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便沒有班車了,在最後一站下車,距兒時生活的小鎮也有一段距離,偏僻經濟不發達。山間道路彎延曲折,以步代車,外來人很少。公車終站就設在這里,記程車在這里沒生意。雖听哥哥說村里已有人賣車了但畢竟是少數。很早便離開了這里,村里人認識的也只是哥哥這個重點大學的學生。
沉默了很久的艾露莉深呼一口氣,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鄉下的空氣真清新啊」,吸入體內有很舒服的感覺,清清靜靜。
「嗯,比城市帶有濃重化工粉塵的空氣清新多了。」清爽的空氣能使人愉快。身體也有一種回歸大自然的感覺,不由地放輕松了許多。人本來就是自然的一部分,體內被封存很久,與自然有著微妙連系的東西,只有在自然中才能真正放松下來。
「人月兌離自然的那一刻便開始進化,這是我們為獲得超越其他生命而付出的代價,無法回頭,但人絕對無法真正月兌離自然,我們的一切始終屬于自然,只有回歸自然才能找回最初的自己。」哥哥也由中的發出感嘆,仿佛每一次回到這里都能給他不同的感覺。「但大腦是個例外,它是我們為適應生活而進化出來的產物,在科技高速發展的現代,它是決不能回到過去的」,但也為人類無法再與自然融為一體而感到婉惜,或許就是人類有了私欲,才使人類不斷的進化,並最終至此。那種受**驅使,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行為,事實最終將告訴我們,自然也會將其巨大的影響力強加給我們。(從私欲產生的那一刻,善與惡便沒有分界線,正與邪便再無區別,這是人類進化的動力,亦是引導人類走向滅亡的死神。)
「嗨,米蕾,你不說點什麼嗎?」我把目光投向米蕾,相比剛才蒼白的臉色現在好多了。
「哼,有什麼好說的,一群白痴站在山間的公路旁大發感嘆」。
真是刻薄。大自然听到她諷刺性的話,馬上表示不滿,呼——一陣田野風吹過,米蕾的裙子被高高掀起,而某人此時正在她面前,眼楮直勾勾地盯著她。
「呀,討厭」米蕾嬌羞的叫了一聲,雙手按住被揚起的裙擺,臉龐浮現紅潤,像隻果一樣有種讓人咬一口的沖動。
該死我在亂想什麼……
米蕾按著裙子,嘟起小嘴,瞪了我一眼「嗨」
「我又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風好了,誰讓你多嘴,這麼快便遭報應了」。
「這里很開闊,不像城市中高樓林立,給人以壓迫和窒息感,有風也很正常吧,比城市中的熱島風要好。」哥哥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城市的生活令人疲憊,風吹起片片碧浪,帶著植物的香味,敞開懷抱歡迎客人的到來。
一條公路在成片的田野中如一條鄉間小路,將農田整齊的分為兩塊,不少野花大膽的越過低矮的護欄,將身體伸到公路邊,眺望著公路盡頭的另一個世界,一條筆直的道路通向視線盡頭,看不到的未知世界。
「好了,別發痴了,快走吧,熱死啦。」米蕾揚起小手輕輕扇動那動人的臉龐。
出發一小時後,我覺得腳底像生了火一樣爍的生疼,四周的景色由原來的新奇而變成千篇一律,一望無際的油綠。「老哥,還要多久啊?」這條路似乎沒有盡頭,真的要命,又什麼也看不到,讓我懷疑它到底通向哪里?
