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千里香不錯,不過里面加了火龍涎?」嗅了嗅屋內彌漫的酒香,虺眉頭微皺,一臉無奈的看著頭陀道︰「不淨道友,你想害死這小子嗎?」
不淨聞言老臉更是通紅,看著玉清眼珠狂轉不知在想些什麼,卻愣是一句話也不說。
反而是听到虺問詰的玉清心中一動,將沉入丹田處的神魂收回,轉首向虺問道︰「火龍涎?不知這又是什麼物事?」
「哼,你小子不是此界之人自然不知,火龍涎便是上古火龍的唾液。」瞪了不淨一眼,虺轉而向玉清回道。
「上古火龍,這等神物居然還生存在此界之中?!」玉清聞言悚然動容,畢竟龍族乃是萬獸之主,能翻江倒海,行雲布雨,乃是堪比上界真仙的族類,其同族應龍更是于上古之時幫助皇帝戰勝蚩尤,奠定人族基石,被人族奉為圖騰,享萬世尊崇,其強悍可見一般,如今驟一听聞自己剛剛喝下去的酒水中竟是有火龍涎這等神物,卻是無比吃驚。
「火龍還存不存在這老身也不知道,只是火龍涎有個特性,那便是一旦接觸到高溫便會變為一種極為堅固的結晶體,而恰巧火龍性喜生活在岩漿之中。」說著,虺轉而望向頭陀說道「不淨道友酒中的火龍涎便是在某處岩漿之中找到的。」
「嘿嘿,不錯,是我早年修煉天火之術時在煉獄谷中所得。」終于開口說話,頭陀看著玉清露出一絲和煦的笑容,在虺和馬思真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對著玉清稽首一禮道︰「貧僧劉淨,諢號不淨散人,剛剛多有失禮,還望道友莫怪。」
不淨雖然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態,但話語中的鄭重卻絲毫不似作偽,令玉清一時如墜霧中愣在當場不知該做何回應。
「不淨,你今天這是打的什麼算盤,玉清小子說到底還只是個元嬰修士,豈可當得你平輩之禮。」虺面上一片狐疑,眼中精芒乍現不解的向不淨喝道。
「嘿嘿,當不得?神魂凝實幾為實體,水火二氣交融,鉛花聚頂,你二人可有一樣能夠達到?虺道友只看表象可要不得啊。」雙目中幽藍色光芒乍現,令玉清心中一動,這分明便是《洞玄經》所載的天目神通,這個不淨散人卻是自何處學得。
聞听不淨之言,虺早在至陽城中便已感受過玉清的神魂修為,故而只是略感吃驚。
而馬思真卻是愣了一愣,不敢置信看著一臉默然的玉清,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被欺瞞的怒意,不由全力透出神念將玉清籠罩在內。
奈何玉清的神魂修為並不弱于她,反饋回來的依舊是如同玉清表面那般的元嬰期該有的神識強度,然而因為不淨所說,馬思真自然不會相信這便是真實,不顧一切的全力催動神念,不停地沖擊著玉清神魂之外那層異常堅固結界。
苦笑的嘆息一聲,玉清本來沒有隱瞞他們的意思,只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輕易不願揭開結界罷了,故而也不曾施法阻擋,只是倉促的在宮殿四周布下一層結界,不知要阻擋什麼,任由自己的神魂結界在馬思真的沖擊下漸漸碎裂。
宮殿中突然響起「砰」的一聲輕響,似乎將什麼洪荒凶獸的封印打破了一般,一股磅礡的神魂波動轟然傳出,仿佛有什麼將天空刺破一般,一個巨大的漩渦在宮殿上空顯現,整個天馬族地霎時一片安逸,所有妖獸都停止了手頭的事情,駭然望向族長所居之地。
「咦,你們怎麼了?」正同三只天馬族幼童玩耍的大黑突然愣愣停下了腳步,只因三只幼獸此時如同見到什麼恐懼之事一般跪伏在地簌簌發抖,在大黑的視線中似乎除了他自己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維持站立。
就在大黑愣愣的不知發生了什麼之時,一股異常熟悉卻又宏大至極的凜冽威壓轟然降臨,剎那間只覺身上如遭萬鈞巨力壓制若非身體似乎對于這股威壓早已習慣,否則怕是也要同其他人一般跪在地上了。
「大黑,是玉清大哥的靈壓。」身後突然傳來甜軟的話語聲,大黑回轉頭來,發現竟是伶仃正一臉蒼白的站立在自己身後,實在不知在這等巨力之下這個女子到底是如何站立的住的。
