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仙滅魔 第六章 夜下離開

作者 ︰ 一夢雲

陽光在清晨的第一時間灑在了望神村之上。

不過,由于村子的上空正被一團團濃霧所覆蓋著,而能夠透過濃霧的陽光,便只有那麼幾許。

昨晚的血腥場景讓人難以接受,讓人不堪回想。不過這都已經不再重要,因為看到過這一幕的人都已經不再是人了,他們都已經死去了。

說是剩下了許多殘軀,可是殘軀沒有生命,沒有意識。說是可能有靈魂在村子中游蕩,可是「可能」便是可能,無法確定。村子里沒有了生機了,村子已經不復存在了。

真的沒有一個人活下來嗎?

不!有一個人活了下來!是程成。那個程家五歲的小男孩。

是的,他是全村百余口人中唯一的一個活了下來的!

程成僥幸活下來的情況是這樣的。

昨夜,當那怪獸破門而入,靠近暗坑的時候,程成的母親做出了一個行動︰她將程成放到自己的身後,用自己的身體完全把他擋住。

怪獸感覺到生命的氣息,于是四處尋找他們。在撞開木板之後,怪獸毫不客氣的殘忍將程成的母親李箐和程老爺子都給咬死了。

或許是怪獸已經吃了太多的人肉,所以使得程母剩下了大半的殘軀,將程成嚴嚴實實地給遮擋住了。

程成就在那角落里卷縮著,昏迷了過去,逃過了一劫。

沒有人知道那怪物是怎樣發現躲藏在暗坑里面的人的?沒有人再去考究,程成更不會。他只知道自己的父母和爺爺都死了。死得很慘很慘。他的心中只有恨,恨……

當濃霧退盡,陽光完全普照大地的時候,程成醒了。

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將他從噩夢中喚醒。可是,醒來後,噩夢卻還在繼續。

他全身都是鮮血,分不清楚是他母親的,還是他爺爺的,又或者是他自己的。看到媽媽爺爺的殘軀,程成沒有哭。

一個五歲的孩子承受著這巨大的打擊,卻沒有哭。

或許,他已經忘記哭了;或許他只是懷著一個信念︰殺死怪獸,所以他不會哭了。

程成要報仇。他要殺死那頭怪獸,甚至他不知道那怪獸是什麼樣子。但是,這是一個堅定的信念。一個五歲的孩子擁有的信念。他在想︰「等我長大了,一定要殺死那只怪獸。」

程成緊緊咬著牙齒,憤怒著。

冷憶看著母親和爺爺的殘肢,心中憤怒的想著。好一會兒,他終于將心中的念頭壓下,自己爬出來暗坑,又將母親和爺爺的所剩殘肢搬出來暗坑。

暗坑有一個大人那麼高,程成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從暗坑里面爬出來的?而他的母親和爺爺雖然只剩下沒有多少的殘肢,但是程成畢竟太小,哪有力氣將他們搬出這暗坑。可是,他做到了。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樣將他們「搬出」來的。

搬出母親和爺爺的殘肢後,他又去到外面的堂屋里,在破碎的木門和桌椅堆中翻找自己父親的尸體。

可是,翻過了幾遍,也只找到父親的一只左掌,還是緊緊握著大弓的左掌。

程成使勁的去分開父親的殘掌和大弓,卻發現那手掌將大弓握得很緊很緊,而以他的力氣根本沒有辦法分開。于是,他只能無奈的放棄。

他小心翼翼地將父母和爺爺的殘體搬到屋外小泥欄院子的一側,房屋的一邊,將它們排列著放在地上。然後拿出家里的鏟子,一鏟一鏟的挖著。

等三個小小的土坑出現之後,程成滿身都是汗水,雙手也都浸出了鮮血。不過他沒有覺得痛,他只是做他必須要這樣做。這是一定要做的事。

花了好長好長的時間,程成才挖出了坑,然後將三個親人的尸體殘肢分別放到坑中,填上土。

由于無法分開父親的手掌和緊握著的弓,程成便將兩者一起放進了小坑,一起掩埋了。

將尸骨放在小坑中後,填上土,半日後便成了三個小墳堆。然後,程成再在三塊木板分別用手上的血液寫上「爹」、「娘」、「爺爺」這幾個字。用石頭敲打著寫上字的「木」碑一端,將其插在了各個的墳頭上。

程成每個「木」碑上只寫了一兩個字。三塊加起來,亦不過只有四個字。極為的簡單。

本來,程成的母親李箐是一個書香世家的小姐,琴棋書畫樣樣都會,學識也頗豐。她在程成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教他讀書識字。加上程成也十分的聰明,才五歲就已經基本上學會大多常用的字、詞。偶爾的時候,他還會寫寫詩。但是,此時的他,在這三塊木板上,卻不想寫字,也不知道該寫什麼?就這墳前立木,也是學著村里一些老墳而做的。所以,他只寫了幾個字。

很簡單的幾個字,卻又是最沉重的幾個字。

程成做完這些後,天都已經黑了。他跪在三個小土包前,誠誠懇懇的磕了八個頭。

眼見天已經黑了下來,村里也沒有人,他也害怕那怪獸再回來,于是便毅然回到屋里,包上家里的一些干糧和自己的幾件衣物,朝著南方大步而去。

他知道他不能再留在這里,所以他必須要走。他要讓自己活下來。不過,他想,他一定會再回來的。

程成朝著南方而去,因為他知道那幾十里外的地方,有一座小城。而在小城里,會有很多很多的人,所以也就會讓他放心。

程成曾經和父母等人,到過小城幾次。可是由于自己還小,而且以前每次去那里都是在父母的陪同下,有說有笑的去,所以程成只是大概的記得路。

現在夜黑沉沉的,月兒也沒有,到處一片黯然。雖然程成記得沿途的的沒有大山大林,但是也十分的害怕。畢竟,夜里到處都是稀奇古怪的叫聲,惹人心懼。

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听到那些小昆蟲兒的叫聲,也都心驚肉跳,緊張害怕不已。可是,他不能夠停下來,他必須要繼續走下去。這一點,他自己十分的清楚。于是,他繼續的走著。

世界本就不會完美,生活也本不會完美,人更不會完美。尋求完美只是一種態度,失望會伴隨著你。

當你有渴望的時候,你便有了一顆會產生執著的心。

一切原本不該如此,一切卻又本該如此。

一具軀體在地上行走,他的靈魂在天空飛翔。前面有千千萬萬個不同的道路,選擇其中一條之後,其他未選擇的,便成了懸崖,成了絕路,成了不存在。只能在千千萬萬個選擇之後,軀體與靈魂才能夠真正的結合。

感覺一切都變得模糊,一切都化作了細雨,灑將而去。漫漫滿天,淒淒慘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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