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雖然已經為我請過假了,但我還是想去學校,不是我喜歡學習,而是覺得在學校容易打發時間,忘掉這些該死的事情。我對著姐姐軟磨硬泡很長時間,姐姐才同意放我出去,條件是要哥哥和我在一起。在姐姐的千叮嚀萬囑咐下,我和哥哥騎單車出門了。
「唉,人沒老嘴先老了」。我坐在車座後面嘆氣,覺得有點可惜。
「誰讓你是她弟弟,她是你姐姐呢,換作別人她才懶得管你呢,要知足啊,小男人」。哥哥頭也不回,到校門口,我跳下車問︰「你不一起來嗎?我們今天又有烹飪課」。
「你那個啊,算了吧,會收買人命的,我可不干」。哥哥苦著臉說。
「太過份了吧?什麼啊,你上次做的菜讓我跑了六次衛生間也沒解決問題,我怕了」,說罷擺擺手。
「喂,你也說得太過份了,我又沒讓你吃,只是想讓你幫我嘗嘗而已。學著烹飪課,你做的飯也不比我做的強,吃一次害得我難受了好幾天」。
我一把把他從車上拽下來,往校園里拖。「行了,源別鬧了」,哥哥掙開我的手「我想去昨天的地方看看,也許會發現些什麼?」
「那,有什麼發現,要先告訴我哦」。「是、是」哥哥敬了個禮,登上單車,飛一般從視線中消失了。
白開水般又過了一天,由于昨天的事情,讓我覺得白開水白得發苦,好不容易遇到點意外,居然是倒霉的意外,今天放學會不會給我一點驚喜呢?輕音樂響起,放學的信號,我抓緊時間收拾書包,沖出教室。
「嗨,恨天高,打游戲去嗎?」剛出校門「臘腸」便招呼我。可惡,人手不夠了才找我。
「屁呀,沒心情,要去自己去。」
轉身向昨天的「事發地」跑去,因為下午時手機沒電了,只收到哥哥發來的一個感嘆號後便自動關機了。嘆號代表有所發現,我急于知道,便向小巷跑去,轉過幾個彎,由于速度太快了,剎不住「車」,一頭撞到了一個背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那人向前打了個趔趄,我則後退幾步坐在地上揉著鼻子。
「好痛啊——大叔你沒事吧?」抬起頭來看到一張布滿怒容的痞子臉。那家伙咬牙切嚙,額上青筋爆起,走過來一把把我從地上揪起來。
「你很有種哦,小子,敢撞老子,活的不耐煩了吧」。
「不敢、不敢大哥,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一面陪笑道歉,一面在心里暗罵︰「搞什麼啊,走路踫到流氓,作者是70後嗎?」卻冷不防一拳打過來,頓時眼冒金星,頭暈腦漲,耳朵嗡嗡直響,打了幾下醉拳後摞倒在地上,眼見那家伙又伸出拳來了,我心一橫拿書包朝他太陽穴上猛的打了一下,乘他慘叫抱頭時爬起來,飛身逃跑,剛沒跑多遠,便听到後面的叫罵聲「他MD,死小子,你找死啊」、「他MD、宰了他」。
慘,忘了他身邊好像不止一個人啊,沒辦法他們人多,我只好在小巷中七拐八拐,好在昨天來過一次,認了點路。但是跑著跑著,卻發現前面是死路。啊——倒霉、倒霉,踫上流氓已經夠倒霉了,偏偏在這時候踫上死路,可惡的爛牆,我不長眼色,你也不長嗎?听著腳步聲和叫嚷聲越來越近,我急得在死胡同里亂轉,手在頭上使勁撓,好像要撓出一條路一樣,抬頭看看牆,絕望了,這牆起碼有三米高。天哪!牆修這麼高干嘛,防賊還是防紅杏出牆啊,變態,完了,完了。我轉著轉著听到腳下聲音不對,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下水道井蓋,太好了,有救了。我搬開井蓋沿牆梯走了下去,慢慢將井蓋蓋上。剛蓋上就听到外面的叫嚷聲「他XX,小子有種你給我出來,老子非剁了你不可!」
我在下面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半晌听听沒聲了,才松了口氣︰大叔,你要宰我,我還出去,我這不是活膩了嗎?自討苦吃啊,又停了一會雖然上面沒聲了,但我依舊不敢上去,怕中埋伏,而且外面的巷子經這麼一嚇又記不清路了,得半天轉啊。
