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雁智對眾人宣布休整兩天。這也是大家所希望的,畢竟昨天在瀟河上的遭遇確實讓大家都很疲憊,接著趕路對他們來說,有些吃不消。
于是一次真正的休息,便出現在了這個小鎮的客棧里。不過,有的人是不需要休息的。像雁玲之類的,如果是要讓她安靜的呆在一個地方,那你還不如直接將其打暈,然後讓她乖乖的躺到床上呢?這,便是雁玲自己的一套玩耍的理論。當然,肯定是有人要和她一起玩的。不過,有時候冷憶也不是那麼喜愛熱鬧,喜歡玩樂。但是,為了陪著這個愛玩的雁玲,不願意也成了願意了。
在離風鎮百里之外的一個深山里,有一處幾面環山的地方。那里周圍到處是大大小小的洞穴。此時,在最大的一個洞穴中,正被火把照得通明如洞外一樣。在這個山洞里,有一個大大的洞廳,其布置就像是一個豪俠聚義的地方。
這時,在正首面上並排著坐著三人。中間一個年紀頗大,大概六七十歲的樣子,一身灰衣,頭發有幾絲花白,額頭上有著清晰可見的皺紋,兩眼炯炯有神,一撮胡子齊勁。他不時還用手理一下。在老者的身旁,放著一柄長劍;
左側的一個,是大概四十歲的樣子中年大漢,也是一身灰衣,留著短短的胡子,不過看起來很是堅韌,似乎根根都透著力量。他笑起來的時候,兩只眼楮眯成一條縫,看起來很是和藹,但是卻仿佛會有一把刀會從他的眼楮里面飛將而出似的,給人一種陰森之感。在他的身旁,放著的是一把大刀。大刀寬口厚重,銀光閃閃,仿佛刀面上正染著層層的血,一股寒意彌漫在其周圍。
右側的是一個年輕小伙,大約二十幾歲,一身白衣,一副書生面貌,手中拿著一只長蕭,面帶笑意。
這時他們面前正有一個屬下在匯報著什麼。待其說完,那右側的青年揮了揮手,那手下便退下去了。
「大哥,沒想到他們居然在瀟河遇到洪水,正式元氣大傷的時候,這次正是天助我也啊!」白衣書生笑道。
左側的中年大漢也跟著笑道︰「是啊大哥,這次他們是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了,我們可要發財了!哈哈哈哈!」他說著,還哈哈大笑兩聲。
「這次我們計劃周全,到時候將他們一網打盡,絕對不能留下任何活口,不然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到時候麻煩不小。」中間的老者眼中一絲精光閃過,輕笑著緩緩地道。顯然,這三人的分別按著老者、大漢、白衣書生的順序來排行的。
旁邊的兩人深以為是的點點頭。那老者又道︰「老三,那邊都已經處理好了吧?」
「大哥放心,我已經全部安排好了,就等他們來送死了。」白衣書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那就好,這必將是震動大陸的一件大事啊,哈哈哈哈!」老者大笑著道。
旁邊兩人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三人笑畢後,中年漢子道︰「大哥,我好久都沒有這麼沸騰過了,這次就讓我去打頭陣吧。」
「二弟不比心急,我正有此意,到時定讓你打頭陣。」老者捋了捋胡須,眼中發出一陣陰沉沉的光芒。
「二哥早已是心癢難忍,這次定能展展拳腳。他們中有幾個正好可以讓二哥練練手。」白衣書生仿佛對對方是否的熟悉,說著嘿嘿的笑著。
中年漢子听白衣書生一說,大笑道︰「還是三弟知道二哥心思!」
「二弟、三弟啊,你們切不可大意啊,到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以求萬全。」老者聞言,卻提醒道。
兩人點點頭,老者又道︰「大戰即將來臨,讓兄弟們好好蓄養精力。你們兩個也是。」兩人又點頭道是。
一場硝煙的氣味開始彌漫在山林之中,又慢慢向外擴展而去,隨風飄向更遠的地方。
第三天的早上,風鎮的一個客棧里,經過了兩天的休整了之後,雁氏隊伍又出發了。對于一個要進行長途前行的大隊人馬來說,必要的這種休息太重要了。而且之前又遭到了洪水的襲擊,眾人的確是要花許多時間來恢復恢復。而當恢復完成後,就是又該上路的時候了。
當秋天的淡淡而暖和的太陽照射在他們的臉上的時候,他們不自主的便感覺道輕松和和暢,于是在這種陽光之下,趕起路來也更加有勁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們的隊伍已經來到了一個叫泯山的山林邊緣。剛到這里,前面就出現了一個岔路,其中一條是往右的大道,另一條是往左的小道。
