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從哪里來,在迦羅帝國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中年的戰士盯著艾里森,一字一句不苟言笑的說︰「流浪者,雖然我來得晚了一點,但是再三的提醒之下你還是執意殺掉了我預定要降服的騎寵!這已經觸犯了我的容忍限度。報出你的姓名吧,希望你能在我的劍下逃得性命!我—漢諾•迪克,以騎士之名,向你宣戰!」
不是槍之騎士,那是真正的騎士。
所謂的劍之騎士、槍之騎士、弓之騎士這被賦予騎士之名的三大戰場職階,不過是人們對力量凌駕于人類極限之上的這三個職階的稱頌而已,那並非真正的騎士。眼前這個中年的男子,以他的闡述之言,才是真正的職階擁有者,這是同樣屬于七階之上,並且有坐騎可以憑依,習慣與坐騎協同作戰的乘騎者的稱號。
站立于飛龍王尸體旁邊的騎士,並不去取只手可得的龍之晶,憤怒的感情與戰意爆發,必勝的傲氣顯露!
「哼!大言不慚,以你的程度還不足以駕御這條飛龍,想要做龍騎士嗎?實在是太天真了!」艾里森不屑之意明顯的表達出來,面對敵人的挑戰,他不會有任何的退縮,眼前的戰斗不可避免,劍之騎士的驕傲同樣讓他充滿自信︰「況且,這種吃人的凶獸,想殺就殺了,還輪不到你來管我!想死的話,就上來吧!我劍下的亡魂不少,多你一個也不算什麼!」
此時的艾里森,剛剛與飛龍王戰斗消耗了一些力量,可是不得不說,正因為斬殺了飛龍王,他的氣勢正處在最高昂的時刻!
「無名之輩,為你剛才所說的話後悔吧!我絕不會讓你死得輕松!」圖謀已久的坐騎被殺死,現在又被艾里森譏諷的話語所刺激,自稱為漢諾•迪克的七階騎士不再等對方報出姓名,雙手握著騎士槍對準艾里森,搶先攻了上來。
而艾里森,也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
這是第七階的交鋒,凌駕于人類極限之上的戰斗,騎士與劍騎士之戰。
凡人難以捕捉的人影晃動,數息之間,雙方不知道已經交擊了多少次。完全不同的兩種戰斗方式,騎士的戰場槍技,擅長群戰、以中程克制近程。
全鋼鐵鍛造的重騎士槍,以掃、挑、刺的方式攻擊,擅長于力量,這樣大開大闔的槍技,完全彌補了攻擊速度上的弱點。事實上,這樣的槍技才適合屠龍。
艾里森的貝茲劍技,劍力上不如對方,但擅長的是快速而靈巧的連續攻擊。
「叮叮…」連綿不絕,快如閃電。這種程度的對戰,普通的戰士恐怕連眼楮都反應不過來。
峽谷震動、峭壁落石。兩個人類的交戰居然造成了比剛才巨獸更大的威勢。
一連數十息,絲毫沒有停止的狀況。
被波及到的魔術師和射手停止了戰斗,等著主力之間決出勝負。現在他們連插手的能力都沒有。
漸漸的,強弱區分了出來。
在常規的狀態下,同階位的戰士,最強的近戰職階是為劍之騎士,在這場戰斗中,規律依舊不被打破。
盡管經過千年的傳承,貝茲與華倫布拓兩大家族的戰爭,使得雙方的戰技發展變得極有相對性,貝茲劍技一向以對付魔術師而聞名。但是同樣的劍技與騎士進行近戰對抗,並沒有太多不適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艾里森有寶具。這種稀有之物,是打破平衡幫助主人獲得勝利的最佳武器。
「悲傷之劍」散發出凌厲的劍氣,彌補了艾里森的攻擊範圍,使得騎士的長槍壓制失去了威脅性。
同樣的,身為騎士,沒有坐騎的漢諾•迪克放棄了屬于自己最擅長的沖鋒技,與身為最擅長近身戰的劍之騎士艾里森纏斗,這是他最大的失誤,很快就處在下風。
終于,艾里森利用一次兵器踫撞,成功的突進騎士身邊。中程變近程!