休息了一會,我模著牆拿出筆形手電筒慢慢向前走,里面臭氣燻天,再加上那惡心的流水聲,沖的我差點沒暈過去,心想當年毒氣戰也不過如此吧。也不知走了多久,我都已經漸漸適應了那種味道,同化了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恐怕現在我身上也很臭吧。正走著突然听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呼—— 、呼—— 、嗡——呲——咻,之後便是斷斷續續的 — 聲。怎麼回事,這聲音好像在哪听過,我順著聲音走過去,由于手燈的光看不見更遠,實際上在前面有一個發光源。只听一個女孩的聲音「恭喜你啊,豬頭,你竟然在最糟糕的地方登陸!」
「謝謝啊,大姐頭,哼嗜哼嗜,其實很簡單的嘛」。伴有豬聲的男子回答,真像是裝的豬,還是豬真的會說人話。
「嘔,呼—髒死了,臭死了,這是什麼地方啊?」又是一個女孩的聲音,不過听上去好像稚女敕了些。
「噗—」,「這就像我洗過澡的水一樣耶,你知道嗎?」
「哦,是嗎?」大姐頭問「你上次洗澡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嗯—我想想今年是哪一年啊」。
「切」,一個女孩不屑的聲音,接著便是撲通—嘩啦—「呃,我想今年的澡我已經洗過了」,從水中爬上來。
「豬頭回去吧,這里交給我們了」。交給我們?我心里犯嘀咕,執行任務嗎?
「拜托了啊,大姐頭」,呲—呲—咻—。這聲音和昨天在胡同里听到的一樣。
「走吧」,接著便是挪動井蓋的聲音。等到井蓋蓋上後,我跑到「現場」見鬼!除了某個不知名的笨蛋掉到水中濺起的水漬外,什麼都沒有,可惡!我等了約二十分鐘,听到外面確實沒動靜了,便慢慢挪開井蓋來到地面。啊!,外面的空氣真清新啊,柔和的風,落日後滿天的霞光,但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需要趕緊離開。
我剛走到小巷口便听到後面一個女孩子不友好的聲音︰「小子,你都知道了?」
我轉過身看到一名夏娜般火紅長發和雙眸,穿束身制服的少女,和夏娜不同的是,胸部很豐滿,身材均稱個子高桃,水晶般的雙眸中透出一絲傲氣。再看看我的身高,真想找個洞鑽進去,可惡,女孩子家長那麼高干嘛啊,會嫁不出去的,正盯著眼前的「成熟版夏娜」,不帶任何邪念的欣賞,突然覺得呼吸困難,脖子被人緊緊從後面抓住,「什麼,呃……」。
我現在才看出來,原來那眸子中有的不僅是高傲還有詭異,我本能地用手去掰那只手,那只手皮膚光潔,手指細長,只抓住脖子的不到二分之一,細細的手腕和手指蘊藏著巨大的力量,我兩手都掰不開她一根中指。可惡手指那麼細,那來那麼大的勁啊!見掰不開,我雙手就向後抓,抓了半天也沒抓到,在手的幫助下,我艱難地轉過頭向後看去,卻看到一頭秀麗的水波藍長發,黃紅的發卡,乖巧地挽住長發在兩邊梳成兩條長馬尾,直垂到腰間,目光向下才看到這個大力女的真面目,兩只藍寶石般大眼楮帶著一絲邪氣,瓖在臉上佔了整張臉四分之一的面積,嬰兒般的小口再配上幼犬般的小鼻子,使原本就稚女敕的臉顯的更加稚女敕,再看看身高,真的滿嬌小的,也就一米五出頭,不過身體卻發育的很好,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可以想像還有很大發展空間(喂!快死翹翹了,還有心思亂看,花痴啊!)小學生的身高,中學生的身體,小學生的面孔,跟她這力氣完全不相配嘛。
正暗自抱怨卻感到腳下一空,整個人被她單手拎了起來,要知道我雖然個子低也有一百斤啊!小學生臉上露出邪笑,目光中殺光四射。
「有什麼遺言要說嗎,雖然我不會幫你傳達」。
慢慢收緊的手指,加上手指中傳入體內的電流,我感到一陣窒息,接著便是陣陣疼痛,伴著段段麻木,堅守了很長時間後,血終于無奈地從嘴角淌出滴在校服上。
「失去知覺了嗎?真沒用,要殺了他嗎?」,‘小學生’請示大姐頭。
「反正留著他也沒什麼用,解決了他祝我們行動順利吧」?
