤的,還望軍爺給行個方便才好,這是小的一點孝敬,您老可別嫌少就是了。」
那軍頭本看這人一臉的老實相還想當即就回絕了,而後一听是縣太爺家中的急件便又多留了一步,才又得了這人的銀子,雖是不多可好歹這人還曉得孝敬一二。
掂了掂手中的散碎怎麼也夠吃回酒的,轉念一想這畢竟是縣太爺家的事說好指不定還能得些好處,隨意的點了兩下頭把事給應了下來,自己便往衙門方向去送上一回了。
而這邊廂蕭銘楓也才剛要就寢便听得門外又是一陣騷動,不時就有人來報說是家中急件再到,頓時便顧不得妻子給他遞給外裳來,已是幾個快步便出了內室,來的外間一把奪過也同樣衣裳還未及整齊的管家手中的信箋來。
一看這後,本還火冒三丈的蕭銘楓頓時便矮了半截氣焰來,幸得大哥及時讓人又送了急件來,要不自己這邊急著出手可是不妥,听大哥信中所言那要強買之人並非普通又些靠山而已,居然還是位衙內,這事到著實有些棘手啊
轉而便喚了一旁正低頭整頓衣裳的管家道︰「你且去讓人備些茶點來,再去請了屠先生來書房議事。」
片刻後,待這位屠師爺進的書房,接給東家手中之信仔細讀了一遍又低頭思量半晌後,瞬時眼前一亮,轉而拱手便向蕭銘楓言道︰「恭喜大人,官運亨通,更進一層就在眼前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