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聞听玉清所言,熊羆冷哼一聲,霎時便明白過來,神念爆射而出將整個神禁空間籠罩在內,。
按照玉清所言,那月氏便是這處神禁空間的陣眼,然而自己已經將其擊殺,神禁空間卻沒有崩毀,顯然是陣眼被月氏轉移到了什麼別的物事身上。
「那是?!」一直盯視著月氏消失之處的玉清忽而輕呼一聲,在他的視野中,那處虛空中突兀的現出一滴鮮紅色如血一般的水珠,即便在天目一直注視之下,那滴水珠的出現仍是沒有一絲痕跡可循,令玉清心中不由得一緊。
只因這世上能夠令自己的天目無法捕捉到的物事,絕不會是什麼易與之輩,畢竟迄今為止能令天目茫然無用的唯有那位麻古之戰時幫助自己的神秘女子,自此之外再也沒有未出現過天目無法觀察之事。
水珠似是貨物一般,能夠吸收天地中的游離力量,在玉清的注視之下不斷的伸長。
目中寒光一閃,玉清手指前伸,指尖閃現一點火星,迎風而漲霎時變成一顆散發著深紅色光芒的小小火球,揮手甩出,轟然爆響將一旁的熊羆駭了一跳。
「小子,你在搞什麼?!」急急轉身戒備,卻看不到任何異常之處,熊羆一臉不爽的朝玉清吼道。
「嗯?伯父看不到那顆水球?」煙霧散去,水珠毫發無損,反而變成了足有一尺方圓的水球,玉清伸手指著他一臉若有所思的向熊羆問道。
「水球?」順著玉清所指方向,熊羆神識自四面八方凝聚而來,然而回饋給腦海的卻是一片虛空,沒有一絲值得注意之處。
然而熊羆並沒有因此而質疑玉清,只因他深知玉清此時正在施展上古之時赫赫威名的天目之術,能夠看到自己感知不到之物也並非異事,他真正在意的是這個能夠遮蔽自己神識,被天魔月氏損耗大量精氣神所召喚而出的東西到底擁有何等力量。
「那是個什麼東西?」念及此,熊羆只得詢問玉清那水球的模樣,以期能夠借助玉清的描述發現一些那未知之物的端倪。
「呃,怕是個有著人形的怪物了……」有些心不在焉的向熊羆描述著水球的變化,玉清目光有些呆滯起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時的水球開始迅速膨脹,轉眼間已是變成一人高下的圓柱狀,接著手臂和腿腳也伸展出來,直至頭顱出現,已能肯定這定是個女性了。
高聳的雙峰,縴細不堪一握的腰肢,眉目雖看不清晰但隱約中已顯出清秀之感,只是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那女子身影還未完全穩定下來,其身後居然呼的一聲散開兩雙巨大的羽翼,而羽翼末端兩只閃爍著清幽光芒的巨爪更是令人不寒而栗,望之生畏。
漸漸的女子的身影終于完全穩定下來,清新月兌俗的氣質,沉魚落雁的容貌,身上不自覺透出一股洪荒般古老的氣息,令玉清打了個激靈,霎時自心不在焉的冥思中驚醒過來。
轉過頭去,玉清心中不由深深沉了下去,只因一直听著自己描述的熊羆此時目中正露著極為焦灼的光芒,而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性居然露出這種眼神,只有一種解釋,那便是此時此刻她並非自己描繪女子的對手。
「轟!」一聲巨響傳來,玉清霎時間只覺一股熾熱的風浪撲面而來,甫一接觸便覺自己似乎要被融化一般,大駭之下連忙要在身周布下一層水罩,卻感覺不到空氣中有絲毫水元氣的存在,自己的御水訣竟是招來了大量的火元氣,若非見機的快積極撤掉手中法訣,怕是真要引火**了!
說來話長,然而實際上自熱浪出現不過一瞬間而已,玉清已是有些支撐不住體內水分迅速流失,喉嚨干咳到似乎要冒火一般,若不是體內定海界感知到身體的危機自主分化出一部分水元氣滋潤玉清身體,怕是這短短一瞬間玉清便要被這恐怖的高溫蒸發成干尸之身了。
危急之時,熊羆壯如山岳的身軀再度攔在玉清身前,雖然依舊燥熱難耐卻終是不再直面那滾滾熱浪,玉清這才穿了一口長氣,油然生出大難不死之感。
抬起頭來,正欲向熊羆道謝,卻霎時呆滯當場,心中如墜萬丈深淵,只因前方如山岳般屹立的熊羆那即便是任由天魔擊打也毫發無損的身體,在熱浪沖擊下正冒著絲絲青煙,仔細看去竟是根根毛發在熱浪之下卷曲變黑,最終化為焦炭模樣,冒出絲絲青煙。
而熊羆的護體金光和黑風神槍的風刃竟是完全無法隔絕熱浪一般!