上次剛死里逃生又要死了,我怎麼這麼倒霉啊。呼吸困難缺氧使大腦失去了對軀干的支配能力,但意識還算清醒。「這麼隨隨便便殺人,天使外表惡魔心,我咒你們死後下地獄,找不到老公,被色鬼盯上!」來自我心中的吶喊似乎起了作用。
「等一下」,另一個女孩從大姐頭身後走出來,「他既然只是普通人對我們也構不成威脅就沒必要殺他,見人就要殺,任務還怎麼執行,別忘了這個世界和這個世界上的人存在的價值!」
視線模糊加上天色已暗看不清她長什麼樣子了,只看清如瀑布般的紫色長發,小學生看了看大姐頭,大姐頭擺了下手示意走,小惡魔終于松開了手,我無力的跌伏在地上。雖然已經松手了,但脖子上依舊像套一個項圈般難受,新鮮的空氣就在嘴邊,卻無法使勁將它們吸入肺中,擠出存壓已久的二氧化碳。缺氧、昏暗、寒冷一起襲來,她們已經走遠了,「我……要死了嗎?」我看不見胸前的項墜這時它正發著紅光……。
嗯?我睜開眼,漆黑一片,幾個鬼魅般的黑影在夜風中搖弋,我支著身體坐起來,夜晚的小巷更加黑暗,前後都看不到終點,仿佛身在一個巨大的暗黑迷宮,陣陣冷風吹過撫著我零亂的思緒,看著眼前無盡的黑暗,自己那麼渺小,想著過去種種遭遇,感到我是那麼的無助。從出生就保鏢般忠實陪伴著我的倒霉,「人家都要死了還不放手嗎?」我無奈的嚷了一句。
聲音在小巷中回蕩,顯得更加空曠、靜寂,我抽了抽鼻子,想哭,便打了自己一耳光,罵道︰「江任源你這個沒出息的窩囊廢!」
本想一巴掌把淚水打回去,不料起了反作用,那一巴掌打破了水庫的大壩,淚止不住流了下來,我沒能夠抑制住自己,沒出息的眼淚流了一會兒,我站起身來,想起要殺我的那幾個魔女,不禁心中憤然,高聲嚷了一句「老子還活著!」狠狠地抹了把害怕和無助的眼淚,仿佛剛才的淚水把恐懼和無助全都流了出來,大步向前走去。
叮呤、叮呤,拌著清脆的鈴聲從黑暗中走出一個騎單車的男子,我站在那里不動盯著他,他也停下,盯著我似的不動。末了對方叫了句「任源?」,我听出了哥哥的聲音,激動的向他跑過去︰「岸寒哥哥」,一把撲在他身上,淚水又想出來搗亂,被我以太丟臉了會被哥哥嘲笑的名義壓了回去,他也緊緊地抱著我,我感到了他身上的溫暖,听到了因為焦急而加速的心跳。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女孩子受委屈後超經典台詞,我也一樣」。
「走吧,沒事了」。
平淡的一句話卻給我莫大的安慰,哥哥撫模著我的臉,我點點頭,跳上後座。回去的路上哥哥時不時撥著鈴,叮呤、叮呤,那清脆悅耳的鈴聲仿佛告訴黑暗︰我找到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