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另一個我嗎?另一個我從上次與我談生活後就再也沒和我說過話。他,走了嗎?
我翻轉了一體,回復到原來思考問題的狀態。
另一個我太累了,休息了嗎?為什麼不回答我?我在心中一遍一遍呼喊著另一個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而心中傳來的聲音卻讓我哭笑不得。「您的呼叫不在服務區」。汗……真不是他的風格,不過看樣子沒事,精神也挺好,倒是我想太多,把自己弄得很累。這樣想著身心也放松下來,意外的輕松,竟忘了自己是在(琪賽莉的控制下)做自由落體運動。
米蕾把眼楮睜到最大一臉莫明,任源這家伙怎麼回事?一會緊張,一會輕松,適應性這麼強嗎?本來是想看他在降落時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因為琪賽莉使用的控制標準是她們的標準,每秒一百米以上,這比人類的自由落體運動要快幾倍,普通人是無法承受的。結果卻令其大失所望,我在著地的一瞬間叫了出來,接著是一臉迷茫的撓著頭「哎,降下來了?」踩著腳下堅實的土地,我才相信,降落的過程已經過去了,哥哥臉色蒼白,額頭上直冒冷汗,心髒狂跳,手按住胸口也沒辦法使它停下來。
「對不起岸寒,為了節省時間,我的念力*縱平時就是這個標準,習慣了」。琪賽莉用袖口輕拭哥哥額頭上冰冷的汗珠。
哥哥沒做遮示,胸口不斷起伏「謝謝,我真的嚇了一跳」。
「準備上山嗎?」米蕾請示隊長,又像在請示江岸寒。
哥哥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已經中午了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贊成!」眾人一致通過,我卻擰起了眉毛。
在一塊平坦的地面鋪開一張軟席,那是哥哥在參加學校組織的野營時準備的,很大便攜式,六個人綽綽有余。米蕾早就等不及了,拉開包將零食一袋一袋從包中掏出,這個小包的容積比我想像中的大的多,看著這佔盡半張軟席的零食,我問米蕾「你這是,帶了我們六個人的份量?」
「少臭美了,全是我的」說著便撕開一袋網格面包(網格面包是我的稱呼,米蕾叫它波籮面包,說這樣更有食欲)大口大口地咬了起來。
我覺得太佔地方了,就把屬于她的東西全堆在她的身邊,竟有近半人高,撕——米蕾又打開一袋吃的律律有味。到底是吃到哪里去了,看著她那只手可掌的細腰我不禁發問。
「你在看哪里?」不悅的聲音傳來「沒什麼」江任源臉轉向哥哥目光卻留在了原處「哼,總是把目光放在別人脖子以下,小腿以上的部位」。
面對這樣露骨的諷刺,我當即便站起來在她的那個不知整天在想什麼的腦袋上敲了一下「別太過份了,我幾時把目光……投在那種地方了?」唉,那種話我實在說不出來。
「那你現在在看那里?」坐在哥哥旁邊的艾露莉問。
「我……我承認我在看琪賽莉但我沒看那種地方。」
琪賽莉注意到我在看她,微微垂首「請不要看著我好嗎?我……」琪賽莉沒有說出的話我知道是什麼,吃飯時被別人看著,尤其是被異性盯著看,是吃不下去的(別鑽牛角尖除非你是中性人)。
我連忙把目光挪開,轉了一圈不知該放在那里,總不能垂著頭吧,我可沒低著頭吃飯的習慣。哥哥帶有姐姐做的拉面,很美味,但攜帶空間不足,只有四份,我習慣性的把手伸去拿,看到奈奈坐在琪賽莉身旁低頭咬著海苔片,覺得有些可憐。只有她什麼也沒帶,只吃海苔根本不可能吃飽,以米蕾的個性,不會讓他人與自己分享吧,果然,奈奈向米蕾要面包被米蕾干脆的拒絕了。
小氣這麼多吃得完嗎?
