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橙兒雙手在空中曼妙的劃過,緩慢的結出數十個印訣,引得玉清不由側目。
「你可知道這是什麼法訣?」
耳中傳來虺**的傳音,玉清曬然一笑,知道這是虺**心情放松之後,閑來無事在考自己了玩了,盯著橙兒不斷變化印訣緩緩接近的雙手,半響才略帶詫異的回道︰「可是芥子之術?」
「不錯,我族雖不擅長陣法之道,不過對于芥子之術倒是有些心得。」微微點了點頭,虺**對于玉清與其年齡完全不符的閱歷和洞察力已經有些司空見慣,對于其單靠印訣便能夠認出這等上古秘術面上並沒有表露什麼吃驚之色,反而是因為玉清話語中的詫異而心中一動。
「你若是有興趣,可以拿你擅長的東西來換,比如說陣圖!」
雙目中神光乍現,玉清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只是將目光盯著還在結印的橙兒,而虺**見狀也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果不其然,隨著橙兒結印完畢,地面上忽而現出一座散發著晦澀波動的古怪光圈,抹去頭上虛汗,橙兒右手食指一點,口中一聲輕叱︰「開!」
光圈邊緣突然升起大約五寸許的光壁,仿佛地面上突然多了一個一尺方圓的細長水桶一般,而隨著光壁出現,光圈之內響起稀稀落落的東西落地之聲,玉清感興趣的起身走上前去,只見仿佛縮小了不知多少倍的無數材料,自光圈上空一處裂開的黑色縫隙中傾倒而出,堆積成了小山形狀。
默默的感應過去,玉清發現這正是自己拜托虺**收集的那些材料,不由的變了神色。
說實話,芥子之術玉清只是自《洞玄經》中見過記載,本身對其並沒有多少重視,然而他深知那面玉符中到底羅列了多少材料,將那些材料後面的數字整合起來,恐怕對于任何人任何組織來說都是一個天文數字,故在此之前他還在思考虺**等人到底該用什麼方法將各城中收集到的材料運來。
材料的傾吐終于停止,玉清掃了一眼發現,不過佔據了這臨時布置的芥子空間三分之一罷了,閃電般將自己所學回憶一遍,玉清敏銳的察覺到這個術法對于自己的巨大作用,心中已是有了計較。
「小子,我做了該做的事情,你是否也該告訴我到底為了什麼需要如此龐雜的材料呢?」若有所思的看著一臉平靜的玉清,虺**心中頗為無奈,已經不知道多少年,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讓自己感到這般捉模不定,居然完全猜不透他的內心所想,除了首次見面時仗著遠高于其的修為佔據上風之外,此後似乎一直是自己被牽著鼻子走而已。
略略沉思半響,玉清轉過身來正要開口說話,突然面上顯出一絲笑意,轉而向頂層傳送法陣看去。
大黑探頭探腦的身影在法陣中現出身來,毫無疑問其手中仍舊緊緊攥著自己的降魔杵,似乎生怕別人搶走了一般。
大步踏出法陣,大黑一眼便看到站在房中的玉清,不由大喜,連忙奔跑過去,一把將玉清緊緊摟住,雖然開了靈智,但大黑似乎依舊不喜歡說人言,只是興奮口中 直叫,卻表達不出任何有意義的詞句。
任由大黑雄壯的手臂將自己抱緊,玉清並未如同往日般心中不喜而有所抗拒,步入元嬰期後,其心境似乎再度轉變,普通人會覺丟了面子、不好意思之事在其來說完全是不盈于心,卻是距離道心愈來愈近,而距離世俗之心愈來愈遠。
抱起玉清轉了數十個大圈,大黑這才緩過勁來,意識到自己似乎又做了玉清不喜之事,訕訕的松開雙臂,一臉可憐狀的望著一臉淡然看不出心內所想的玉清。
抬手輕點大黑眉心,玉清心中自然而然的反映出其體內一切,不由略帶欣喜的說道︰「呆子,你修為又有長進,看來虺前輩教導有方啊。」
一听到「虺前輩」三字,大黑身子竟是連連打了數個冷顫,一臉畏懼。
「呃……」愣了一愣,玉清已知自己閉關這些日子大黑過的絕不好過,想來也是,虺**乃是外慈內苛之人,自己拜托其教導大黑,其自是不會有所放松,必定是極為嚴厲的督促大黑修行,而所用的手段自然不會有多柔善,再加上大黑天性懦弱自然是對其頗為戒懼。
啞然失笑,玉清伸手想要拍拍大黑的頭頂,卻發覺這呆子竟是又長高了許多,自己卻是根本夠不到了,只得拍了拍它的肩膀,這才轉過身去面對虺**,肅然說道︰「十方俱滅!這便是我依托這些材料所要布置的法陣。」
