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一大早就走了,她前腳走,何海豹就打來電話,約了晚上在他茶吃飯,說是給他踐行。吳放歌最近門庭冷落,自然也就很痛快的答應下來,到了晚上就如約前往。
何海豹騰了一間雅間,布置成了餐廳,菜都是在附近飯店點送的,也不錯。吳放歌就笑道︰「我說兄弟啊,你真是的,要麼在家里吃,親近。要麼在外頭吃,方便。這這不里不外的,算是哪一出啊?」
何海豹也笑著說︰「我喜歡親近,又怕麻煩,所以就想了這個主意。」
雲柔這時插進嘴來說︰「我看是月兌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何海豹扭頭笑著叱喝道︰「女人家家,嘴里干淨點!呵呵。」
隨後大家就入座喝茶說閑話,不多時酒菜都送來了,也沒有別的客人,于是三個人就開吃,可是雖然吃著飯,可外頭茶的生意還在做著,也不知怎麼了,今天外頭的大堂經理很是不給力,動不動就進來請示,弄的何海豹很不耐煩,就對雲柔說︰「干脆你出去一下,把外頭理順了,我們等著你。」
雲柔不服氣地說︰「憑什麼啊,法人代表可是你,這是你的企業。」
何海豹笑著說︰「可是我們家的法人代表可是你啊,你就去處理一下,順便我和放歌說點我們男人的私房話。」
雲柔一邊往起站一邊抱怨說︰「肯定沒好話。」都走到門口了,忽然又扭頭說︰「不準背後說我啊。」
何海豹和吳放歌都頻頻點頭,說︰「不說不說。」
等雲柔出了門,何海豹才笑著說︰「你說咱們不說她還有的說嗎?」
吳放歌也跟著笑,今晚家宴的目的才算是正式開始。
兩人又連喝了幾杯,何海豹忽然說︰「放歌啊,你們這次出去,雲柔就靠你照顧了。」
吳放歌一開始沒理解其中的深意,就隨口說︰「那是當然,不管怎麼說,我是考察團的團長啊。」
誰知何海豹又說︰「我說真的。」
吳放歌听了,也沉下臉來說︰「什麼意思?」
何海豹笑了一下說︰「雖然你們都沒跟我說,但是我知道,你們這次出去是不會再回來了。你是早就把老婆閨女都送到國外去了,這次正好去和她們團聚。這邊呢,又帶上妮子和小柔,明顯是要遠走高飛嘛。使領館的人真是笨蛋,真沒明顯的移民傾向都看不出來?真不知道你們的護照是怎麼簽下來的。」
吳放歌知道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有些事是瞞也瞞不住的。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何海豹是個笨蛋,失敗者,其實吳放歌清楚,何海豹和何海珍一女乃同胞,在智商上面原本就不相上下,只不過何海豹一直沒把智力用對地方罷了,他非但不是笨蛋,相反他非常的聰明,甚至比大多數人都聰明,而且對于吳放歌的了解,也比一般人要深。
吳放歌見已被他看透,但還不能確定他到底是個什麼心理狀態,就試探地說︰「怎麼?你就這麼想讓雲柔走?」
「怎麼可能?」何海豹往椅子背兒上一靠,雙臂下垂,眼楮直勾勾瞪著天花板說︰「不管怎麼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麼可能舍得讓她跟你走?就算我舍得,男人總有尊嚴,原本我這兒閑話就多,你們一這一跑,管吐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道上輩子我是把她怎麼了,反正她這輩子是把我折磨慘了。別的不說,光綠帽子恐怕就夠開家工廠了。所以我也想通了,就遵照慈禧老佛爺的教導,反正是戴綠帽,倒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就你來唄。」他一邊說,一邊悲從心來,眼淚直在眼眶子里頭打著轉轉,但依舊強忍著擠出一點笑容說︰「像我這種角色,也算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呵呵。」
吳放歌看著他這樣,既內疚又心痛,低著頭說︰「海豹,其他事丟一邊,在這件事上,我對不起你,你要想怎麼做,我都不怨你。」
何海豹冷笑道︰「我能怎麼做?就跟我那個混蛋姐夫一樣來個殺人分尸?不行,我雖然是笨蛋,但還不是混蛋。我可以戴綠帽,但是不能戴手銬。」
「其實……」吳放歌小心地說︰「你沒全猜對,我這次沒打算帶雲柔走。」
「哦……」何海豹說︰「始亂終棄啊。」
今天何海豹抓住了吳放歌的軟腳,捏著就不松開,穩穩的佔了上風,他實在是找不出話來解月兌當前的窘境。