哥哥腳步穩健走在最前面「嗯,如果騎自行車的話,大概需要兩個多小時,但我不知道用腳走要花多少時間。」
啊?說笑吧。平時腳力不健,這時候才感到麻煩。米蕾鄙視地看了我一眼,我假裝沒看見,跟著哥哥繼續向前走。也不知她那一點不爽了,每次我感到異樣,轉身,總能看到她那不屑的眼神。
二十分鐘後,「喂,大小姐,有什麼不滿就直說嘛。」
一路上一直用帶有強烈鄙視的眼神看著我,讓我終于忍無可忍。
「哪有什麼不滿只,是對江家大少有點意見而已」,米蕾摘下蓬蓬帽拿在手里搖啊搖。生氣歸生氣,但要保持風度,而且我也很好奇,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有意見就提嘛,把你哪奇怪的眼神收起來」
米蕾突然轉身跳到我面前,揪住領帶,很強氣地說︰「學生裝,無論走到哪里都是學生裝,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學生嗎?」
這也管?真是令人大失所望的答案,「我這是省錢,學生乘公共汽車半價不知道嗎?」我這樣說當然有所指,昨晚米蕾又帶了一大袋零食,直到今天早上出發我還從她的貝蕾帽中找出了幾袋巧克力棒。
女孩似乎意識到了,戴上蓬蓬帽,帽沿一拉,遮住臉。走在前面的哥哥沖我眨眨眼,順著他的目光,我才發現,為了這次「回鄉」女孩們都精心打扮了一番,其實是姐姐的杰作。一路上只顧挖空心思的找童年的記憶,竟然忽略了身邊的風景。
奈奈身著一件有些嬰兒肥的白色連衣裙,像田野里的一星雅白,果然,到哪里都是白色最醒目,姐姐很會打扮,奈奈嬌小,柔弱的身材被很好的稱托了出來,加上稚氣未月兌的外表和一對很容易被看穿心思的大眼楮,真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夢莉。
米蕾一身紫色,蕾絲邊的公主裙,扎一頂黑色的蝴蝶結,上次去海邊游玩時,亦白送的旅游紀念禮物,只是衣服顏色稍深,一路上米蕾不斷叫熱,手中的蓬蓬帽搖個不停。艾露莉自從上次穿上束身服後,就沒再月兌下過,雖然束身服可以很好的把她引以為傲的身材完美的顯現出來,但總給人一種攻的感覺,無論怎樣看都放松不下來,這大概不是姐姐的意思吧,今次是淺色的。
琪賽莉身為隊長確實與眾不同,短裙加小吊帶,既顯身材又顯成熟,手腕上戴著兩個粉色的手環,隨著手臂的輕擺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叮當。千篇一律的風景,讓她興趣索然,微微垂首,手中拿著一部別人送的實質是搶的淺色手機。哥哥一身運動裝,很陽光,也給本已成熟的他增添了幾分孩子氣,相比之下穿學生裝確實有些不太合適。
「哎喲」腳下的一陣疼痛打斷了我的思路,不知什麼時候一塊頑皮的小石塊跳進了鞋里。
「石頭怎麼會蹦到鞋里?」
「活該!」米蕾抱以冷笑,誰要你剛才說話特指。
「不要緊吧」走在最前面的哥哥第一個來到我身邊,還是哥哥最體貼了。
「休息一下吧」。
米蕾好像故意跟我過不去,「不要,再拖下去就中午了,我不想餓著肚子」。
你什麼時候被餓到過?整天零食不離手,會叫餓才怪呢。奈奈和琪賽莉保持沉默,不發表意見。艾露莉挑了挑細眉,似乎有著不想說出的意見。
「這才剛開始,下面的麻煩事還多著呢,不能鬧分裂啊,既然意見不統一那就隨大流」,哥哥轉身彎下腰。
「干嘛?」寬厚的脊背上有我和哥哥兒時的記憶。
「當然是背你走嘍」。
「不用吧,我才沒那麼嬌氣呢,這麼大了還讓你背也太不像樣了」。
「在我眼里你永遠是個長不大孩子,需要照顧」。蹲下反抱著雙腿讓我伏在背上,雖有一萬個不情願,在女孩面前太丟臉了,但面對哥哥,我似乎永遠是個听話的弟弟。
「唏,源源,要跑了哦,可能會有些顛」。
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哥哥的背還是那麼堅實溫暖,是一堵可以依靠的牆,這讓我想起了漫畫中以少對多時常出現的情節,兩個人或三個人,各自迎敵,把自己的背交給伙伴,可要守好了哦。如果真的有一天要戰斗了,我也會守好你的背後,並放心的把後背交給你,請信任我,我也相信你。
「沖啊」哥哥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時候,放開步子,大步向前走,我在背後被顛的說不出話來,只知道笑,把奈奈她們甩在後面。
「切,傻瓜兄弟」米蕾心中升起一種莫明其妙的感覺,我是在嫉妒嗎?