再往前看,已經不必使用天目神通,只因那古怪女子**的酮體正亭亭立在前方虛空,原本月氏立足之處。
無心觀瞧那令男人血脈憤張的美麗身體,玉清心中只有這女子到底是用何手段在釋放如此恐怖的熱浪,只因此時的女子只是那般自然的站立在哪兒,雙手下垂全身上下竟是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
正心念電轉之間,耳畔突然傳來熊羆喃喃自語聲︰「祖狀尸神!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逆天之物存在,那月氏是從何處得來她的精血和契約之書?若是本體在此還有的一拼,但憑著如今這幅軀體,老子說什麼也不是她的對手吶……」
「祖狀尸神」之後的話語玉清並未听清,只因此時他的心情真可謂如墜深淵,一股劇烈的無力感自心底油然而生,哪還有心去听熊羆同樣無力的自語。
祖狀尸神,方齒虎尾。
上古之時有自天地開闢的先天生靈,稱為大能天神,因其等乃天地孕育,故而無情無性魂魄強悍最是契合天道,幾與道合。
後因某些特殊原因慘遭隕落,靈魂不死,化為尸狀在世間游蕩,然隕落之故令其等心內怨懟,故不可令其見之生人,否則必將涂炭生靈。
後有天尊慈悲,建神魔之井以為封印,不遇血食契約不可破禁而出,這才令天地重復清平。
「唉……」腦海中《洞玄經》中關于祖狀尸神的記載迅速閃過,玉清心念電轉,思考著此時此刻這等絕境之中,自己到底還能做些什麼,半響月氏接下的印訣突然在腦海中閃過,玉清心中一動,一個大膽的猜測油然而生,驀地抬起頭來看向熊羆,卻是猛地一滯,眼前蕭索甚至有些許佝僂的背影,令玉清突然無話可說,只是化作了一聲默默的輕嘆。
自己需要一個人為自己拖延足夠的時間,這本來應該是熊羆的責任,然而此時已是完全喪失斗志的他怕是照面之間便會被那邊的祖狀尸神擊殺當場,玉清自是心下悲戚,無話可說。
如遭雷殛,被自己保護在身後的玉清一聲輕嘆,落入熊羆耳中卻是如晴天霹靂轟然巨響,只令熊羆雙目發紅,口鼻之中如風箱扯動遲遲作響,吞吐而出的白氣竟是將身前虛空此處一個個黝黑的空洞。
心中大驚,只因熊羆清晰的感知到這並非是自己的意願,識海正有一個意識在劇烈的抗拒自己的存在,竟是按理說應該沉眠在識海一側的大黑不知為何竟是蘇醒過來,正掙扎著要拿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
默然不語,熊羆清晰的感受到大黑焦灼的內心不斷向自己傳遞來的決絕之意,那念頭竟是那般純粹翻來覆去只有七個字卻如洪鐘大呂般在識海中轟然回蕩……
救大哥,雖死無憾!
感受著那滾滾不息的神念,熊羆心中突然傳來一陣絞痛之感,眼眶一紅,竟是滾落兩行濁淚,大黑心中之痛竟是影響到了道心穩固如磐石般的熊羆的內心。
「女乃女乃的混賬,老子到底在做什麼啊,關鍵時刻居然還不如我這生性懦弱的孩兒,我呸!」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個震天響的耳光,熊羆自言自語的喝罵道。
「戰!」無懼無畏的氣勢再度綻放,熊羆暴喝一聲,雙手一抖,黑風神槍似是感應到主人心中的決絕之意,自槍身上施放的風刃突然增加了數倍之多,遠遠看去,槍身四周已是一片漆黑的空間裂縫,放眼望去至令人心悸異常。
感受著熊羆身上陡然冒出的決絕氣勢,玉清嘴角亦是露出一絲釋然的笑容,雖不知道是什麼令熊羆做出了如此決定,但如今已沒有時間再去細究,只因以這祖狀尸神與經中記載大不相同,乍一看去同真人已是一般無二,怕一旦攻擊便是石破天驚,難以抵擋。
「伯父,我有一法或可自此陣中離去,只是風險頗大!」一邊向熊羆傳音,玉清手中突兀的現出一蒙清光,其內密密麻麻不知多少顆黑色的珠子,滾動件發出叮咚之聲在這個緊張的時刻煞是悅耳。
「哼,你小子果然有些道道,需要我做什麼就直說吧,風險再大,還能比現在更糟嗎!」嘴角一瞥,熊羆此時也是完全放開了心神,話語中似是又回到了那個灑月兌不羈的珞珈山後裔。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