「如果你不打算帶她走……」何海豹緩緩地說「那就幫我把她看緊點,我總覺得這次她是要跑的。其實大家都說我笨,我看她這次才笨呢,她那一套生存法則,只適合在咱們國家,出去了,落不著好。有你看著也許還行,光她自己?」他說著,晃晃腦袋說「沒幾天就得讓移民局遣送嘍。」
「也不一定,反正她適應能力挺強的。」吳放歌說。
何海豹忽然又笑了起來說︰「那我不管,反正你這輩子就這事兒算是欠著我的,要嘛你帶她走,好好照顧她,要嘛把她看緊了,別讓我人財兩失。」
其實若是何海豹像個普通丈夫一樣,暴起把吳放歌狠揍一頓,或者陰險一點來個實名舉報什麼的,都能把他整個灰頭土臉的,可是他偏偏不,給你來這麼一招,算是把吳放歌的弱點給抓著了,現在地上要是有個地縫,他鐵定就一頭就鑽進去,無論前世今生,吳放歌還沒被誰整成這樣過。
好在雲柔及時回來了,解救了他的尷尬狀況。
「你們都說我什麼壞話了?」她問。
「沒有沒有。」兩個男人一起擺手。
從何海豹的茶出來,吳放歌心里別提有多郁悶了,不是因為別的,被何海豹佔一回上風讓他很不爽,不過想想再過一兩天自己將永遠的離開這個國度也就釋然了,不管怎麼說,在雲柔這件事情上卻是是自己有錯在先,而且這麼多年了就沒收過手,人家做丈夫的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換別人說不定都出人命了。
心情才好了一點,雲柔忽然又一個電話打進來,急火火地說︰「你們兩個死男人一起嘀嘀咕咕的說什麼了?」
吳放歌忙說︰「沒說什麼啊。」
「什麼沒說什麼!」雲柔怒道︰「你吃晚飯拍拍走了,他就在家里發酒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跟我說讓我別走,看在孩子份上別走,還說給他留個名分就行,至于我在外頭怎麼來,他不管。你看這是人話嘛!」
吳放歌心說︰「別人有沒有我不知道,反正咱倆干的那就不算是人事,不是人事都做得,不是人話自然也說得。」不過這話只是在心里說說,卻不敢說出來,差一步就要遠走高飛了,來個節外生枝就不好了。于是就耐著性子說︰「海豹這些年不錯了,說起來對我們的事情也肯寬容了,任憑誰都做不到。你以為他傻啊,其實他都看在眼里的。」
雲柔開始不講理︰「不高興就拿菜刀砍了我嘛,干嘛陰陽怪氣的說話,還說我要是實在要走,就跟進了你,說你和其他男人不同,只有你才會一直照顧著我。真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啊,還可以換來換去的穿咩?」
吳放歌開始有點擔心了,就問︰「你現在在哪兒和我說話?」
雲柔說︰「在他媽的廁所!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找麻煩的!」說完啪的一聲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吳放歌看著電話發了一會兒呆,心說︰這兩口子,算是絕配了。老天爺這是怎麼安排的啊。
回到家,覺得家里冷冷清清的,又到露台侍弄了一下花草,沒幾分鐘就煩了——反正後天就要走了,這些東西都是要拋下的,現在再侍弄的好又有什麼意義呢?正想著又听見鴿子籠里各自正咕咕的叫著,于是又慢悠悠走過去對著籠子說︰「別急別急,到後天你們就自由了,想來就來,想去就去,只是這里就不一定有人喂你們了哦。」
又和鴿子說了幾句話,他這才又下了,打開電視機看插播在廣告里的電視劇,無聊的直翻手機里的短信玩,正翻著,手機就在手里響了,來電的是珊萍。
「這小丫頭來電話做什麼?」吳放歌隨手按下了接听鍵。原來這小丫頭是要請他吃飯的,說一是為了感謝,二是為了給他踐行。吳放歌听了就笑著說︰「飯不是吃過了嘛。」
珊萍說︰「那不一樣的,說的是我請你,改成你請我意思就不一樣了。」
吳放歌說︰「有什麼不一樣啊,不都是吃飯嘛。而且你現在工資不高,又沒個親人在身邊,生一個是一個嘛。」
珊萍說︰「那可不行,你答不答應?答不答應?不答應我又到雪雯老師那里去告狀了。」
吳放歌一听趕緊說︰「行行行,我答應,你可別給雪雯打電話,上次就罵了我半個鐘頭。你要是再告,我就是累犯,她非給我判刑不可。」
珊萍听了在電話里咯咯的笑,好一陣子才說︰「那就明晚七點在那個你請我的紅酒莊,有問題嗎?不會有別的約會。」
吳放歌說︰「就算有越,也得先緊著你啊,不然你又該去告狀了。」
珊萍又笑了一陣說︰「好那就這麼定了,不準黃牛哦。」
吳放歌忙應下來,然後互道再見。
「總算是有點事情做了啊。」吳放歌在沙發上伸了一個懶腰,忽然覺得自己對明天的這個約會很是有幾分期待。N
……第八十五章出國前文字更新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