「感情真好」琪賽莉說著姐姐常說的話,語氣中透著一絲憂郁。
「走了」艾露莉說了一句,周圍的氣流瞬間改變,由柔和的風變為疾厲的旋風,呼—呼—撲。輕輕撲打,疾卷的氣流,艾露莉騰空而起。
「嘻,都忘了呢」米蕾腳尖輕輕一踮便沖向空中,地面上投下四個巨大的陰影。
「這是什麼?雕?」在哥哥背上,看到飛速向前移動的奇怪影子,鳥的翅膀,人的形態。
「嗨」一個一如既往的帶有挑釁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來,映著太陽的影子,女孩們像神話中的飛天戰士,傲視大地。
「喂,耍賴,怎麼可以用飛的」嘴上這樣說,真實想法是想讓她們帶著一起飛,總讓哥哥背著,是很辛苦的。
艾露莉浮在空中,撲打了幾下翅膀卻沒有飛向高空,似乎是在等,又似在適應。
「閑置了好久,難得一用」。
「嘻,我們先走嘍—」米蕾拉長聲音,疾速前飛。
奈奈跟著艾露莉,在我們斜上空速度並不快,不時回頭望望,琪賽莉在頭頂上空懸浮,只有她是不需要翅膀的,我明顯感覺到哥哥步子放慢,呼吸加重。
「哥哥,放我下來吧,我能走」。
過去,哥哥是絕不會答應的,這次他沒有堅持,或許他已經感覺到任源長大了。
琪賽莉不急著向前飛,(其實用漂更為貼切,她的身體在空中確如一朵輕盈的雲,隨風飄動)和我們的速度保持一致,並一直低頭注視著地面,歡快跑著的兩兄弟,把這一幕記錄在了腦海里,似乎不夠,還掏出手機低空攝影,兄弟。
哥哥有節奏的喘著氣,呼吸也漸趨均勻,看著我在一旁跑的大汗淋灕,氣喘如牛,不禁輕輕笑了一聲,我只顧喘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好難愛,似乎一說話就會被憋死。
「源源,有什麼方法可以讓空中的女孩們下來呢?她們有翅膀,我們沒有哦」。不知是跑太久了,耳朵也不好使,總覺得哥哥的語氣很曖昧,他似乎已經想到辦法了。
「呼—呼—請請請賜教,呼—」只有三個字被我重復了好幾遍,說完後比剛才更難受了,大腦一直處于輕微的缺氧狀態,很混亂,連集中精力都很困難,更別說思考了。抬起頭,空中奈奈像一朵浮在空中的雲,白色的裙子隨風舞動,扯著長長的秀發,似乎還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引來小鳥追逐嬉戲。
裙子?
我深吸一口氣,以前所未有的音量叫道︰「快點下來啦,裙子被吹得那麼高,我……」
話還未說完,空中的女孩便接二連三的降落下來,揚起一片朦朧的煙塵,米蕾按著裙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只說了一個字,「嗨」
奈奈剛喊了聲哥哥便羞紅了臉,拉了拉裙擺,目光中沒有怨意,帶著女孩獨有的羞澀,紅紅的臉蛋配上雪白的裙子,越發顯得可人。
琪賽莉也降回地面,卻是一幅若無其事的表情,丟出來一句「不是穿著衣服嗎」。差點沒把我砸暈,隊長就是隊長,真淡定啊,不過這一招蠻有效的,但使用範圍似乎僅限于……
艾露莉仍浮在前方空中,「上當了,在飛行中我注意到了,平行飛行氣流迎面而來,不但不會把裙子吹開而會更貼著身體,就算飄也是向後,裙擺在飄,又不是垂直飛行,在地面無論那個角度都看不到的。」
原來是這樣啊,我不會飛所以不知道空中衣服的動向,剛才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想到效果不俗,艾露莉竟會認真思考問題,真是令人意外,我一直認為她……她的力量大于大腦的思維能力。
「好了,既然已經重歸大地就不要再飛上去了,離小鎮也不遠了,如果讓村里的人看到我們是飛來的,定會以為是妖怪呢」,哥哥預測到接下來的氣氛便提前打圓場。
「有我這樣的妖怪嗎?」米蕾戴上帽子。飛了一陣,感覺舒服多了。
「當然沒見過你這樣的妖怪了,女孩哪有染藍發的?」我故意氣米蕾,誰要她不帶我一起飛,害得我動歪腦筋。米蕾抓起帽子便丟了過來,氣鼓鼓的嚷道「我這是天生的,以前早說過了」。我接住飛來的帽子,順手戴在頭上,拉低帽沿,遮住她具有殺傷力的目光。
呼—砰!艾露莉沒有預兆地重重地降落在我二人身邊,疾卷的氣流沖擊讓我向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身形,蕩起的煙塵遮住了視線,帽子被卷起落在了艾露莉手中,米蕾卻像一片羽毛,受到氣流沖擊,馬上退飛開來,隨後輕輕地落回地面。
「走吧,不然就要在路邊吃午飯了」。艾露莉手腕輕巧地一旋,帽子便像一個轉動的陀螺剛好戴在米蕾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