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光芒在天空斜斜的射下來,穿過樹葉的遮擋,斑駁的光點映在艾文的臉上,偶爾一陣清風吹過來,樹葉輕響。
艾文停止了修煉,起身走了兩步,臉上還有一絲遺憾。剛才他竭盡全力去打通第四十九條魔術回路,不過還是失敗了,那的確不是一天兩天就辦到的事情,太急于求成的他差點引來魔力反噬。
自從在依利蘭開發出第四十八條回路以後,他的修煉重心就轉移到這一塊,如果成功的話,追求力量的道路上就會大進一步,這是他所能想到短期內增強自身的最快方法,不過看來任何事情都沒有捷徑可走,以後還是踏踏實實的來吧!
「麗蓮安娜,起來了!」同往常一樣的準備簡單的餐點,再整理好一切,他才叫醒少女。
「這麼快就到時間了嗎?」打著哈欠,慵懶的起身,嘟嚕著的女孩子還意猶未盡的沉浸在夢中。
自從與加里卡斯分別以後,他們逐漸改變了生物鐘,晚上趕路,白天稍微休息。這不僅是為了避免來自教會的麻煩,也是因為晚上趕路的效率更高的緣故。作為里世界的強者來說,黑夜的視覺阻隔完全不是問題,反而因為晚上行人較少,可以毫無顧忌的加速。
少女的休息時間因此增加了不少,盡管如此,每天她都有睡眠不足的煩惱。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只有不到普通人一半的睡眠時間,對只有十七歲的女孩子來說,還是太過于「殘忍」了。
這不知道算是午餐還是晚餐的時間過後,艾文和麗蓮安娜各自整理自己的行李。
「把你的那一份給我吧!」看著與少女那嬌弱身軀不相符的大包裹,艾文走過去幫她取下來,轉移了一大部分東西到自己本來就漲鼓鼓的行李包里。
「謝謝你,艾文!」羞紅了臉,麗蓮安娜以弱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本來就溫和的臉龐,顯得分外的我見猶憐。這緣于剛才艾文打開她包裹的時候,翻出來一些女孩子的貼身衣物。事實上,少女的包裹也就衣服佔了大多空間。
「走吧!」提起背帶,艾文別過臉去,說話轉移這男女之間的尷尬。
「嗯!」少女恢復了正常,隨即皺著眉頭提示道︰「不過,那邊似乎有個人跟著我們呢?」
「不用理他!我們自己走就行了。看他能跟到什麼時候。」艾文視線轉過去,在對面的山崗上,一個藍色身影蹲著,似乎看到艾文這邊準備行動,這個人也隨之站了起來。
那是一個二十四五歲左右的青年,身形高大。早在麗蓮安娜發現之前,艾文就感覺到這個家伙跟著自己兩人已經有兩天多了,前段時間還比較隱秘,沒有暴露出什麼針對性的意志。總是不遠不近的尾隨著,也不靠近,就這麼遠遠觀望,有時候也會跟丟一段時間,不過都會很快重新追上來。
開始艾文還企圖將他甩掉,可是徒勞了一天之後,就任其所為了。目前還察覺不出對方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就其能力來看,也不是教會聖騎士一類,這讓他非常奇怪,到底是什麼理由會讓這麼一個家伙跟在身後。
即使非常不舒服這樣莫名其妙的遠遠吊著一個家伙,不過只要他不妨礙自己趕路,就由他去吧!一直開啟心眼防備著,就算這個人有什麼惡意,也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將其解決掉。
這個家伙到今天已經肆無忌憚的不再掩藏形跡,看來離答案揭曉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附近已然是萊恩公國的邊境,從地圖上看,兩天前路過的一個小鎮是這片山脈最後一個人類的聚集區,前面就是人跡罕至、名為因那提德的橫斷山脈。