雁智已經走過這個地方很多次了,他知道往左的小道要近得多。那是直接從泯山穿過的一條路,大概要比右面的大道近上一兩百里吧。以他們行進的速度,到天黑之前肯定能夠走出去的。但是,雁智沒有選擇這條近路,而是選擇了往右的大道,因為這泯山之中有一股新近才興起的土匪,專門打家劫舍,攔路搶劫,無惡不作。
雁智已經派人打探清楚,這股土匪的勢力不小,听說三個當家十分的厲害。雖說雁氏在大陸的名聲很響,大多的土匪盜賊都不會打他們的主意,但是也有和他們過不去的。所以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雁智還是選擇了比較穩妥的大道。大道雖然遠了一點,不過是多走幾步路而已。
大隊伍在大道上走了大概十幾里的樣子,突然前面有幾十個官兵樣子的人攔在大路中間,不準隊伍前進。
李沾上前對一個領頭模樣的官兵抬手行了一個禮道︰「在下李沾,這位官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為何不讓我等前行呢?」
「你們是什麼人,不知道前面已經封路了嗎?還是選擇其他路吧。」那位官爺大喝一聲道。
「哦,我們是沓城雁氏的商隊,本是路經此地,前去荏城的,不知道前方發生何事?可否讓我等通過呢?」李沾繼續打探,繼續要求同行。
那官爺一听此言,馬上迎合道︰「哦,李兄!原來你們是沓城雁氏的商隊啊!哎呀,久仰久仰!」說著還行了一個禮。
「不敢不敢,這位官爺,不知這前方到底發生了何事?前兩天這里不是還能夠通行嗎?」李沾繼續問道。
雁氏隊伍一路前行一般在城鎮都有人來接應的,而且雁智還派人在前面進行探路,所以知道前兩天這里還沒有發生什麼事。
「李兄有所不知,昨晚前面的村子發生了瘟疫,傳染極強,整個村子的人基本上都死完了。我們本來是童城在邊界的常駐官兵,這次突發這樣的事,上頭直接讓我們來封鎖了這里,任何人不得進出。以免使瘟疫傳播出去或是其他人感染上瘟疫。不能讓你們通過,實在不好意思,我們也是迫于無奈,還請諒解啊!你們雁氏商隊還是繞道而行吧!」那位官爺解釋著。他口中所說的童城,是離此處較近的一座不小的城。
「哦,原來是這樣。那這要什麼時候才能通行呢?」李沾眉頭一皺,又問道。
那官爺道︰「這倒是說不準,不過最少也得十來日吧。畢竟這個瘟疫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消除的。」
李沾一听,不由得躊躇了一下,便道︰「多謝官爺相告。」然後行了一禮準備回去了,那位官爺也還了一禮道︰「李兄慢走!」。
在李護法轉身走遠之後,那位官爺臉上突然出現一些不易察覺的冷笑。
李沾把事情向雁智報告以後,雁智皺眉道︰「李護法,你感覺這些人有什麼疑點沒有?」
李沾道︰「我試探過,沒有發現什麼疑點。不過我們要不要在派人前去查看一下?」
「好,我們在此休息片刻。你找個飛行術好的人前去查看一下。還有,千萬要小心,不能讓這些官兵給發現了。」雁智吩咐道。
長期在外面行走,雁智知道許多事情並不像眼見的那樣簡單,于是總是十分的小心謹慎。就拿這些官兵來說,雁智就不會單憑著一些片面字詞,就完全相信他們所說的。于是,他才會讓李沾派人去查探一番。
「是,家主,我這就去辦。」冷憶行了一禮,快步離開了。接著,他找了一個得力的屬下前去打探情況了。李沾所找之人,也是為厲害的護法。
這位護法繞過了前面的防兵,小心的從一側飛了過去,一會兒便到了那個村子。來到村子,他便見到那里有著許多來來往往的官兵,帶著口罩,抬著一些尸體往一個大的場地上去。此時,那場地上已經堆積了幾十具尸體。那些官兵還在不停地搬運著。他又到處去看了看,發現整個村子死氣沉沉的,的確是發生了瘟疫的情況。
待打探清楚後,這位護法便回去稟報情況了。
雁智知道了前面村子里確實存在如官兵所說的情況,也沒有其他辦法,只有冒險一點走那條小道了。如若不然,真要是還等上十幾日,等那些疫情得到控制之後再通行,那是萬萬不行的。畢竟,雁氏的這些貨物還都有個交易期限。若是晚了,就會失信于人。對商家來說,這是極為不利的。于是雁智便馬上決定從小道穿行而過。
整個隊伍馬上便轉身回來,退出大道,往之前的小道而來。
