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戰斗波動不斷傳來,即使身在十數里之外都可以清晰感應。
兩人迅速奔走,完全不顧上隱藏超凡者的能力,一直跑出兩個多沙漏時,才逐漸放慢腳步。幸好的是北方原本就比南方更加荒涼,這里又遠離城外,即使有居民,要麼因為瘟疫被勸說離開,要麼就已經被進食清理,還沒有被凡人看見他們的非凡速度。
「已經這麼遠了,應該不會追上來了吧!」麗蓮安娜心有余悸的回頭朝身後望了一眼,喘息著問道。經歷了死徒之祖那麼大的壓力,又連續不要命的狂奔兩個沙漏時,即使身為劍之騎士,但終究還是人類之軀。
「這個,我也不知道,照理來說是這樣…」艾文從腰間取下屬于少女的水壺,遞給麗蓮安娜︰「先喝口水吧!」
死徒之祖那些家伙,不僅力量強大,而且一個個都是心理扭曲的變態,不能以常理來估量。從之前那位瑪麗身上就可見一斑。身為世界上最頂級的強者,掌控著最高端的力量,卻打扮得像個農婦,撐著一柄花雨傘,不倫不類,而且那長期養成生殺予奪的語氣和對凡人生命的漠視,都不是艾文可以理解的。
不過,關鍵還是得看麥倫特•多根和那位掌握著黃金幻想的射手。雖然看來兩人一起將這位祖擊敗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如此劇烈的戰斗波動,估計還會有不少強者支援,而且就戰斗環境來說,處在白日之下的祖力量至少要下降一個層次,持久戰的話絕對會吃大虧。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東西,真可怕!」麗蓮安娜不顧形象的猛灌了兩口水,剛才的確是累壞了。
「別想那麼多了,我們還是盡快趕路要緊。」艾文沒有過多的解釋。只要跑得足夠遠,就算是祖也拿你沒辦法。
「嗯…」將水壺遞還給艾文,少女取出寶石指針,看了一下方向。
「咦?」麗蓮安娜驚奇的咦了一聲︰「奇怪?」
「怎麼了?」艾文急忙問道。寶石指針是最關鍵的東西,絕對不能出問題,不由得他不擔心。
少女滿臉的不解,看著指針︰「難道我們方向錯了?昨天我還對過的,怎麼變得這麼快?」
「不可能吧?」艾文也覺得奇怪,想了想,隨即興奮的說道︰「傻丫頭,這是好消息啊,我們快追上了!」
這的確是振奮人心的消息,剛剛死里逃生出來,卻從指針里得出艾里森已經不遠的結論,所謂世事無常也許就是這樣吧!
當下兩人都下意識的加快了行程,本來要去蘭亞伯的打算因為指針的改變而取消,他們轉了一個角度行進。
不過,事實證明,艾里森與他們的距離沒有想象中那麼近。接連兩天的急速奔馳,卻沒有一點消息,興奮勁慢慢的降了下來。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沒有再踫到死徒,第二十七祖帶來的陰影也逐漸遠去。
指針活動了幾次,又變得沒有動靜,這讓艾文大失所望,開始懷疑這東西的準確性。
第三天的上午,他們來到一個小城,這是距離蘭亞伯最近的一個城鎮。城門口不僅有守衛的士兵,還有教會的牧師。事實上,那是聖職者,為了謹防那些被咬過而沒有轉化的半人類混跡進來。當然,白天是不可能有食尸鬼或者死徒出沒的,二十七祖那是極個別的例外。
也許是附近的人員都朝城里集中,這個城鎮的人口甚至堪比一些大城市,街上的來往行人熙熙攘攘。可是,人們的臉上卻沒有多少歡笑,整個城鎮都因此而彌漫著陰霾與哀傷。
「安娜,今晚我們就在這城里休息一下!」黃昏走進城里的時候,艾文對少女如是說道。
「好的!」麗蓮安娜有氣無力的回應了一聲。兩天沒有休息,少女萬分疲倦。
等兩人勉強找到一間旅店安頓下來,她連晚餐都沒有吃,稍微洗漱就陷入沉睡。
艾文忙完一切時,夜已經漸深。他輕輕推開少女的房間,來到床前,打量著熟睡中的麗蓮安娜。
金色的長發灑滿枕邊,白玉一樣精致的臉龐秀美緊皺,即使在沉睡中,少女也表現出令人憐惜的柔弱。這樣的劍之騎士,連對他一點防備都沒有。
他伸手撥開她額間的長發,從腰間取出匕首。
「噌…」利刃輕輕劃過右手食指,忍著劇烈的疼痛,艾文立刻用手指上涌出的鮮血在少女額頭輕輕抹畫圖案。
不知道為何,鮮血抹在少女的額頭上,有一種奇怪的融合感從那里傳來,那是不分彼此的感覺,即使身為魔術師,艾文也覺得意外。
兩個呼吸的時間,小而精確的六芒星書寫完畢,處在少女額頭的正中央,這樣的麗蓮安娜反而有了另一種美。不過,艾文只匆匆欣賞了一眼,就將心思放在了別處,時間短暫,必須在血液干涸之前將儀式進行完畢。
「祈靈、封印。」簡短的咒文,加上自身的暗示,接著他開始填充魔力。
咒文完畢,魔力在血液中流轉,大環與小環之間產生循環。最後,中間的符文微微亮了一下,整個紅色的六芒星印入少女的皮膚中消逝不見。
「總算是成功了!」長長的噓了一口氣,這是他在此段時間里暗自練習到滾瓜爛熟的魔術儀式,在少女身上出奇的順利,甚至還有點相互配合的錯覺。
那是對靈體進行暫時的封印,屬于干涉系的三階神秘。如果是普通人的話,中了這個魔術就會變成植物人,無法行動。但是麗蓮安娜擁有兩個靈體,他只需要將里麗蓮安娜進行封印就可以了。
這是不得已的手段,可以暫時延緩里麗蓮安娜的消亡。幸好的是,麗蓮安娜對他沒有任何潛意識的抵抗,否則的話,以劍之騎士的魔術抗性,別說三階魔術,就算六階大魔術都無法成功。
這樣的話,應該可以拖延更長的時間,等到自己找到解決辦法的那一天吧!