那是根據古神話語翻譯而來,意味無限深淵之意,在遠古前曾經是魔獸的聚集地。當然到現在幻想種在大陸都幾乎絕跡,這里也不例外,雖然偶爾可能會在山脈中誕生出一些低階的怪獸,但是這些東西大多都沒有成長就被佣兵或者退魔獵人給消滅掉。即使如此,那也不是尋常旅人可以隨意走進的地方。
按照正常的方法,就算前往北方,也會有別的大道繞過這難以通行的山脈。可是艾文和麗蓮安娜就決定從這山脈橫穿過去,對他們來說,這才是最快的方法,所以早在兩天前,他們就在小鎮作好了必要的補給。
快到黃昏的時候,兩人沿著一條雜草叢生的大道逐漸走近山脈。這是荒涼的大地,附近已經沒有居民存在,干枯的老樹斜斜倒在地上,偶爾可以看到一些動物的尸骨拋棄在路旁,夏日的暖風吹過,居然讓人感覺微寒。
走到一塊破損的石碑旁,艾文和少女停了下來。
「真是奇怪的語言。」麗蓮安娜如是評論說。石碑上已經斑駁的字體她一個也看不懂。
「這是古代神語,讓行人小心慎入的意思!」艾文替她解釋道。
「好像艾文在學院就是讀遠古神話的吧,說起來,你還真是個好學生呢,我所認識在那里讀書的貴族們大部分都是靠買通老師才獲得畢業資格!」少女撫模著石碑上的刻紋夸獎著。
「嗯,一般吧!」漫不經心的回應了一句,艾文仔細觀察著石碑的遺跡。
「我認識的人中,也就伊妮德能和你相比,嗯,她的油墨畫總是全班第一呢!」少女突然的提起了伊妮德。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因為某些忌諱,她對這名字絕口不提,而艾文也很知趣的沒有說起過。
「是嗎?」含糊其辭,艾文不明白麗蓮安娜的意思。作為魔術師,都喜歡追求完美,任何事情都力求做到最好的地步,伊妮德能夠將自己的學科提升到優異,那也不足為奇。
「那個,艾文,我…」麗蓮安娜沉默了許久,然後抬起頭注視著艾文,眼楮微微發紅︰「有點想家了…」
「…」艾文無言以對,他不是擅長安慰別人的那種類型。離開米亞已經快一個月,這個堅強的少女,終究還是免不了有思鄉之情。
「好了,我們走吧!」頭轉過去,少女用衣袖擦了擦眼楮,然後笑著轉過來,主動說道。
「嗯!」感慨于麗蓮安娜的堅強,艾文不禁伸手去揉少女的頭發,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沒想到麗蓮安娜微微一偏,躲了開去,頭歪過來微微發嗔道︰「哈,我可不是你的伊妮德!」
「對不起…」有點尷尬,艾文縮回自己的咸豬手。
少女似乎並不是很生氣,只是輕笑了一聲,便快步向前走去。不過,在前行了數十米後,她不得不再次停了下來。
「是那個家伙!」麗蓮安娜回頭對艾文問道︰「怎麼辦?」
身著藍色緊身服的男子正站在入口處大道上,這個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跑到了前面。
「沒關系,看他要做什麼!」走到少女前邊,艾文沒有停步,邊走邊說。終于忍不住了嗎?再繼續尾隨著就得跟到這無邊的大山脈里去,所以要攔在這里,嗯,正好,我也想把麻煩的事情一次性的解決掉。這麼想著,他開始調整身體的狀態。
隨著距離的拉近,男子的容貌逐漸清晰。最後,在距離這人十五米的距離,他停住了腳步。
那是一張英俊到讓人嫉妒的臉,濃密的雙眉凸顯出英武的男子氣概,紫色的長發在腦後扎起馬尾。看到艾文走過來,青年收起悠閑的姿態,面色轉為凝重。
「杰布爾諾•菲爾格里恩!」沒等艾文問話,他主動開口道。