長且重、沒有邊鋒的騎士槍不適合近程戰,長槍的主人在這樣的狀態下只能防御,對于攻強守弱的長槍類兵器來說,這是失敗的預兆。
艾里森進一步把握了勝機,他靈活的運用著寶具,一劍又一劍,刺、挑、切、抹,連綿不斷的進攻狀態。這樣的全方位壓迫,正是對人劍技所擅長的,曾經陪練的艾文深有感觸。
對于戰局的控制這方面,艾里森近乎完美,一旦處于上風,便使對手再也沒有扳回的余地。這種攻擊方式,原本是對魔的最佳劍技,是與魔術師近身之後,以快劍搶攻,迫使對方只能閃避而無法分心使用魔術反擊的對魔劍技,事實證明,與使用長槍的騎士爭斗,照樣適用。
三個呼吸過後,戰局完全的傾倒。漢諾•迪克開始不停的後退。重騎士長槍揮舞得越來越慢,槍身上劃痕班駁,甚至有幾個深深的缺口,這是寶具的傷害。
雖然不是普通的鋼鐵打造,可是與寶具層次的傳說之物相對抗,還是非常的勉強。騎士的身上,也開始逐漸有了傷痕。
艾里森已經佔據了完全的優勢,現在正在把優勢轉化為勝勢。
即使如此,在旁觀者的眼中,這樣的戰斗還是眼花繚亂,什麼也分辨不出來,懸念依舊。最開始計劃屠龍的時候,誰也不會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大戰。
突兀的,整個空間仿佛震了一下,白日依舊,但是明亮的天空幾乎在那一瞬間暗了一個層次。
戰斗中的艾里森利用余光目視到了那不可思議的現象。
千米之外,峽谷的轉角處,一個近兩百米寬的黑幕籠罩!如果從天空向下望,可以觀察到那是一個完美的黑色半球扣在地上。
那是艾文的所在地。
之前因為相隔比較遠,而且戰斗激烈,所以都沒有人關注到艾文那邊的異常。現在如此劇烈的魔術波動下。沒有人不震動、驚詫。
艾里森充滿自信的眼神變得焦躁起來,他的心緒完全轉到了千米外的地方,那里有他的兒子,此生唯一的依靠!
戰斗還在繼續,打定了主意,艾里森突然尖放棄了穩健的攻勢,使出急而險的劍式!
連續的一十六擊!漢諾•迪克早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無法抵擋艾里森突變的劍技。
「哧、嗤…」接連不斷的劍刃入體。
放棄了完美擊殺騎士,以快劍的方式,提前結束了戰斗。艾里森最後的一劍,突破了騎士的防御,寶具的劍氣斬過,鮮血飛濺。但是對手也趁著艾里森劍勢去盡之時,拼命的反擊。
手臂落地!
長槍拄地,臉色蒼白、氣喘不已的騎士漢諾•迪克,完全沒有了戰斗之前的狂傲,騎士必勝的信念被打破。身軀已殘,失去了再戰的能力。
艾里森沒有停頓,順勢進擊,即使七階的騎士,也無法逃得性命。
「等等…」臨死之前,漢諾•迪克大聲的喊道。
「哼!」沒有猶豫,艾里森干淨利落地斬擊。正如他曾經對艾文所說的,在他的里世界格言里,只要是敵人,就必須徹底的鏟除。即使是普通的人,也不能放過,如果對方是強者,那更要不惜一切去消滅!
七階騎士,斬殺!
——
左手劍迅速的反撩,將掉下的劍鋒擊落,順勢急速的後退,離開了六階劍士柯思多•加里恩的攻擊範圍。
千鈞一發,艾文的這一條性命,總算是得以保全。
在恐怖的高低溫轉換中,任何物質在沒有概念或者意志的保護下都難以持久。強者們都愛惜自己的武器,像柯思多•加里恩這樣的帝國將軍,所用的武器絕對不是凡品,完全不是之前那些以消耗品為基礎打造的金屬箭頭所能比擬的。
這樣的重劍,雖然也有其持有者的意志力保護,但是不能抵擋艾文雙劍的接觸傳遞。強烈的正負熱量從艾文的雙劍里傳遞到六階劍士的重劍。
在柯思多•加里恩最後的用力一壓下,重劍終于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兼強烈的寒熱交替,斷裂開來。
生死之險終于度過,敗中求勝。
戰斗,已經到了快要結束的邊緣,勝負也不再有懸念。
這是完全有利于艾文的戰斗環境。沒有光,也不能傳遞聲音的「無盡之夜」。
在這里,艾文的心眼是最大的優勢。不過,他並沒有趁勢攻擊,反而是不緊不慢的處理身上的傷口,冷眼旁觀著帝國將軍的表演。事實上,他已經沒有多余的力氣再戰,明顯的幾處劍傷造成了大量的失血,身體各處的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暗傷,越階挑戰的代價,太大了。
處于瘋狂中的柯思多•加里恩還以為戰勝了對手,他毫無顧忌的大笑著,手中的斷劍對著前邊的一片空白不停的揮舞,口中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麼。
良久,他才感覺到有什麼不對。黑暗中,六階劍士模到了重劍的斷口。
悲涼、遺憾,頭發散亂的柯思多•加里恩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然後,他把斷劍使勁插到地上,就這樣面對著重劍單膝跪下來,雙手抱在胸前,虔誠的祈禱著。
黑暗中的祈禱,那是最後的遺言。
生命激發的淡紅色光芒每一刻都在被黑暗所吸收。到此時,柯思多•加里恩,這個帝國將軍,戎馬一生的半老者,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就這樣,在祈禱中緩緩的倒下,再也沒有起來!