「十方俱滅……」喃喃的重復著玉清所言陣法的名字,虺**只覺心內突然一陣驚悸,不由駭然失色,只因渡劫後期修士已是度過一次小天劫的準仙人,冥冥中預知吉凶並不是什麼困難之事,自己竟然只是听到這個陣法的名字便心中不安,真不知真正布置成功後這法陣該有何等威力。
「這是我所學中的最強陣法,也是唯一一個純粹的殺陣。」面上一片苦澀,玉清腦海中霎時回憶起昆侖山中妙木傳授自己這道陣法時的情景……
一大早的玉清便來到了妙木房中,看著正在房中檀木太師椅上端坐似是沉思著什麼的妙木,玉清微微一笑,為其斟上一杯清酒,恭敬地說道︰「前輩,玄胤長老告訴我已經不可以再拖下去了,畢竟宗門之內還有許多事物要做處理呢,恐怕明後兩日便要離去了。」
令玉清意外的是,等了許久妙木都沒有回答自己,仔細看去,發現妙木眉頭緊縮,面上陰晴不定,似是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
見到此景,玉清自然不會再行叨擾,悄然轉身便欲離開房間,到門外為妙木看護,以免再有人貿然前來驚擾其思緒。
「玉清,你坐下。」然而剛欲邁步,玉清耳中便傳來妙木沙啞的聲音。
詫異的轉過頭來,玉清心中不由大奇,真不知到底是什麼事情居然令妙木憔悴至嘶,連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前輩不知有何不決之事,何不告知玄胤長老,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呵呵,不必了,玉清,我有一事問你,你莫要猶疑,切記以本心答我!」雙目中神光湛然,異常凝重的看著玉清。
聞听此言,玉清雖不知妙木為何如此慎重,但卻不妨礙自己依言照做,靜靜的閉上雙目,將心神沉寂下來,摒棄一切雜念,將神念深深禁錮在識海深處,玉清輕輕睜開雙眼,示意妙木可以詢問。
「此生你若達致天人之境,當心懷善念救濟悲苦,不論遭遇何等打擊,何等利誘,都絕不墮入邪道,危害蒼生,你可能答允!」湛然的雙目更是神光爆射,妙木口中如同洪鐘大呂般的巨大喝聲轟然回蕩在玉清耳邊。
腦海中霎時閃過無數光怪陸離的畫面,仿佛在這一瞬間便經歷了凡人一生中所有的苦辣酸甜,玉清心中沒有一絲漣漪,斬釘截鐵的說道︰「能!」
面上顯出一絲欣慰之色,妙木看著突然回過神來一臉若有所思的玉清,歉然說道︰「不錯,我提前在房屋中設下了‘誅心陣’,你莫要怪我,實是我今日所要傳授你的東西太過重要,不得不出此下策。」
「晚輩不敢,只不知前輩到底要教授晚輩什麼?」對于妙木,玉清內心中是將其擺在與玄胤同等地位極為尊敬的,對于他出于謹慎的做法自然沒有絲毫怨懟之念,只是一臉好奇的問道。
「十方俱滅……」自懷中取出一只通體瑩潤的光潔玉筆,妙木一臉凝重的說道︰「我昆侖秘傳十大殺陣之一!」
「昆侖秘傳?晚輩不敢令前輩違逆門規,還請前輩收回成命。」一听妙木所言,玉清心中感激之余,卻是異常惶恐,只以為令妙木如此苦惱的事情便是因為需要破戒將密傳陣法外傳,故而並未在意妙木口中殺陣之言。
「此陣乃是我族所創,雖然被歸于昆侖之術,但是甚為如今的妙之一族族長,我還是有能夠將其傳授給他人的權力的。」微微一笑,對于玉清心中所想妙木自然了解,故而肅然的話語中略帶了一絲輕柔,繼續道︰「我之所以如此慎重,只因為此陣奪天地造化,純粹為殺而生,一旦布置成功,即便是布陣者也無法收回,除非是有足夠的生魂為其獻祭!」
「小子?」
驀然驚醒,玉清回過神來,發現是虺**正一臉疑惑的望著自己,不明所以的問道︰「有什麼不對嗎,怎的突然不言不語起來。」
「只希望我沒有機會用到它……」淡然搖了搖頭,玉清並未回答虺**的疑惑,幽幽的說道︰「我先同大黑前往石林中略作探查,還請前輩著人帶上材料隨後跟來,莫要忘記我需要真正能夠當作戰力的人手。」
「好!」干淨利落的答應下來,虺**眼中厲芒一閃,制止了剛要開口說些什麼的綠兒和橙兒,面上現出堅毅之色。
心有所想,玉清並未在意虺**的動作,轉身招呼大黑一聲,手掌輕輕一拍,頂層的房頂再度消失,二人身化流光轉眼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