聲音伴隨著清風傳過來,異常清晰,听起來是在述說自己的名字,不過,這的確是艾文想問第一句話的答案。
「干什麼?」對于艾文一貫的行為來說,並沒有回報姓名的習慣。而且他對這個自稱為杰布爾諾•菲爾格里恩的家伙很不爽,這自然是因為被尾隨了兩天的緣故。無論是誰,被跟蹤了兩天,都絕對不會對跟蹤者產生什麼好感。
「奉聖庭的指令,來追捕聖神父加里卡斯•弗格列萊克以及其幫凶一干人等!」好像對艾文的無禮並不以為意,杰布爾諾•菲爾格里恩只是微微一笑,就直接回答出艾文的問題,他的聲音很有一種讓人著迷的磁性。
「只是這樣嗎?如果你的眼楮沒有問題的話,就應該看得到這里沒有你想要追捕的聖神父,這一點,相信兩天前你就明白吧!」艾文很不客氣的說道。
幫加里卡斯出頭所惹出來的麻煩總算是找上門來了,這反而讓他有心里一塊石頭落地的輕松感。不過對面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不管是那英俊的面貌也好,還是那虛偽的假笑也好,都讓他莫名的討厭。
名為杰布爾諾•菲爾格里恩的貴族氣質非常明顯,並非是卡西納那種表世界貴族,而是真正的里世界大家族的教養,那是一種以輕佻的眼光看待世界,對萬事萬物都漠不關心的姿態。這種感覺,曾經在文菲兒與艾里森身上偶爾見到過。
「對,你說得非常對,事實上,我跟著你們,不是為了聖庭的指令而來,抓捕你們也不是我的愛好!」杰布爾諾•菲爾格里恩從褲子口袋中取出一雙皮手套,慢條斯理的戴上,然後說︰「只是為了見識一下閣下的劍技,僅此而已!」
「抱歉了,我並不打算這種沒有意義的比劍!」听到青年闡述出目的,艾文的心不禁一沉。沒想到對方一副溫潤爾雅的樣子,卻是一個心理扭曲的戰斗狂!如果是別的事情,也許都很容易應付。正是這種奇怪的理由,才是最難打發的類型,能夠跟在後面三天只是為了比劍,不是一般的執拗。
「那可不行!」杰布爾諾搖搖頭說道︰「從蘭瑟那個家伙口中听說了閣下別具一格的劍技,所以才跑了這麼遠趕來。就算是戰敗,我也要領教一下!」
「沒有什麼好領教的,如果非要分出勝負的話,算我認輸好了!」本身就很討厭這樣無緣無故的打斗,而且對于這樣性格偏執的人,一旦被纏上就會沒完沒了,艾文打定主意不想與之交戰。他這麼說完,隨即對身後的少女招呼了一聲,轉了一個方向,準備從另一邊繞過去。
「連戰士的榮耀都不在乎嗎?」杰布爾諾無法置信,作為一個戰士來說,追求勝利是不變的理想,還沒有戰斗就主動認輸,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發生在一個純粹的戰士身上。
然而,他又怎麼能夠知道,艾文骨子里並非戰士,而是一個魔術師呢?對青年的話置若罔聞,艾文和麗蓮安娜繼續前進著。
「好吧!」得不到艾文回應的杰布爾諾,從腰間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指向行走中的艾文︰「現在,就以我杰布爾諾•菲爾格里恩的名義,向你挑戰!」
听到對方這樣的宣言,艾文終于停住了腳步,他歪著頭看向挑戰者,鄭重的問道︰「你確定?」
那不是普通的宣言,以個人的名義挑戰,在里世界中,與決斗無異,就算是不接受,對方也會主動進攻。
輕輕點了一下頭,青年將手中的武器揚了一下,喝到︰「接招吧!」
伴隨著呼喝,他猛然發力沖刺過來,銀白的利刃在夕日的余輝下閃閃發光,杰布爾諾•菲爾格里恩手中兩柄武器以不同的角度斬擊,那是一對雙劍!
雙劍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