猶豫了一下,把拿起的筷子放回碗上,將拉面推到奈奈面前,學著姐姐的語氣說道「正值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哦,零食就不要再吃了。」
奈奈听話的放下海苔卻沒拿筷子,「哥哥不吃嗎?」
本來是一句關心的反問,而我卻做出如此糟糕的回答「不用了,剛才在空中轉了一陣,有些不舒服」。
切,故意壞別人胃口,隨便編個理由也比這個爛借口強,艾露莉挑了挑眉梢,保持沉默,米蕾可不會。
「惡心死了,剛才你說的少吃零食是針對我的嗎?」
被她一提我也意識到了,便順水推舟「多心了,並不針對你,只是針對愛吃零食的某人」。米蕾剛要起身爭執,被琪賽莉用力按下,用食物塞住小嘴。
「多吃點高能量的東西上山後有用」。琪賽莉所指的當然是洞中的機關。隊長發話米蕾老老實實的坐下,還不忘向我拋來一個眼刀,我當做沒看見轉身走開,哥哥也站起身「我先失陪一下」,跟在身後。
小時候因為听到大人說山里有妖怪,但從未來過,雖然有幾次和伙伴們壯膽走近,但沒到山腳都各自跑開了。真諷刺,住在山邊,卻從未上過山,這還是第一次跨入天止山的山界範圍。山不高,也不陡,但卻很少有人上去,也因此沒有路,上山采藥和采菜的都是些上了年紀對山路很熟悉的老人和年輕膽大的青年。山上森林茂密,花草遍地,沒有什麼明顯標記,很容易迷路,這是在我的記憶中對天止山的第一印象,也是哥哥告訴我的。從空中看時整座山郁郁蔥蔥,沒有一點雜色和其他醒目的色彩,很符合文章中「青山」一詞的形象,果然還是自然的東西最接近腦海中的意境。
天止山名字的由來是鎮中世代流傳的一個傳說︰天地形成之初天與地是相分離的,由于兩界間不知為何形成的一股強大力量將天與地向一起拉,天與地便越來越近,當天地合一之時,世間便沒有上下左右東西南北之分,是一個無邊跡的世界。但這個世界只有擁有神力的人才可以生存,普通的人會被從這個世界抹去,但在天地越來越接近的時刻,對人來說那是世界末日,天卻因為一座神山的阻擋無法再與地相接近,地也由于天的停止而慢慢回歸原位,從而避免了一場災難,而這座使天停止的山,便被後人稱為天止山。
哈哈,真是個荒誕的故事,也不知是誰編的,水準好爛。想起小時候爺爺給自己講的天止山的故事,竟還信以為真,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你現在成長了多少?一個疑問出現在腦海中,這不是我的意識,也不是另一個我的意識,而是,而是第三者的意識,是誰?
突如其來的異樣感覺,掩埋了浮出的疑問。好暈……身體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急忙扶住身邊的一棵樹。從空中降落時天地旋轉的暈炫感現在才發生作用,但在這其中還隱藏著其它的感覺,是什麼?
我模了模胸口,心跳的好快,心悸,胸前的天辰不再閃爍,而警告紅光——危險!
「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被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是哥哥。我搖搖頭「沒什麼,有些頭暈,可能是在空中呆久了」。哥哥撫起額前高翹的留海,用頭抵在我的額頭上.「哥哥?」怎麼突然——?
「嗯,沒發燒,回去時還是走回去吧。」哥哥拍拍胸口「那種感覺可真夠嗆」。哥哥是在照顧我。
「接著」哥哥從衣袋中掏出一包東西做出丟的姿勢,我忙向後退幾步準備接,哥哥卻突然沖到我面前,把那包東西輕輕放在我手里,是一包多味的夾心蛋糕,是我少有愛吃的食物之一,真是一個小小的驚喜,果然還是哥哥最了解我了。心里一陣感激,在這荒郊野外能吃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無疑是一種享受。
「快點吃吧,登山可是體力活,可沒有人會背你登山哦」。
「唔」見我沒有要說的意思哥哥主動問「天辰怎樣?」
至少今天天辰是我最在意的東西,被哥哥提起我自然一陣驚訝,一不留神噎到了。
「唔,哥—我——」我用力拍著胸前,像只示威的大猩猩,哥哥馬上會意了,忙拿來礦泉水。
呼——輕松了,「老哥,別在這種時刻問那種問題嘛」
「抱歉,曉得了」。哥哥轉身一抓,好像抓到了什麼東西,握著伸到我面前,嘻笑的問道「輕松一刻,猜猜看里面是什麼?」
小兒科,這種事情怎麼難得倒我,夏天在樹干上又很容易被人抓住的只有蝗蟲了。
「螞蚱」
「真的嗎?」哥哥把手放在我的手掌上,「抓住了哦,別跑了」松——這是—個黃褐相間的軀體,一節節,末端連接著讓人眼花的腿——超多蜈蚣,哇啊——!
我最討厭最害怕的就是蟲子了,更何況是這種長相丑陋的蟲子,相對而言蝗蟲已經算是蟲中美人了。想都沒想便丟了出去,蟲子的反應比人類快得多,似乎也受到了驚嚇慌不擇路的沿著衣袖往上爬,對于它們來說,越高越安全,對我來說——天啊,我幾乎看到了蟲子那張丑陋的臉,「啊——!」蜈蚣飛速上爬,我又沒膽量去抓,拼命晃動身體企圖把它搖下去,蟲子死死抓住衣服不放,還在向上沖,像一個勇敢無畏的士兵,大腦在這時候又發揮了它的作用——幻想︰蜈蚣沿著我的下巴進了嘴里!