然而這個念頭不過在大黑腦中一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伶仃口中的玉清二字,上前一把抓住伶仃雙肩,雙眼沒有焦距的四處亂晃,急急說道︰「哥從來沒有如此釋放過自己的氣息,定是踫到麻煩,伶仃姐能知道他的位置嗎?」
護體真元絲毫無法阻擋大黑那壓倒性的巨大力量,肩頭傳來的劇痛令伶仃眉頭緊皺,倒吸了一口涼氣,痛呼道︰「大黑,你且冷靜一下听我說……」
聞听痛呼聲,大黑一愣之下這才低頭看去,伶仃強忍痛楚的面孔映入眼簾,可把大黑駭了一跳,驚呼一聲,連忙松開雙手,忙不迭的在那作揖道歉,面上滿是羞愧之色。
獸類最是通靈,伶仃無時無刻不在念想著玉清,大黑自然能夠略略感知得到,雖然在其心中還沒有男女之情的意識,但誰對誰好還是能夠分得清,故而對于伶仃也是格外一個面子,此時見到自己一時焦灼將伶仃弄痛,也是心下歉然,誠心道歉。
「我沒事的,你無須如此自責。」手掌輕輕撫過自己肩頭,一片柔和的白光略略閃過,伶仃看著大黑的表情不由莞爾一笑,輕柔的說道︰「你仔細感應一下,玉清大哥雖然將氣息施放,但其內透出的力量卻甚是平靜,絲毫沒有臨戰時那股狂暴之意,想來是正同兩位前輩一道做著什麼準備。」
「哦!」聞言心下略松,大黑仔細的將籠罩體外的神魂感知一下,這才發現正如伶仃所說那威壓雖然宏大威嚴,卻如同古井之水平靜無波,顯然玉清此時並無戰斗之渝。
撓了撓大頭,大黑這才想起伶仃在玉清的威壓下居然能夠站住身形,不由疑惑的詢問起來。
「呵……」面上現出柔柔的笑意,伶仃輕輕搖了搖頭並無言語,柔弱的手指撫過自己額前劉海,在那漫天威壓之下,竟是猶如一朵空谷幽蘭在無人之處寂靜的綻放,令大黑心中陡然生出一絲莫名其妙的憐惜感。
「定!」伸手向身前虛空輕輕一點,搖搖欲倒的宮殿和不斷墜落的碎石突然凝滯,接著又是數道法訣打在布置在宮殿四周已經出現絲絲裂痕的結界之上將其加固,玉清幽幽嘆息一聲,無奈的說道︰「這便是晚輩將神魂以結界遮掩緣故了,真實修為與神魂的背離令我無法自如控制魂魄威壓,若是任由其擴散出去,怕是所過之處要尸橫遍地了。」
此話倒並非妄言,以玉清如今的神魂修為,若是將其毫無遮掩的釋放出來,莫說普通人便是元嬰以下的低階修士怕是單單被其接近便會因為無法承受其魂魄威壓而魂飛魄散。
種種機緣巧合,令玉清的神魂不按常理的迅速膨脹,而分化萬千不斷推演的習慣,也令其神魂無時無刻不在向更高的層級邁進,直至今日,怕是虺和馬思真之輩在魂魄之道上也難以望其項背了。
這不,如願攻破玉清神魂屏障的馬思真正一臉蒼白的閉目調息,看其散亂的呼吸便知定是猝不及防之下被玉清的神魂回擊,以致神念受損,體內真元紊亂了。
「玉清小子,你到底是如何修煉的,怎的進境如此妖異!」目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虺面上卻沒有一絲忌諱,反而震驚中滿是欣賞之意,顯是對于玉清的進境是衷心的為其高興。
「一言難盡,晚輩能有今日也是歷經波折,日後前輩若願細听,晚輩再行挑選時間告知便是。」苦笑著躬身一禮,玉清告罪一聲,雙目微閉,雙手迅速變換著眼花繚亂的訣印,稍時,彌漫天地的宏大威嚴緩緩收斂,盞茶功夫後終于消散一空,卻是玉清又再度布下結界將神魂遮掩。
打眼掃了宮殿一眼,虺面色霎時古怪起來。
原來在玉清神魂正面沖擊之下,整個宮殿已是一片瘡痍,殿中所有的家具擺設都已碎裂成粉,即便是支撐殿頂的十幾人合抱的巨大石柱也是裂痕遍布,若非玉清提前布下防御結界,怕是剛剛馬思真引出玉清真正神魂之力的剎那,整個天馬一族便要面臨一場浩劫了。
緩緩睜開眼來,馬思真倒吸一口涼氣,心內陡然生出一股怒意,然而知道是自己太過急躁理虧在先,又不能沖著玉清發作,只得轉而狠狠盯著不淨散人喝道︰「不淨,你不告而訪到底所為何事?」
「喂喂,你這可是遷怒于人吶,呃……」一臉戲謔的朝馬思真說著,不淨突然覺得身體被一股冷意包裹,汗毛直豎起來,卻是馬思真盛怒之下竟然生出絲絲殺意,不由大手連擺,訕訕的說道︰「我只是來見這小子一面罷了,既然你們找他有事,我該日再來,哈哈。」
說著,不淨身體像是燃燒的宣紙一般,化為灰燼消散在天地之中,只余一聲若有若無的殘音傳入玉清耳中。
「你自身屬水,我今助你火氣大乘,其他還需要你自行努力啦,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