如此的折騰下,麗蓮安娜都還沒有醒。艾文注視著她可愛的睡相,片刻之後,輕輕嘆息了一聲,幫她掖了掖被角,轉身離去。
直到門扉再次關上,少女的呼吸才微微產生紊亂。睫毛抖動,藍色的眼楮睜開,麗蓮安娜輕拂著自己的額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淡紅的月光從窗口滲入,斜斜照映在少女臉上,青澀卻又帶著成熟的美麗朦朧呈現…
——
住在旅店有一個好處就是用錢就可以吃到早餐和晚餐,在這方面,對飲食不是很挑剔的艾文和麗蓮安娜都很容易接受。
在這之後,艾文準備去街上補充一些東西,已經很久沒有進城,所以有幾種儲存的必備品快要用完了。少女跟在他身邊,當然,她也有自己需要的物品。
兩人亂七八糟買了一大堆行走在街上,身後已然跟了一些生活在社會底層不務正業的家伙。那是理所當然的,兩個青春少男少女出手闊綽,在他們一干人眼中完全算得上是送錢的肥羊,只要稍微使用點手段,就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收入。如此誘惑,在哪里都會有這類家伙存在。
當然,對這樣的事情,已經流浪了半年的艾文和麗蓮安娜曾經踫到過不少次,過去也都一一應對自然。
這群家伙遠遠吊在兩人身後,現在還沒有發難,他們只跟到艾文和少女下榻的旅店,留了一些人守著,就紛紛離去。對此艾文和少女都心知肚明,這種事情見得多了,反正他們很快就會離開,到時候就什麼事都沒有。
一番周折,把買來的東西存放,然後稍微收拾整理。麗蓮安娜取出寶石,指針朝向城北門的方向。
接著,兩人就輕裝出了旅店。
「艾文,我們去買首飾吧!」當他們路過一個首飾店時,麗蓮安娜提議道。
「啊?」艾文有點驚訝,少女過去從來不佩戴那些東西。作為富家小姐來說,這簡直是一個例外,不過現在又怎麼突然會有這樣的樂趣?他想不通。
「可以嗎?」少女的語氣里有祈求的味道。
「當然可以的!」既然是麗蓮安娜這麼要求,也就隨著她吧!所以艾文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哈!」輕輕歡呼了一聲,麗蓮安娜補充道︰「你來付賬哦!」
「嗯…」
當下兩人折轉方向進了首飾店,面對著一大堆平凡的首飾,少女表現出不同以往的熱衷,左挑右選,不過都不太滿意。
「兩位,你們好。」磁性嗓音的問候,這是一位男子走過來招呼的聲音。年輕帥氣而且打扮高貴,男子摘下自己的貴族禮帽放在胸前,稍稍低了一下頭,對正在為少女挑選的艾文一臉微笑。
「你這是?」艾文轉過頭狐疑的打量著這個來歷不明的男子。
他的回應極其不禮貌,就算是同等身份,在對方主動問候時,都應該有誠意的回應,而不是像這樣一句「你這是」,況且看起來對方還是貴族打扮,身份差距懸殊。
事實上,莫名其妙搭訕的家伙艾文踫到過很多,但是像這樣禮儀周全、風度翩翩的貴公子還很少見。
「忘了自我介紹一下,鄙人瓦爾克雷,瓦爾克雷•菲勒。這個莫萊頓城就是我父親的領地。」名為瓦爾克雷•菲勒的男人一點也沒有因為艾文的無禮而生氣,反而更加的彬彬有禮。
「有什麼事嗎?」艾文不客氣的問道。