啪!哥哥一掌擊在我的肩膀上,移開,肩膀上多了一灘模糊的皮肉碎片。蜈蚣被拍扁了,就在我的肩膀上,還未斷氣,幾條細長腿沿著褐色的液體不斷的抽搐,如果再加上一句「還我命來」的話我就真要昏過去了。
「哥!——」我指著肩膀上那具尸體,狠狠地瞪著哥哥。
哥哥連連擺手「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亂蹦亂叫,我根本抓不住它,就只有上掌了,別介意嘛」。
「不介意才怪哩,臭老哥!」哥哥慢慢後退有逃跑的意思,我拔腿便追,哥哥身體輕巧的一轉,閃入一棵大樹後面,露出半張臉「不是說過了嗎?輕松一刻啊,放輕松點嘛」。
「輕松你個鬼!想謀殺親兄弟嗎?」
哥哥知道我的速度快,繞樹轉了一圈後邁開步子就跑。
跑直線哥哥不是我的對手,但越野的話……
哥哥邊跑邊笑,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身法如林中猿猴利落瀟灑「臭老哥,你站住!」腳在動嘴也沒閑著,隨著崎曲不平的道路顛簸。
「哈哈哈……」一路追趕,一路歡笑,陽光透過葉縫灑下斑駁的影子,映在兩個奔跑的身影上,在樹林中重拾兒時的記憶。
「很久未和哥哥追逐打鬧了呢」,跑累了,枕著哥哥強壯的手臂均勻地喘著氣。還是在自然中好,每一次呼吸都像在與生命最原始的那一部份對話,好舒服,真有些沉醉了。
「該回去了」哥哥動了動手臂,手指輕輕點在我的額上「總讓女孩等待的男孩可是會被討厭的哦」。
「嗯」差點忘了來這里的目的,米蕾那家伙又要多嘴了吧。果然,還未看見表情,便听到她不滿的聲音「去吃炸蝸牛了嗎?這麼慢!」
「抱歉抱歉,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多走了一會兒」。
「小時候……記憶多了也是麻煩啊」米蕾小聲嘟噥,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憂愁。
她……沒有小時候嗎?
米蕾感覺我在想與她有關的事,馬上換了一幅表情,把一顆棒棒糖塞進嘴里,指著軟席上橫七豎八的一堆小棒「看看這些就知道我們等了多久!」
還真能吃啊,貌似是你一個人吃的吧「對不起嘛,吶,下次你有什麼事我也等你,拿一盒糖邊吃邊等」
本來米蕾還有些意外︰這算是補償嗎?听了後面的一句差點沒連糖帶棒一起咽下去「不用,我心甘情願!」
「說好的哦」
「好了該出發了」哥哥把軟席疊好收進背包里。
「這些東西怎麼辦」軟席鋪過的地方留下了一片花花綠綠的包裝帶,人造垃圾。
「我剛才搜索了一下這一帶,沒有回收的地方」。帶上山的話未免有些礙手礙腳,定會影響行動,但決不能丟下。哥哥想了一會兒,掏出一個包裝袋把人造垃圾裝入袋內「小姐們,幫幫忙好嗎?」哥哥的請求總是讓人難以拒絕。
「米蕾,你這太多吧。」我真的不想說這麼多東西是一個女孩的杰作。
米蕾瞪了我一眼,柔軟的腰肢隨著裙子彎曲,像只弓著腰的小貓咪,不知什麼時候戴上的手環輕輕地踫撞,叮當叮當……
「這些要帶上去嗎?」這些與自然全不相符的色彩,無論放在那里都顯得礙眼。
「不用,太麻煩了」米蕾藍色的手環放出如粉般淡光。
「你要對它們負責,它們可是托你的福才來到這個地方的,至少要把它們帶到村中的垃圾箱里」。我把目光投向她的背後。
「好麻煩」光芒消失,米蕾掌心中出現一個方形小瓶,只有半個指甲蓋大小晶瑩剔透,放在她的手中更顯得小巧,像一只精致的吊墜。米蕾把吊墜丟到哥哥手中超大的垃圾袋上, ……冒出一陣淡藍色的煙霧,垃圾袋便消失了,連同那只塑料手套。
「這是什麼?」我以為米蕾把它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分解,執行任務時,把敵人解決掉後,用這個把遺留下來的痕跡消掉。以你們觀點來理解,類似于加速分解成粒子狀態。」
讓XX消失掉,米蕾的話讓我感覺背後一陣陰冷,大腦飛快的轉動,並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個最合適的詞語「焚尸滅跡」。
「怎麼了?」米蕾見我呆呆的,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手環發出清脆的響聲。
「啊,沒什麼,走神了嘿嘿……」唉,又亂想了,見米蕾目光異樣,連忙尋找話題「啊——,那個,米蕾手鐲很好看」
「是嗎?謝謝」
我這時才發現,她們每個人都戴有手環,顏色也不一樣,數目也不一樣。奈奈和艾露莉都戴了一個,難怪沒听見響聲,米蕾把兩只都戴在了右手上,琪賽莉則「兩雙」。不愧是隊長,手機上還掛了一個奇怪的吊墜,一個銀白色的小方盒,上面刻著一個十字架。奇怪的品味,在那個世界也有信基督教的嗎?
哥哥的聲音把我的意識從想像中拉了回來「既然問題解決了,就可以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