停止了回路的運轉,解除魔術,黑暗散去,光明重現。
遍地尸首,唯一的站立者,艾文。
真是僥幸!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艾里森在對待敵人時為什麼那麼的無情。這就是殘酷里世界,無奈的血腥規則。即使在艾文看來不可忍受,但是在那些沒有見識過地球那種和平大同環境的里世界人們眼里這是理所當然的。
等艾里森過來的時候,艾文已經開始整理戰場了。尸體、武器全部都需要毀滅,戰斗的環境也要一一破壞。一口氣殺掉了如此多的里世界強者,造成的影響絕對是巨大的,其中盤根錯雜的關系令人頭疼,背後的帝國、教會,哪一個都不是能夠隨便招惹的存在。
「艾文!你還好嗎!」急匆匆的跑過來,手里還提著悲傷之劍,艾里森大聲的喊著,聲音里包含著焦急、慌張。
「我在這里!」艾文正在費力的把幾柄武器搬到一個角落里,以至于艾里森沒有在第一時間看到他。
「來,過來,我看看!」艾里森這麼說著,自己卻跑了過去,悲傷之劍隨手一扔,回到了偽根源。他拉過艾文,把他抱在懷里。然後,才開始打量起艾文身上的傷口︰「疼嗎?」
這個平時沉默寡言、大大咧咧的男子,情不自禁的表露了自己的感情,偉大的父愛!
「不痛!」說著違心的話,對于自己的傷,艾文已經判定沒有什麼大礙,反而是艾里森,讓他感覺不尋常︰「父親,你受傷了?」
艾里森的肩膀上有一條深深的血槽,鮮血不停的冒出來。那是為了盡快結束戰斗,而不小心被反擊造成的傷口。因為關切艾文的安危,他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傷勢。
「是嗎?」艾里森轉過頭,看到自己的肩膀,才恍然大悟般的說︰「你一說,還真有點疼呢!」
艾文默默的沒有說話,將艾里森的傷口凍結止血以後,撕掉了自己的一截衣襟,細心的為他包扎起來。然後兩人默契的一起處理戰場。可焚化的焚化,不可用溫度分離處理的艾里森找地方掩埋。
總共用了大約半個多沙漏時,整理完畢。
「上來吧!」艾里森背對著艾文說。
「啊?什麼?」艾文有些反應不過來。
「還有什麼,我背你啊!」
「呃…那個…」艾文啞然,的確,如果是一般的孩子的話,可能會粘著父母。不過艾文作為一個大人心理的孩子,不習慣這樣的方式。「不好吧」的這三個字沒有說出口,因為自己的確是他的兒子,沒有什麼不好,那是理所當然的。
「快點吧!」艾里森有些不耐煩的說。
「嗯!」看著艾里森肩膀上的傷口,艾文不再拒絕,輕輕的趴在艾里森寬闊的背上。事實上,他也的確需要休息了。剛才的大戰給了他很大的傷害,肩膀、肋部、後背三處大傷口,各種暗傷不計其數,靈魂之痛至今還侵襲著他,身體處于最虛弱的狀態,需要時間調養才能恢復,還能夠站立,那只是因為男人的意志。
然後,在艾里森步行的晃悠中,他沉沉的睡去。連續幾個月沒有睡覺了,這一次,艾文做了個好夢,在夢里,那個伊甸園,文菲兒、艾里森還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