來到小道之前,雁智馬上派人到前面去進行深入的打探。雁智想,雖然這山里頭新出的強盜有些本事,但是雁氏的名頭在大陸是極為的響亮的,他們應該還不至于前來打劫吧!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雁智還是下令讓隊伍小心地在山道中前行。
前面打探的人不停地送來沒有危險的消息。不過,從進入這小道之後,雁智的心總懸著。一路行來,他仿佛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所以眾人前行走,他也一點不放心。由于擔心出事,雁智立刻又下令,讓隊伍加快速度往前而行。
快到中午的時候,商隊在一個較大的空地上停了下來,生火開鍋,吃起了午飯來。
本來雁智是不想在這小道之中停下來的,可是畢竟人畜都要進食,所以又不得不停下來。午飯時,雁智加強了人員的保護措施。到處設崗,到處插人。所幸,一頓午飯吃得很是順利,沒有強盜的襲擊。
按理說,在商隊吃飯的時候,是最容易放松的時候,也是時候打劫之賊最會選擇的生機。雁智見這個時候,他們都沒有前來偷襲,便想,山賊應該是不會來了。于是午飯後,商隊稍微的休息了一下,便又開始前行了。
過了一會兒,便來到了這條小道在泯山中最險要的地方,一個叫做泯彎谷的所在。這個地方正如其名字一樣,是一道長長的峽谷,十分的彎曲。這里道路狹窄,兩邊全是很高的峭壁。如果說是作為一個純粹的地方來說,這里如天險一般,風景十分的美麗,道路兩邊的岩石仿佛都被人工雕琢過似的,新奇怪異,惹人喜愛。
狹長的小道之中,午日的陽光照射進來,給人一種溫暖宜人的感覺。而窄窄的道路給人一種身體的強烈壓迫感,行走在里面,雖然腳步飛快,但是仍有一種緩慢的錯覺,讓人蒙上一層心靈的薄霧似的。
剛來到這里時,雁智就先安排了大約五六十人的馬隊先快速進入山谷,不得停留。接著後面的大隊一進入,雁智就立刻吩咐快速通過。這里的地勢十分特殊,對于商隊的通行來說,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雁智當然會小心謹慎。
當整個商隊全都進入了山谷之後,轟轟隆隆的劇烈響聲似乎將山谷都搖動了起來。雁智等人臉色一變,知道商隊可能是遭到了埋伏了。
雁智立刻從馬車中跳了出來,大叫道︰「大家小心,做好防備!」
馬上的人聞言,立刻全部都拔出了手中的兵器,四處望著可能來到的襲擊。
這時有人跑來稟報道︰「家主,前面的道路被大石給封住了。」
雁智听著,眉頭一皺,心中一沉,暗叫不好。
接著又有一人跑過來抱拳道︰「家主,後……後面的路也被封住了。」
雁智听了,眉頭深鎖,然後在地上渡了兩步,突然轉身問道︰「前面派出的小隊出去了嗎?」
「已經出去了。」那先來的下屬立刻回答道。
听了之後,雁智一揮手,他們就退下去了。
雖知道前面幾十人已經出去了,但是雁智的臉上仍然布滿了陰霾。他進入小道之後,總是擔心會出事,沒想到真的發生了。
「那些探路的人都報告了些什麼?這里的埋伏都沒有發現?」雁智在心里暗暗責怪著。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于是立刻又將心思轉到想辦法上來了。
此時,商隊該怎麼辦?該怎樣對付還沒有出現的山賊?這才是需要考慮和解決的問題。
雁樺的馬車中,三人听到了這些響聲,也都十分的擔心。就憑剛才所听到的聲響,他們也知道肯定是遭到了埋伏了。
三人知道可能中了埋伏,于是便立刻下了車,往挨著他們的雁智的馬車疾步走去。看到雁智正心急如焚的在那里揮退了下屬。雁樺擔憂的道︰「大哥,怎麼……」雁樺口中的「了」字還沒有說出,轟轟隆隆的聲音又響起。
一顆顆大石頭從兩邊的峭壁上滾落下來。
「大家小心!」雁智立刻大叫一聲。
小道里的商隊所有人,立刻躲閃和抵擋起來。不過由于道路太窄,閃躲太難,而大石從高空落下,可不是那麼容易抵擋的。于是,大石頭轟轟滾落,山谷中的慘叫連連,悲聲不絕于耳,淒涼無比。
驚聲慘叫連連處,轟鳴悲涼色色空。
何處為天?何處為地?
血染小道,山谷淒涼!
蒼天有淚,無為情流。
一場硝煙,一場風雨,正是︰
谷道深深徑曲折,靜默無音風難繼。隊漸入,伏隱中,多許倉惶于銀縫。
血成河,大地飛紅,天空色暗,屠戮何止?蒼悲恫惻,以甚是終?
昔蒙憶重凝,怎堪翻舊成新?殤如洪,悲似絕。何處天涯,得解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